第55章

  丘独苏怎么看怎么不干净。
  她的眼神里满是哀求。
  “只当是机缘巧合得了这药,别和他说。”
  第47章
  | 047
  没过几日,辜振越就差了人来给季无虞赔罪。
  这人,自然就是祁言。
  据说是无明道人去古书上翻着了乌水藤的源头,最终配制出了解药,本岌岌可危的祁言这才脱险。
  虽说这无明道人编故事的本事确实不怎么样,但至少确实是没人怀疑到季无虞头上。
  “回床上躺着。”季无虞瞥了眼面前给自己递东西的祁言,没好气地说道。
  “收着吧。”祁言扯了个垫子盘腿坐了下来,说道,“他当时也是一时情急。”
  季无虞看去,是辜振越的东西。
  或许照着季无虞从前的性子,纵然心中不悦,也是该坦然收下这份礼,装作从不在意的模样,和睦如初。
  可偏偏祁言惯回了她一身好脾气,季无虞总想再探探祁言对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
  “一时情急?”季无虞勾了勾唇,颇带几分蛮横的语气,反问道,“所以他是一直这般认为,只是从不与我说是吗?”
  祁言微微一愣,随即反驳道:“不是的。”
  见他竟如此顺着,季无虞倒是不敢发火了,憋着气,委屈了起来,道:“那他凭什么这般说我啊。”
  她低了头,一缕发丝从鬓间滑落。
  这几日心头躁得很,盘发都多了几分倦怠,松松垮垮总觉着下一秒就该散了。
  祁言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和着风顺带着把那缕碎发别到季无虞的耳后。
  指尖微凉的触感,季无虞抬头望来。
  眼眶都红了一圈,可那闪着泪光的眸,黑漆漆的,却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
  就连祁言自己都很难不承认,他只要一遇上季无虞,总是容易心软。
  “你真的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吗?”
  他这语气里带着几分退让的叹息。
  祁言何尝不知自己面前这人,早被自己纵得无法无天,明明是自己一颗心藏得深,偏就怪起别人来猜疑了。
  “朝元十八年迄今,撒了多少谎,连自己也瞒住了,是吗?”
  季无虞脸色瞬间煞白,有些局促地往后缩了缩。
  罢了。
  祁言终究还是退却了。
  “小骗子。”
  季无虞垂了眸,不再看他,祁言本以为她还想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于是便想着遂了她的心意,起身不再去纠缠此事。
  反而是季无虞伸手扯了祁言的袖子,他身形一僵,却带着几分执拗地,不愿回头。
  季无虞却顺着他的手肘一路向上,最后抚过他的后颈,突如其来的一阵触摸促使祁言转过身来,瞳仁缩紧,不知她想要做什么。
  可季无虞却只是一味地逼着他,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祁言强装镇定,实际上只觉失控。
  季无虞向来聪慧,在祁言质疑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在心中编好了无数来搪塞他的理由,可一开口,就成了,
  “临弈。”
  她直勾勾地望着祁言,又逼近一步,
  “我的确算不得清白,也合该你怀疑我。”
  季无虞的指尖往下,祁言喉结随之滚动。
  好痒。
  “可那日我说的,真真切切。”
  那日,季无虞回来那日。
  她说了什么?祁言想了想。
  “辜振越,我管你信不信,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祁言的事情。”
  真真切切?
  祁言微微一滞。
  或许在他心底里最深处早就这么相信了,又或许是自己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个例外。
  喜欢这个东西啊,一旦成为惯性,好像旁的什么也不是那么重要。
  也难怪辜振越总嘲讽自己是老来昏了头。
  祁言笑了,也没带什么别的意思,眼睛呢一如往常般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淡淡的,季无虞却松了口气。
  “好生休息吧。”
  …………
  丘独苏的脸早就垮了好几天了,就连叶重梅也忍不住嘲笑他,“一个季无虞就害得你如此?”
  “什么叫一个季无虞?”丘独苏斜着眼睛望向叶重梅,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觉得她有多好对付呢?”
  “悬云峰上被我徒儿耍得团团转的人,莫不是你?”
  叶重梅听他说起“我徒儿”这三个字时,怎么听怎么感觉还带点颇为得意的味道呢?
  “别惦记你徒儿之前了,想想现在吧,瞧!”叶重梅阴阳怪气完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反问道,“她搁哪儿呢?”
  想起角落遗失的药渣,现在尚在挨训的护卫,还有她没走多久就生龙活虎继续在朝上给自己添堵的祁言,丘独苏用脚指头想都知着季无虞是又回去了。
  “罢了。”丘独苏叹口气,说道,“先随她去吧,等摔了跟头就知道回家的好了。”
  “摔跟头?”叶重梅反问道,“你想让谁摔跟头?”
  “祁临弈不知是藏的什么龌龊心思在她身上,养在他身边我自是不放心,但……”丘独苏想起季无虞连着这几日的冲动之举,“那丫头脾气倔,我拦不住的。”
  “只能是先把祁言给解决了,再把她给顺带捎回来。”
  丘独苏这话说得极淡,却杀机四伏。
  叶重梅闻言,轻笑一声,说道:“那接下来你作何打算,摄政王可是回朝了。”
  丘独苏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能作何打算,他害个病闹得兴师动众,辜振越那边更是直接领兵去围了栖梧宫,连只鸟都飞不去,回朝后还不知道要整多少么蛾子呢”
  “怎么?”叶重梅听出了丘独苏的不满之意,问道,”打算直接参人家一本?”
  “进谏那都是些小打小闹,我可没那般幼稚。”丘独苏说完,见叶重梅似乎没懂,带点好笑的意思,问道,“你不会觉得我大楚的摄政王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扳倒的吧?”
  “不过储佑嵩那边倒是可以去借此吹吹风,毕竟这般正统的宰相大人,怎忍得了这般胡闹?”
  “我以为你多恨储佑嵩呢,竟留他至今。”
  “恨啊,怎么不恨。”丘独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说道,“只是祁临弈如今大权独揽,总得来个牵制住他的,储佑嵩,是最好的人选。”
  “牵制住摄政王。”叶重梅垂了眸,忽然问了句,“那你又会为谁牵制住呢?”
  “我能被谁牵制住?”
  他无父无母,自然也无退路,至于朝中诸多派系冗杂,他明面上是与皇帝一块,自然也少有针对他的,就连储佑嵩见了他也多是尊敬。
  丘独苏略带疑惑地望着叶重梅,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无虞当时被我抓回的大概第二次还是第三次之时,和我提过,说她想回去考试。”
  丘独苏闻言面色一沉。
  自己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你说她若入了仕途,于你而言,是福是祸?”
  “你大可放心。”丘独苏望向叶重梅的眼中尽是冷漠,说道,“我是绝不会让她入仕的。”
  “嗯?”
  丘独苏冷笑一声,说道:“今年春闱的主考官,是我的人。”
  得,用不着自己操心了,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堵死了季无虞的路。
  “别太狠了。”
  “自是不会。”丘独苏勾唇一笑,说道,“我徒儿,心疼着呢。”
  叶重梅白他一眼,半点不信的。
  丘独苏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她那日除开说自己想回去考试,还提了什么?”
  自己那日被气昏了头,现在想了想,季无虞忽然想要走科举也不一定全是祁言的缘故。
  况且,怎么就非得是季无虞了。
  “也没提什么,我当时问她怎么忽然想不开要做官,结果……”叶重梅顿了顿,“她说自己这辈子过得太顺,想换个活法。”
  “想来多可笑,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什么一辈子可谈的。”
  丘独苏闻言却陷入沉思。
  自己这个徒儿,若是此前,他必信誓旦旦说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便是自己,隔了许久未见,倒是愈发看不懂了。
  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放她离开。
  叶重梅望着丘独苏若有所思的侧脸,轻笑一声,略带有暗示意味,说道:“那你日后可千万别心软。”
  “什么意思?”
  丘独苏觉着叶重梅今天真是前言不搭后语。
  叶重梅没有直接回答,挑了另一番话来说道:“罢了,本来那位裴泠沅的事告一段落,又来了个季无虞,既然你已经有打算了,那郅都这些纠葛倒是与我无关了。”
  “尚未呢。”丘独苏打断了他的美好幻想,说道,“你走倒是可以,替我办个事。”
  “什么?”
  “去趟南域。”
  “南域”二字一出,叶重梅面色瞬间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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