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贺五可没晏姝这么轻松,他戒备的看着耶律齐,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直接把他弄死!
耶律齐又要说话,快马奔来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就见九王爷一骑绝尘的到了近前,他刚迈了两步过去想要打个招呼,却不想阿尔苏直接一鞭子抽到了他的脸上,顿时脸上出了一道血痕,疼得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城门口的守卫一看大将军被打倒了,赶紧跑过来。
“公主殿下受惊了,某迎接来迟,还望恕罪。”阿尔苏看都不看耶律齐一眼,到马车近前拱手行礼,语气诚恳,满是歉意。
耶律齐捂着脸,听到这话只觉得后背冷汗都下来了,阿尔苏竟认得马车里这位,看这样子还十分尊敬,自己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
晏姝睁开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九王爷,这边是黑契的待客之道啊?”
“公主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请随某入城。”阿尔苏说完,这才看了眼跪在旁边的耶律齐,眼神不善。
晏姝点头:“好。”
阿尔苏带路,贺五赶车跟在后头,刚走出去没多远,守卫已经到了耶律齐跟前,耶律齐被扶起来,良久才说:“用马车送我入宫。”
守卫也不敢问这脸到底是谁打的,距离那么远,谁也没注意到,大将军要入宫,那必定是告状去的,这可耽搁不得,要知道这是他们这些兵丁的最大上峰了。
不说耶律齐入宫去告状,单说晏姝随阿尔苏进了都城。
到底是都城,虽说还是有些破烂,但比蒙脱大了很多,也比蒙脱更繁荣,街上不少大安面孔的人往来,这些人神色自若,不像是路过,反倒是像极了在自家门口前遛弯儿似的。
两国交战多年,大安国边境的百姓有不少逃往黑契,已经在这边安家立业了,再就是两国虽交战,可黑契除了牛羊别无所长,许多生活所需依旧要从大安来,不能禁商贾,这也是一大原因,大安那些小商贾们更愿意把货物运送到这边来,虽然路途是不近,但利润可观。
久而久之,这些人便会在这边也安家了,张家和苏家就是例子。
晏姝垂眸,张家已经倾倒,接替张家的大户,刚好是晏家,若是张月华知道,只怕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马车在摄政王府前停下来了。
没等晏姝下马车,甘棠便到了马车前,恭敬地说:“国安公主,请。”
非花挑了帘子,晏姝下了马车,抬眸打量着甘棠,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甘棠如今怎么称呼合适?王妃?”
一旁的阿尔苏看着两个女人的神态,上次甘棠去见晏姝是自己授意的,现在看来上一次见面并不愉快,到底是女人,晏姝对曾经追随在自己夫君身边的女子不太友善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上前:“公主殿下,这位是我的妻子,您绝非寻常女子,可否既往不咎?”
晏姝转过头看着阿尔苏,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王爷眼光独到,既是王妃,自当好好相处。”
阿尔苏拱手:“公主殿下,请。”
“今日不便登门,夫君就在都城,我要去见夫君,明日登门拜访,请王爷体谅。”晏姝说。
阿尔苏知道晏姝是不想见甘棠,也不好挽留,临别之时,晏姝冲着甘棠点了点头,回身上了马车离开。
甘棠脸色涨红的立在原地,可怜巴巴的看着阿尔苏。
阿尔苏过来牵着她的手:“无妨,晏姝是个聪明人,当知道如今你是我的妻子,必定不会让你难堪。”
“是妾急于跟她示好,当年确实是我不对,怪不得她不待见我。”甘棠轻轻地叹了口气:“若人能未卜先知,我怎么会跟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呢。”
这话半真半假,阿尔苏十分受用,如今二人如蜜里调油一般,阿尔苏自己都觉得像是着了魔一般离不开甘棠,甚至不止一次想着两个人以后儿女成群的样子,而那些曾经入眼也入心的人,已经看到就厌烦了,厌烦那些人巧意迎合,更厌烦自己当初太糊涂,走入歧路犹不自知,幸好遇到了甘棠。
晏姝找傅少衡并不难,到济世诊堂就可以。
济世诊堂里很忙,郎中和学徒没有闲着的人,白长鹤见晏姝到了,笑着招手:“来来来,让我看看到这里这些日子,有没有被风吹黑了啊。”
“您老也不说一声,悄悄就来了。”晏姝过去搀扶着白长鹤:“让你在京城养身体,不好吗?”
白长鹤笑着摇头:“闲不住,也不想在京城,你一个人跑出来,我啊,放心不下。”
“您最疼我了。”晏姝柔声:“回头咱们去蒙脱,这边事情办好了就要离开,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白长鹤笑了:“我就是个是非人,怕什么是非之地?明儿我带你去见见黑契的王。”
晏姝愕然:“您老还认得他?”
第548章 气数尽了没?
白长鹤笑了:“你啊,也不想想我老头子是个干啥的,跑江湖的人认识个巴人有什么稀奇的?”
晏姝笑出声来:“您老说的在理儿,要说跑江湖啊,您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有这么好的医术在,谁能不敬着呢?
白长鹤让晏姝坐下来,他盘腿儿坐在热炕头:“打从契丹分成黑契和白契那日起,黑契的皇自称王,现如今执掌黑契的王叫延宁陈留,这延宁是姓,名陈留,阿尔苏也是姓延宁的,他们本不就是同一血脉。”
“就是说割地封王了?”晏姝问。
白长鹤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延宁陈留已是花甲之年,这么多年白契都没动他,概因老太后健在,并且就在陈留的宫中养着呢。”
晏姝明白为何白长鹤敢说带着自己去宫里了,这陈留王深知白契忌惮的是太后,无论如何也要太后活着,人上了年纪生病都是寻常事,白长鹤的医术就成了陈留王最大的依仗了。
“猜到了?”白长鹤问。
晏姝点头:“您老果然是最贵重的宝贝。”
白长鹤朗声笑了:“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好在赏赐倒是丰厚,明日带你过去也算是打个招呼,他若想用大安公主身份为难你,那我可不能容他。”
“祖父,您老看现如今的黑契,气数尽了没?”晏姝给白长鹤斟茶。
白长鹤捋着胡须:“差不多了,连年打仗,人都快打没了,白契让阿尔苏来这里的目的显而易见,不过阿尔苏是个有野心的,竟成了摄政王,若是真想要黑契吞白契,那大安能安生好多年啊。”
“少衡也是这样的想法。”晏姝说:“我也来看看热闹。”
白长鹤脸色一冷:“什么热闹都想看?这边的事情若苗头不对,你就立刻给我回去京城,好端端的安生日子不做,富贵闲人不当,跑出来遭这个罪。”
“您也在京城那么久了,我要不走,哪里安生的日子过?等我回去的时候,那边也都消停了,保不齐皇储都立完了。”晏姝说。
白长鹤轻叹:“你这是没打算早点儿回去啊。”
“嗯,没打算。”晏姝说:“我在蒙脱做了不少事,还有一个盐湖,蒙脱距大安还很近,回头这买卖商铺多了起来,银子还不是流水似的来了,在京城一个个巴巴的盯着我,我贪财也没赚大安的银子,回头等我再回京城的时候,任凭谁都休想指摘我。”
“了缘的话听进去了?”白长鹤赞同的点了点头。
晏姝抿了口茶:“当然听进去了,只不过一件接一件的事都挪不开身子,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当然要跑了。”
“独善其身,方是长久之计,江山代有人才出,等你再回去的时候,他们可能就不会那么盯着你了。”白长鹤拍了拍膝盖:“也好,咱们就在黑契看看热闹。”
这是晏姝对旁人不能表露的心迹。
在开元帝登基之后,属于她的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可身在风口浪尖的她想要离开是不容易的,黑契之行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离开是非地,明哲保身。
而她想要多做事,正如傅家曾经几代人守护大安一方百姓那样,她也会找机会为那些人做事,而这些会成为自己最硬的靠山。
而不是靠太后的宠爱,靠皇上的恩宠,人世间最不可全心托付的便是人,因为太善变,朝夕之间就可能天翻地覆,她不会用自己来之不易的这一世去赌。
傅少衡来的时候,晏姝正在陪着白长鹤下棋,还没进屋就听到了两个人说笑的声音,听晏姝说着蒙脱的事,傅少衡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没想到晏姝来的这么快,尽管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把她带在身边。
“长生,你忙完了?”晏姝对进门的傅少衡露出笑容。
傅少衡点头,先给白长鹤行礼后,坐在晏姝旁边,问:“你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母亲和凌姨到蒙脱了。”晏姝落下一子,偏头看傅少衡:“长生是故意的吧?不然月亮湖的事哪能这么快就传到了母亲的耳中。”
傅少衡清了清嗓子:“京城是非地,母亲若不走,皇上让母亲接了兵权怎么办?傅家暂时还不是执掌兵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