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晏修然朗声笑了：“好，就三年之约，三年后我也可以一步步科举路走下来了，到时候我们兄妹必定会更胜如今。”
沈月茹张罗了酒菜，晏姝头一次有这样的心情，跟三位兄长做在一起，心无芥蒂，彼此亲近，她心里欢喜也有些酸涩，几次都想要把自己的梦境说给他们，可梦中之事，无凭无据，她都咽回去了，频频举杯的她，只想要让二哥和三哥在接下来的寂寞旅途中，回忆起来自己和大哥，都是温暖的牵绊，无论遇到任何危险都记得今日的欢乐，克服一切困难回来团聚。
傅少衡寻来的时候，晏姝已经醉了，双眼含着水光，红透了的小脸，趴在他的怀里还不忘跟沈月茹辞别，还不忘絮絮叨叨的叮嘱二哥和三哥要注意安全。
辞别后，傅少衡抱着晏姝坐进马车里，轻轻地顺着她的背，沉默中，感觉到泪珠儿落在他的手心里，傅少衡心就一沉，柔声：“姝儿，不怕，不怕，我在。”
晏姝抬起头，伸出手抚上了傅少衡的脸颊，哽咽的说：“二哥和三哥要出远门了，从黑契到白契，再出海去波斯，说是去经商，你信吗？”
“我安排。”傅少衡轻轻地握住晏姝的手：“别担心。”
晏姝泪珠儿滚落：“是吧？你一下就知道了对不对？他们根本不是去经商，三哥想要建功立业，要剑走偏锋，二哥是舍命相陪，我晏姝啊，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争气的兄长，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待我如珠如宝？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为了成为我的仰仗，以命相搏，傅少衡啊，我心里可欢喜了，可是，呜呜呜，好疼呢。”
傅少衡把晏姝裹在怀里，像是哄小孩儿一般轻声劝慰：“姝儿不哭，医道门早一步到波斯了，你若不放心，我带你去黑契如何？帝后大婚后，我要往黑契抓李宏钧，此人不死，终究是祸害。”
“我可以去吗？”晏姝贴上来，猫儿一样蹭了蹭傅少衡的脸颊：“我可以吗？”
傅少衡赶紧把人拉到怀里，不准她乱动，她只是想要示好，却不知道自己承受不住这样的撩拨，柔声：“可以去，可以去。”
晏姝心满意足的靠在傅少衡的怀里：“那我去黑契，我去见胡和夫，胡和夫你知道不知道？黑契的王子，我赌他以后能成为黑契的人王。”
“好，那就去见他。”傅少衡很震惊晏姝嘴里说出胡和夫三个字，但晏姝的话，他完全不需要斟酌，可全信。
国安府，晏姝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嬷嬷临时过来伺候着少夫人，临近天亮的时候，李嬷嬷满脸喜色的去见秦夫人，一把年纪的她都有些说不出口，可事关小主子，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夫人，好事将近了，小夫妻蜜里调油般的热乎，我看小主子要来了。”
秦夫人二话不说，去佛堂诵经，她可盼着自己的小乖孙儿早点儿来，姗姗来迟，她着急。
宿醉醒来的晏姝只觉得这几日是把脸都丢光了，上回怎么说也不算太晚，这次醒来竟都日落西山了。
“无妨，母亲和父亲去长姐那边了，二姐被谭庸请去四海食府定厨子，李嬷嬷说要安排得力的人过来伺候着，一大早就去牙行了，现在家里就剩你和我了。”傅少衡坐在床边，轻哄着：“起身吧，晌午时候宫里来人请咱们去赴宴，我推说姝儿宿醉未醒，你猜皇上会不会急吼吼跑来？”
晏姝从被子里探出头，苦着小脸：“他盯着蔚家作甚？盯得太紧了些。”
傅少衡清了清嗓子，他有些舍不得晏姝起身了，这慵懒如猫儿的模样，少见的很，不过话还是要说的：“因女学的事已经朝议过了。”
“那快起，保不齐明珠也一起来了。”晏姝哪里坐得住，傅少衡从衣架上取下来衣服送到床边，伸出手要为晏姝更衣。
晏姝一愣：“长生，这是不是委屈你了？”
第510章 这话能说吗？
傅少衡俯身贴在晏姝耳边：“你觉得呢？”
看到晏姝的耳朵刷一下就红了，傅少衡忍不住轻笑出声，帮晏姝把衣服穿戴好，这才出门让丫环进来伺候晏姝洗漱。
李嬷嬷外面安排好克化的粥和小菜，晏姝收拾妥当，喝了一小碗粥，刚收拾完，外面送来消息，皇上和郑小姐到了。
晏姝和傅少衡迎到门口，郑明珠一见到晏姝，伸出手便把她的手握住了，开元帝说了声免礼，四个人往晏姝院子里的书房来。
四个人落座，李嬷嬷奉茶后退出去守在门口，闲杂人等一律避到院外。
“女学的事已经定下来了，现如今需要一些能人，姝儿交游广阔，可以帮明珠筹划一二。”开元帝说。
晏姝笑了：“好啊，我这些日子也在琢磨这件事，若说能人，我倒是有个法子，发布招贤令，皇兄可能设女官职位？”
“女官？”开元帝还真没想到这个法子。
晏姝点头：“女官，只负责女学，但有官职，织造、蚕桑、岐黄之术等，但凡女学开设的学科，只要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即便是女子是也可以领取朝廷俸禄，如此的话，必定会让许多有真本事的人，趋之若鹜。”
“姝儿的意思是要开女子恩科？”郑明珠疑惑。
开元帝偏身，对郑明珠说：“不能开恩科，但可以特事特办，女子为官虽无前例，但有女学在，远的不说，各地女学的山长、夫子，给官职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郑明珠了然的点了点头，低声问：“那些言官会不会借此机会，说皇上是继新政后，又在折腾？”
“不碍事，言官爱说，但这件事，势在必行。”开元帝说。
晏姝等二人说完，才取出来册子递给开元帝：“昨日去了蔚家，拜见了蔚夫人，蔚夫人并无抛头露面的心思，让我把这册子转交给皇兄，皇兄心中疑惑，看过之后便可解了。”
开元帝好奇的接过来册子，打开看了几页，惊讶的说：“这真是奇书。”
“我也觉得是一本奇书，天子德隆，能人异士纷纷出现，各种机缘和宝贝也会出现，盛世之兆，有了这本册子，蔚夫人又想要过安稳的日子，蔚家能参与其中的人，只有蔚蓝一个了。”晏姝说：“我昨日擅作主张，把身边的魏嬷嬷赠给了蔚蓝，魏嬷嬷书香门第，可用。”
郑明珠看晏姝，眼里都是感激。
魏嬷嬷自己见过，果然晏姝身边都是能人，当然，晏姝此举一箭双雕，一则帮衬蔚蓝，二则让自己放心。
“姝儿难道不想一起办女学？”开元帝本心是很希望晏姝参与其中的，毕竟晏姝的心智非同一般，做事周到妥帖远在郑明珠之上，更不用说蔚蓝那欢脱的性子，三人在一起，晏姝可做定盘星。
晏姝偏头看傅少衡。
傅少衡说：“皇上，姝儿要去黑契。”
“去黑契？”开元帝疑惑的看着晏姝：“那苦寒之地，为何要去？”
晏姝说：“我二哥和三哥要经商，昨天听说他们想要从黑契到白契再到波斯，我心里不舍，想要陪他们一段路。”
“同去？”开元帝知道晏修泽为何选了这样的路线，也相信晏姝和傅少衡会想得到，所以才问。
晏姝摇头：“他们哪里会让我同去？还不等我说，就说不能为他们铺垫任何事，包括人手都不准我安排，越是如此，我越是担心。”
开元帝缓缓点头：“何时动身？”
“要等二姐和三妹大婚后，算算日子也要五月才能成行。”晏姝说。
开元帝偏头看郑明珠：“明珠所求只怕落空了，姝儿既要护兄长，女学的事就由你独挑大梁了。”
“嗯。”郑明珠微微点头。
两个人经过上次的事后，颇有些举案齐眉的意思。
傅少衡陪着开元帝去大书房，晏姝和郑明珠在暖阁里下棋。
“姝儿，皇上是不放心凌霜的来历。”郑明珠说。
晏姝落下一子：“我何尝不是也担心再出现个包藏祸心的甘棠？昨日登门，蔚家只有凌霜在，那是个聪明人，献出那本书，又明确说不会参与女学任何事，我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郑明珠点头：“是啊，能人异士必定会与常人所求不同，若想要争，只怕给多少荣华富贵都难以满足，不争是好的，不管是皇上还是朝廷都不会亏待蔚家的，听说蔚蓝的父亲一直都想科举入仕。”
晏姝抬眸看郑明珠：“我倒觉得蔚廷芳未必会再科举了，他们手里有一些买卖，日子过的殷实，凌霜又是个淡泊名利的性子，他们虽不会参与女学的事，但必定会蔚蓝在哪里，便会陪着去哪里，虽然未必会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可他们眼里心里只有四口之家。”
郑明珠颇有些无奈：“那岂不是没有奖赏的机会了？”
“明珠能护着蔚蓝一些，足够。”晏姝说：“蔚蓝不肯入宫，并非是蔚廷芳和凌霜说了什么，而是遵从本心，想要恣意的过日子，今日能意气风发要办女学，只怕明日就可能放手不管，游山玩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