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三皇子恭敬的叩首退下,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承武帝说:“让老二进来。”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浮雪几片。
  三皇子回头看着御书房门口,二皇子被搀扶起来,他不知跪了多久,那双腿都僵硬了似的。
  若是他不死,会死很多人,三皇子暗忖。
  御书房里,二皇子涕泪横流,跪行几步亦是想要到承武帝的脚边。
  “你的母妃,死不足惜!”承武帝冷声。
  二皇子动作顿时止住,几乎是趴在地上,声音沙哑:“父皇,儿臣是李家的血脉,李家的儿郎,母妃一直都恪守本分,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有违她本来的行事作风,儿臣知她大错已成,可身为人子,求父皇开恩,彻查此事,必定另有隐情。”
  承武帝看着二皇子,沉默不语。
  二皇子没等到回应,立刻说:“儿臣不相信母妃会伤人致死。”
  “你起来吧。”承武帝说。
  二皇子没敢起身,而是说:“儿臣一直都在等太子殿下归京,也有励精图治之心,只为李氏江山能千秋万代,父皇龙体欠安之时,有民间奇人赠儿臣一宝,儿臣深知此物不该流落民间,甚至不可流落到军政大臣之手,父皇,请过目。”
  说着,他取出床弩图,双手奉上。
  承武帝看了眼福安。
  福安把图纸取过去,递到承武帝手中。
  展开图纸,承武帝一眼就认出来是晏姝很早就给自己的那张弩床图,当时晏姝的话,自己记得非常清楚,那红袖楼头牌竟投靠到了老二的手底下了。
  二皇子没听到承武帝说话,心里在揣摩承武帝的心思。
  这种大杀器,任何人见到都会大吃一惊,一国之君更甚然,大安国若有如此一支劲旅,黑契也好,白契也罢,哪里还有抗衡之力?
  承武帝仔细回想自己为何没重视晏姝献上的床弩图,微微的眯起眼睛,当时的周琳和晏欢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虽不至于迷惑帝心,可到底是让自己对晏姝少了信任。
  若非经一番生死,自己当初没重视的床弩图落在老二手里,若非时日尚短,老二没来得及准备充足,那大安国的皇位之争便会血流成河。
  “宏钧啊。”承武帝出声。
  二皇子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抬头一脸孺慕之情:“父皇,儿臣在。”
  “你去把架子最下的紫檀木匣子取来。”承武帝说。
  二皇子转身去对面的书架上,在不起眼儿的左下角看到了紫檀木的匣子,取出来双手捧着送到承武帝面前。
  承武帝说:“打开。”
  二皇子不敢怠慢,打开了匣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匣子里,精致的床弩只有巴掌大小,但无一处不精致,而这正是自己刚刚献上的床弩图。
  本以为可以为自己增加一点儿筹码,这模型是怎么回事?
  承武帝眯起眼睛,甘棠的名字还是头一次被他重视,一个风尘女子竟有如此野心,先是盯上了武元侯世子,不得志后又投靠在老二的门下,真是有意思,她还想要搅风搅雨了!
  二皇子走过来跪在地上:“父皇,儿臣被蒙蔽欺骗了。”
  “嗯。”承武帝点头。
  若是在以前,承武帝会告诉二皇子这图和模型的来历,也会把甘棠的狼子野心对二皇子说,天家子,从小学得就是识人和用人。
  但如今,他哪里会有这份心思,只觉得眼前这个儿子煞是可笑,为其母妃求情是假,想借一张图表忠心,为自己求更多活路是真。
  “灵玉身在何处,接回来。”承武帝说。
  二皇子应声:“是。”
  “去吧。”承武帝抬起手压了压额角:“朕,乏了。”
  是乏了,也是不想再和二皇子说话了,说什么?一个处心积虑要弑父的逆子!一个敢动自己女人的混账东西,不杀他,不过是想要给太子练练手罢了。
  眼前的局面,太子归京后要处理的,处理得好,自己就可以死而瞑目了。
  二皇子不得不退下。
  图纸献了,闹了个笑话!
  求情也求了,奈何父皇根本不接茬儿。
  如今自己留在宫中是不可能的,去接灵玉?母妃早早送灵玉离开皇宫,就是为了保她一命,自己如今好像唯有去把灵玉接回来,才行了。
  心事重重出宫的二皇子回到自己的府邸。
  一抬头就见甘棠立在门口。
  甘棠见二皇子愁容满面,走到他跟前行礼:“二殿下,民女还有一计。”
  “你的床弩图,给了多少人?嗯?”二皇子伸出手捏住了甘棠的脖子:“敢戏耍似本皇子!找死!”
  第345章 试探甘棠,允后位
  甘棠瞬间有了窒息感,抬头盯着二皇子那冷漠的眼神,大脑飞快的运转后:“是晏姝。”
  二皇子一甩手,甘棠身体被甩开,跌坐在地上的她疼得眼睛里包了泪花子,心里骂了句:粗鲁!
  可她也没有那么天真,起身说:“是民女疏忽了,民女曾登门请金鬼手制床弩,奈何人微言轻,所以去找过晏姝,晏姝当时身边带着的婢女应该是杏花,杏花看似普通,但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定是那个时候被杏花瞧了去,有心算无心,民女也被摆了一道。”
  二皇子冷冷的看着甘棠。
  甘棠立刻说:“床弩只是其一,民女手里如床弩,甚至比床弩还要厉害百倍的宝物都有若干,二殿下无需动怒,一着不慎,民女势必会扳回这一局的。”
  二皇子转身往书房去:“跟上。”
  甘棠哪里敢怠慢,紧跟着进了书房。
  二皇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后,看着甘棠:“你到底是谁的人?”
  “民女自觉并不是谁的人,只是想找个能合作的人,二殿下若还怀疑民女,不如听民女几句。”甘棠说。
  二皇子微微眯起眼睛。
  甘棠缓缓地说:“皇上命不久矣,百草丹和钩吻的毒,无药可解,但晏姝是这盘棋的最大变数,她极有可能从白长鹤手里找到了为皇上续命之法,纵然如此,皇上也是强弩之末。”
  这话让二皇子心神大动。
  “宫里,郑皇后绝非是坐以待毙之人,晏姝既然能让皇上有起死回生的机会,郑皇后便一定会趁机大做文章,淑贵妃阮芸娘的死就是杀局,目的是让二殿下没母族仰仗,之所以选择阮芸娘,概因阮国安的死是楚展楚大人一手造成的,阮芸娘除了以命相搏,阮家就回天无力了。”甘棠说。
  二皇子冷声:“你以为某是个傻的?”
  这些还用甘棠说?自己已经看透了。
  甘棠摇头:“殿下误会民女的,民女所说的不过是整件事的过程,事到如今,要想破局的话,杀晏姝已没什么用了,若郑皇后死了,太子死了,放眼天家,谁还能执掌江山?时日无多的皇上必死无疑,他为江山社稷,也要让殿下成为下一位君王。”
  二皇子暗暗点头,这确实是破局之法,甚至是最好的破局之法,可刺杀太子的事,几次不成,如今郑皇后在宫中,下手不方便。
  甘棠早就料到了二皇子在想什么似的,说道:“您手底下有三个人,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
  二皇子看着甘棠:“何人?”
  二皇子手底下的幕僚很多,不乏亡命之徒,但能被二皇子看上的人,个个都有过人之处,只不过幕僚多了,二皇子反而记不得那些人谁是谁了。
  甘棠说:“殿下手底下有善奇门遁甲的许子尘,飞檐走壁轻功了得的莫开元,善暗杀的谷准,这三人正是可派上用场的人,并且只能是这三人。”
  二皇子皱眉,这三个人的名字极其陌生,若非甘棠提起,自己都不记得有这样的人了。
  甘棠记得这三个人,那是因为这三个人在二皇子成为皇帝的原书里,都成了响当当的人物,是二皇子肃清朝堂的三大杀手。
  “你对某的底细倒清楚的很。”二皇子冷声。
  甘棠垂首:“民女深知晏姝的能耐了,那床弩图既然早就到了皇上手里,那皇上也必定早就知道有民女这个人的存在,如今二皇子虽献图没得到皇上的欢心,但皇上必定是对民女有了杀心,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嗯。”二皇子摆手:“你说如何布局?”
  甘棠想了想,原书里太子死在归京途中,虽说时间节点都错了,可不是没有机会,清了清嗓子说:“让许子尘率帮手到京城五十里外的宁平县布下阵法,截杀班师回朝的太子,他早在去年就应死在宁平县外十五里的一处矮山脚下的。”
  二皇子微微点头。
  “莫开元和谷准合作,东宫应有龙袍和名册。”甘棠说。
  二皇子心神大动,龙袍和名册,一箭双雕的计策,既能让世人皆知太子早有不臣之心,名册更可以用来肃清那些太子党羽和不愿投靠自己的人。
  甘棠见二皇子表情都温和下来了,说:“民女已经准备好了这两样,请殿下尽快动手,宫里的事,暂时不需要您分心,就算贤贵妃要一命抵一命,殿下也要忍痛不理,成大事者,轻生死,乃是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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