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王爷所言,确实让我一商人都感同身受,若是两国相交,太平时候,月亮湖正到了满目繁华之时,白契的牛羊皮草在大安也极受人追捧,只是如今想要往大安运送这些货物都不能,同样,大安正是秋收之后,存储的粮食正多,偏偏除了苏家之外,再无人能把粮食运送出大安了。”晏修泽说:“百姓谋生,乱世里就格外艰难。”
  乌尔苏赞同的点头,话锋一转:“武元侯世子夫人竟也来到了月亮湖,某早就听说武元侯府的世子夫人是少有的聪明人,武元侯夫人更是巾帼英雄,心中对武元侯十分敬仰,奈何无缘相见。”
  “王爷跟前,不需要遮遮掩掩,武元侯府在谋后路,谋长远。”晏姝说。
  乌尔苏不动声色的端起来茶盏抿了一口,直接,了当!
  别的不说,大安国皇帝想要武元侯手里的兵权,这事儿知道的人可别不少,包括自己。
  “既是要谋后路和长远,世子夫人不如开诚布公,如何?”乌尔苏放下茶盏,抬头看晏姝。
  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就这么看过来,晏姝在想,若坐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而是二皇子李宏钧,此时只怕早已经心旌摇曳了,一个男人,一个像狐狸一样的男人,确实不容小觑啊,这人还有吞掉大安国的野心,尽管上一世没成功。
  晏姝微微颔首:“在商言商,足矣。”
  好一个在商言商!
  乌尔苏并不觉得晏姝是美人儿,他见过的美人儿就和草原上的羊群一样多,但晏姝是个特别的,她的美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度,是深邃沉静的目光,是坐在这里,便让人觉得不能小觑的感觉。
  一个厉害的女人是可怕的,同时如此青春模样,又是可爱的,若是能与这样的女子相交,必定是另一番风景啊。
  “我也略有耳闻。”乌尔苏说:“武元侯府满门忠烈,只可惜功高盖主啊。”
  晏姝垂下眼睑:“王爷要粮食,少良医,这两样恰恰我们手里有,苏家有粮,傅家有医道门。”
  乌尔苏勾起唇角:“世子夫人是个厉害的女子,我们既是坐在这里,便是在博弈,某说的可对?”
  “难道我们不是在谈合作?”晏姝抬眸:“还是王爷觉得我们是大安朝廷的人,打着商谈的旗号,试图为国谋算?”
  乌尔苏看着晏姝的眼睛:“世子夫人,你说呢?”
  “王爷,我倒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想问一句,王爷是否在为白契谋算?”晏姝不答反问,目光丝毫没有躲闪之意……
  第323章 不可多得的良机
  被反将一军。
  乌尔苏不怒反笑,微微颔首避开晏姝的目光:“若是武元侯府上下一心,某可成为武元侯府的仰仗,大安虽富庶,但于武元侯府来说绝非善地,反倒是白契朝廷爱才惜才,崇尚英雄啊。”
  “王爷,武元侯府早就厌倦了这一切,只想要偏居一隅,过寻常日子,所以不会投靠白契。”晏姝拒绝的非常明确。
  乌尔苏不意外,点了点头:“风骨让人钦佩。”
  “今日登门,想要谈几宗买卖,王爷若心不在此,倒也无妨。”晏姝说。
  乌尔苏笑道:“对,我们在商言商。”
  接下来,晏姝不再说话,坐在一旁听晏修泽和乌尔苏说如何合作。
  若说意外,晏姝更意外晏修泽的改变,曾经那个自视甚高又没什么大本事的晏修泽好像死了,反倒是如今面对乌尔苏,不卑不亢,谈吐有理有据又让人如沐春风。
  乌尔苏收敛了刚才的谈笑模样,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晏姝觉得晏修泽是个有才华的人,只是命运被蒙上了一层凄凉色。
  塞翁失马的后福,委实让亲人看着心酸,可若他没有经历如此大起大落的人生,哪里会有今日这番改变。
  “某佩服晏公子啊。”乌尔苏眼里毫不掩饰对晏修泽的敬佩之色,因为自己一点儿便宜没占到,可又不能不做这生意。
  晏修泽笑了:“王爷,我手里还有盐。”
  这让乌尔苏眼睛一亮:“晏公子此话怎讲?”
  谁都知道盐的重要性,月亮湖的买卖里,金银珠宝都不稀奇,但盐就不一样了,白契少盐,大安国控盐,能做私盐买卖的人不是没有,可宗家倒下了,沈家在乌尔苏眼里是根本不可能碰这个买卖的,因为一个不留神就会被诛灭九族。
  晏修泽说:“月亮湖有盐,但都是苦盐,而我能让月亮湖的盐成为雪花盐。”
  “这。”乌尔苏心里又一阵愤懑,白契的朝廷和百姓都是蠢的,否则怎么能捧着金碗要饭?
  月亮湖确实有盐,但月亮湖的盐能吃死人,别说人了,牧民的牛羊都不敢一直喝月亮湖的水,否则都会死掉,对此朝廷着许多年来都没有个可行的法子。
  他也曾经想要去大安国找到厉害的盐工,可故土难离,自己哪怕给了足够高的工钱,也没办法让大安国的盐工来到白契。
  当然,大安国的朝廷手段极狠,若盐工敢私自离开大安国的盐场,那都会连累亲朋的,所以晏修泽的这话,简直戳中了乌尔苏的软肋。
  晏姝不露痕迹的看了眼晏修泽,显然京城的事,晏修泽也是知道一些的,比如那些苦盐,至于知道消息的途径那必定是来自沈家,沈家能把买卖做到这个程度,消息灵通是最基本的。
  “月亮湖的苦盐加工好,王爷手里虽无兵权,但握住了白契的财权,如今的白契要和大安国刀兵相见,鹿死谁手想必王爷心里有数,若说谋长远,黑契要比白契聪明,如今臣服大安国自保,可和白契就不一样了,我的商队已经数次往黑契去,沿途关卡要道都给与方便,若王爷去黑契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晏修泽说。
  乌尔苏再次服了晏修泽,这本就在自己的计划内,但并无旁人知道分毫,他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
  自己不可能走路风声,眼前人能如此句句都切中要害,颇有知己的感觉啊。
  “晏公子,你想要月亮湖?”乌尔苏问。
  晏修泽摇头:“是王爷需要月亮湖。”
  “哈哈哈。”乌尔苏朗声笑了,频频点头:“大安果然是钟天地之毓秀之地,人才辈出啊,今日我们说点儿无关商的话,晏公子可愿意做我的门客?”
  晏修泽苦笑:“某身体已残,早就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如今更只贪图安逸,这边的生意买卖一旦做成,在下的兄长们便会接手,我要回去故土以诗书为伴过以后余生,承蒙王爷厚爱,在下辜负了王爷一片心意,心中过意不去。”
  “实乃天妒英才。”乌尔苏感慨。
  晏姝也心里一叹,虽然她一直都不觉得晏修泽是英才,可晏修泽的变化太大了,确实有独到之处,三言两语,若是成,月亮湖会落入囊中,乌尔苏会成为合作伙伴,还会远离白契和大安的争端,简直是一箭三雕。
  把兵法谋略用在商道上,可见效果非同小可。
  晏修泽叹了口气:“年少无知,被人利用,若是余生有机会,必定会为自己出口恶气的。”
  “罢了,不提也罢。”乌尔苏说:“盐场的事若能成,某愿意以一半的红利作为酬劳,只要盐场不倒,便会每年给晏公子送去红利。”
  晏修泽抿了抿嘴角后,笑道:“那在下往后余生,可富足了。”
  “英雄惜英雄,某对晏公子十分敬重,来人啊,准备契书。”乌尔苏是个做事极痛快的人。
  月亮湖的契书签订后,那就是粮了。
  乌尔苏说:“这些粮可以转运到黑契,以沈家的名头最好,某会安排人在黑契接应,如何?”
  晏修泽沉吟片刻:“如此成本极高,若王爷信得过,我会安排人从大安运送粮食到文洪县渡口,从渡口北上到黑契,如今天气尚可,若再晚些的话,古纳河会结冰,到时候漕运就要停了。”
  乌尔苏挑眉:“那月亮湖的这些粮食呢?”
  “酿酒。”晏修泽说:“在白契,酒极难得,是暴利。”
  这话让乌尔苏直接站起来了,挑起大拇指:“晏老弟,你真乃智囊也。”
  晏姝:……!!
  晏修泽只能颔首还礼:“王爷,若想要是对那些一直都暗中作祟的小人出手,在下还有一计,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
  乌尔苏坐下,问:“晏老弟,说来听听。”
  晏修泽说:“大安也有巫医,但巫医只能在民间,且要避开朝廷,因多一些花里胡哨的骗人手段,少了真本事。”
  这话,乌尔苏太认可了。
  “反观白契则恰恰相反,巫医的权利过于大,而今年之所以皮草买卖不能做,概因天刑病肆虐,一年来巫医也没有找到治疗之法,反倒是在文洪县被医道门找到了克制天刑病的方法。”晏修泽顿了一下:“我欲牵线医道门和王爷相交,但条件也有。”
  乌尔苏看了眼晏姝:“世子夫人,你的兄长要为你谋划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