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那我呢?”傅少衡问。
  晏姝看过来:“世子这话是指哪方面?”
  “夫妻,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的夫君,你如何看我?”傅少衡说到这里,只觉得脸面发热,又紧接着说了句:“想让我如何?”
  晏姝沉默了。
  这沉默让马车里本来缓和许多的气氛又微妙起来。
  傅少衡不知道说什么,他少有和女子打交道的经验,特别是在晏姝跟前,自觉理亏,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晏姝缓缓地吸了口气。
  傅少衡下意识的直了直脊梁,两只手扶着膝盖,那样子颇有几分等着挨埋怨的样子。
  “世子问我怎么看你,我觉得世子是个有担当更有本事的人,至于我们做夫妻,我想让你做什么?倒也没什么要世子做的,你只管宅外拼杀,为侯府谋太平,我会执掌后宅,让世子无后顾之忧,如此便好。”晏姝说。
  傅少衡一时语塞,这哪里像夫妻?
  更像是同僚,两个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为了一件事。
  可不肯入洞房的是自己,晏姝虽然一句不埋怨,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记在心里头去了。
  看来,想要二人成为真正的夫妻,还需要不断地时间啊。
  到了神女山的山脚下,换乘战马后只能急着赶路,傅少衡也再没找到机会跟晏姝说话,倒是挺佩服晏姝的马术很好。
  过了神女山,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白契之所以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仰赖的便是草原。
  游牧民族的人和大安国的人不一样,他们更强壮许多,也高大不少。
  不过并没有看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这让晏姝更直观的知道了草原上的天刑病到底厉害成什么样子了。
  “前面是一个小城镇,叫月亮湖。”傅少衡说:“因为有一个淡水湖,这里是白契五个聚集地中,最富庶的地方。”
  晏姝举目眺望,前面确实有若隐若现的小城。
  傅少衡到晏姝身边,两个人并驾齐驱:“我和太子就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
  “白契朝廷所在,距月亮湖还有多远?”晏姝问。
  傅少衡说:“快马三天可到,行军要七天才行。”
  “我以为白契很大。”晏姝说。
  傅少衡摇头:“比黑契小,不过神女山是天然屏障,人口快百万了。”
  两个人到了月亮湖。
  他们早就在神女山的山脚下就换了装扮。
  白契的女子都用纱巾遮面,不拘什么颜色,只露出一双眼睛。
  如此能很好的隐藏真容,这是晏姝挺喜欢的。
  进了月亮湖,晏姝看街道两边的房屋,这里跟大安国很像,房屋要么是土木建造,要么用青砖或石头,屋顶起脊,许多人家的院子里都有皮毛。
  “这里也是往来商贾的集散地,三哥就在这里,我带你去见见。”傅少衡说。
  “好。”晏姝答应的爽快。
  打从知道晏修泽受伤,晏姝就非常惦记,尽管对外人只字不提,可这是手足啊,怎么能真就不管呢?
  傅少衡让傅少卿带着人去了他们的小院,带着晏姝从正街绕到了僻静的小巷子,在一扇木门前听了脚步。
  “在这里?”晏姝说。
  傅少衡点头:“我就不露面了,也好让你们兄妹二人说一说体己话。”
  晏姝微微福身行礼后,上前敲门。
  还不等里面有人来看门。
  非雾又惊又喜的出现在晏姝面前:“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嘘。”晏姝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非雾立刻飞身离开。
  门缓缓地打开了,刑寂看着外面的少夫人,回头看了看晏三公子,清了清嗓子:“少夫人,您先等一下,属下去跟三公子通禀。”
  晏姝点头,看着刑寂关上了门,忍不住蹙眉,难道自己都到门外了,晏修泽还能不见吗?
  第319章 你小人行径,偷听啊?
  等了半天,刑寂才又把门打开,那脸色尴尬的都要皱成一团了。
  不用说,这是不见自己。
  晏姝脸色一沉,迈步就往院子里进,一个眼神儿就让刑寂闪开了。
  院子很小,进门直接看到的就是正房,左右各有一间厢房,若非知道身在白契,更像是在大安国的一个小村里。
  正房的房门虚掩着,门口并无台阶,门槛外面改成了缓坡,这样是为了更方便晏修泽出入。
  晏姝直接推开门走进来了,让晏姝很意外,屋子里整洁得一尘不染,还有淡淡的草药香。
  “你是一点儿没变。”
  晏修泽声音里透着不悦,打量着晏姝:“总觉得自己能耐大的很,倔驴偏要拉重载?”
  “三哥,我和大哥、二哥,都很惦记你。”晏姝看清楚了晏修泽,他坐在椅子上,长袍遮住了腿,左袖空荡荡的,右手边放在一本书上,看样子之前是在看书。
  晏修泽打量着晏姝:“你还长了良心?大哥和二哥惦记我,我不奇怪,你难道不就盼着我倒霉吗?如今你看到了,我肢体残缺,但人还行,活得还算自在。”
  “嗯。”晏姝并不想和晏修泽吵架。
  也不需要似晏修泽招待,自顾自的坐下来:“大哥在一边经商一边读书,二哥在经商,外祖家下了大力气扶持着,他们也都争气的很。”
  晏修泽翻了个白眼儿。
  “母亲的仇也报了,母亲在怀我的时候一直被下毒,临盆那日是周氏故意让母亲看到她和晏景之恩爱,他们去庙上,让母亲哄晏欢,母亲动了胎气后早产血崩。”晏姝说。
  晏修泽的手缓缓地握成了拳头。
  “晏欢并非父亲的血脉,是周氏未嫁父亲之前,跟一个戏子暗结珠胎,那戏子被周氏养在庄子里十几年。”晏姝看晏修泽脸色都苍白了,也没甚客气的,说道:“玉红袖是我找到她的,让她帮我出手,她的儿子晏泽盛中了探花,现在是文洪县的知县。”
  晏修泽深吸一口气:“怎么?亲生的兄长都没出息,反倒是外室子,你看到眼里去了?”
  “晏景之几次害我,他在文洪县勾结当地豪绅为难朝廷,如今在大牢里,只等朝廷彻查文洪县时疫,他就算不死也会流放。”晏姝问:“我非但认外室子当四哥了,还把亲生父亲送到大牢里去了,三哥,你尽可骂我一顿,反正我没错。”
  晏修泽抬头看晏姝,被气笑了:“你没错,我骂你作甚?”
  “你反正就喜欢骂我,不管我是对了还是错了,都是要挨你骂的。”晏姝委屈的叹气:“我都习惯了。”
  晏修泽哪里不知道晏姝说的都是实情,自己没少反省过去那些日子里的自己,他发现真正回头去看,反倒是晏姝处处都在。
  “是我错了。”晏修泽说。
  晏姝这是真吃惊了,愕然的看着晏修泽,他竟在认错了?
  晏修泽说:“晏欢放在一边不说,对你心怀恨意的我,才是别人能利用的弱点。”
  “我都忘记了。”晏姝说。
  晏修泽摇头:“你那记仇的性子,才不会忘,你是看我残废了,可怜我罢了。”
  “三哥,你本有机会刺杀太子,更可能得手,你没做,你也有机会刺杀武元侯夫人,她对你可能都没防备,出其不意更容易得手,但蛊虫控制你的心智,你却在那个时候宁可自己死,也要保护我,我记仇不假,但你用命护着我,我又不是不识好歹。”晏姝走过来,拉了小凳子坐在晏修泽跟前:“回家吧,我们能照顾好你。”
  晏修泽脸色涨红,眼圈也红了,他此时此刻心乱如麻,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晏姝取出来帕子,看着晏修泽隐忍的模样,说:“没事,可以哭,反正我不笑话你。”
  “你!”晏修泽抢过来帕子捂住了眼睛。
  什么叫血浓于水?
  他想过去的那些点点滴滴,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他曾经对自己的亲妹妹是多么的恶毒,无数次恨不得她早夭。
  她很聪明的,一定知道的,可她派人接自己回京,自己没回去,她竟跑到白契来了。
  “晏姝,和离吧。”晏修泽说。
  晏姝嘴角一抽:“舅父劝我和离,大哥和二哥劝我和离,你也劝我和离,你们都瞧不上傅少衡啊?”
  “瞧上他什么?”晏修泽冷声:“无情无义的混账东西,在我面前直言不讳,等武元侯府没事了,他回京就休了你。”
  晏姝抬起手压了压额角:“你信啊?”
  “当时信了,要不是打不过,我非弄死他!”晏修泽说:“后来知道他是激将法,因为他把傅家兵法传授给我了。”
  晏姝勾起唇角:“既然是激将法,为何你还让我和离啊?”
  “他和那个甘棠不清不楚,日后真抬了姨娘进府,你会成为京城笑柄的,大婚之日冷落你,京城里那些人见不得别人好,别人有点儿现眼的事,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就的被提起来,对你不好。”晏修泽说的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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