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越是这么说,傅三爷越是生气,怒道:“不去!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小妇人,还敢晒着我!”
三夫人低下头,眼底一抹得意。
上次没能留在京中,别人不说,一个刚进门的新妇都敢在自己面前摆架子,如今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晏姝还倒反天罡了不成?
一行人等到日落,还不见武元侯府的人出来接他们进城,傅三爷坐不住了。
三夫人不说话,只是神态焦急的下了马车,往城门方向张望。
傅三爷也坐不住了,几次探头往外张望都没见到人影,气得脸色涨红。
“泽霖啊,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风尘仆仆这一路上都累坏了,如今连一个客栈都没有,总不能都到这里了,还是回转吧?”三夫人走到马车旁边,幽幽的说。
傅三爷也没有办法,只能商量口吻和三夫人说:“乐菱啊,咱们去庄子上住下来再做打算吧。”
三夫人一拧身往后面的马车去了。
傅三爷吩咐马车往庄子去,心里头恨毒了晏姝,若是高门之女倒也罢了,小门小户出身,胆子是真大,连自己都敢得罪!
马车离开东门,守在这里的家丁回去送信儿。
晏姝相信福伯会安顿好傅三爷一家,至于他们怎么想自己不在乎,回头有侯爷在呢。
她有些想不明白了,难道族里的人对京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这个时候还到京城来,不是添乱吗?
傅家上下齐心协力已经习惯了,冒出来傅三爷这一家,让晏姝心里都不顺畅了,若不让傅三爷一家规规矩矩的,傅家就不是无漏,被人抓到了把柄,那还了得?
庄子上,傅三爷和家眷安顿下来后,叫了福伯过来。
福伯进门来,先行礼后,才说:“三爷受委屈了,如今京城四门紧闭,时疫已经到京城了。”
“你说时疫到京城了?”傅三爷脸色阴沉的看着福伯。
福伯沉声:“三爷,您从昌洛一路过来,难道不知时疫凶险?”
这话问的傅三爷脸色更难看了,打量着福伯,他虽极少来京,可京里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特别是这些被安置在京城麒麟山荣养的傅家军老人儿,可以说是长兄的逆鳞。
还真是端谁的碗,服谁的管,京城里的一个奴才都敢这么质问自己!
福伯倒也不惧,虽说年纪不小了,可打从入傅家军那日,就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傅三爷不懂事,侯爷如今多么艰难?做为胞弟不想着为侯爷谋个太平,竟还往京城钻,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以为京城会安全一些。”傅三爷虽心里愤懑,但面上也要给福伯面子,昌洛时疫虽说还没大面积爆发,但白长鹤在京城,他们不可能在族里坐以待毙,再说了,自己守在族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没享到爵位带来的荣华富贵也就罢了,自己的儿女竟也不能到京中谋个前程,这不是欺负他能忍辱负重,不吭声吗?
当然,这话不是傅三爷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姜乐菱时常挂在嘴边的说辞,傅三爷深以为然,否则也不会趁机进京了。
福伯可不是个没眼色的人,哪里看不出来傅三爷的不畅快?微微垂首:“三爷先安顿在庄子上,少夫人早就把方子送到庄子上了,老奴这就去安排。”
“方子?”傅三爷冷嗤一声:“还真是会办事,那个方子有什么用?我找昌洛的名医看过了,名医都嗤之以鼻,真当我也是个好糊弄的?”
福伯抬眸看着傅三爷:“方子既然送到族里了,你为何还要上京?三爷可知道侯爷如今是何处境?”
第245章 侯府满门荣耀,都是染血的荣华
傅三爷冷声:“福伯,难道这京城我还来不得了?”
“确实不该来。”福伯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挺直了脊背:“北望山一战,侯爷虽回来了,可双腿残了,如今京中一直都是少夫人苦苦支撑,侯夫人都率兵往南望山抵御白契了,为了傅家有退路,早在年初的时候,少夫人就已经安排二爷带着几个小主子往江南去,时疫凶险?昌洛在北,时疫从南过来的,江南的二爷都没有回京,三爷倒是来得快。”
傅三爷被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你再说一遍,大哥怎么了?”
“双腿断了。”福伯本就心里悲愤,一直以来都无处宣泄,如今哪里还能忍?冷冷的看着傅三爷:“你只知道侯府满门荣耀,却不知这都是染血的荣华!”
傅三爷缓缓地坐下了,他只知北望山班师回朝,却不知道细情,如今人都到京城了,还能怎么着?
福伯走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侯爷的胞弟,福伯不可能怠慢。
三夫人姜氏进门来,轻轻地坐在旁边,打量着傅三爷那拉着的脸,良久没出声。
“大哥的腿废了。”傅三爷说。
姜氏叹了口气:“荣耀加身,必要承其之重,傅家上下谁容易?族里这些年越发的艰难,那些个族老怨声载道,要不是夫君苦心经营,如何能有京城的安稳?”
傅三爷瞬间心就安定了,想自己虽是族长,可族里那些老东西一个个都难相与不说,每年大把的银子都放在族里,那些个族老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还不知足。
原本每年都会选族里好苗子送到傅家军中去,今年却一个也没有,他总觉得这里面有隐情,也猜测是京中有了岔子,这一趟怎么就不该来?正该来!
不管是京中还是族里,他们兄弟三个人不分伯仲,只是为了让傅家根基稳,自己要是不来,看这架势,京里有事在瞒着自己啊。
“泽霖,我没别的奢求,只是不能让孩子们困在族里,身为父母怎么能不为儿女计之长远呢?”三夫人眼圈泛红:“少铎已经十四岁了,武将之家不能科举入仕,三房为他们付出的还不多吗?若不是为了大房着想,少铎打小聪慧,正是读书的好苗子。”
这话让傅泽霖深以为然,自己这一房人丁稀薄,只有一子二女,少铎从小就被启蒙的夫子赞不绝口,可到底是不能科举的。
三夫人见傅泽霖面有戚戚然,柔声:“别的不比,爵位当年就定下来由长房一脉继承,可少铎是嫡系,都比不得大房庶出的傅少卿,任凭多大肚量的人,能不介怀?”
“傅少卿啊。”傅泽霖对傅少卿的印象很一般,主要是族里不怎么来京城,也因为傅少卿并未习武,庶出占长,从小就有意养在外面的,微微蹙眉看着三夫人:“乐菱,怎么少铎还不过一个庶出子了呢?”
三夫人恨其不争的看着傅泽霖:“傅少卿没习武,可学了岐黄之术,师从白长鹤,你说,大房为一个庶出子都如此尽心尽力,还不是因为那是长兄的血脉?你倒把亲人放在我们娘几个的前头去了,可谁把你往前提一提了?”
傅泽霖知道再说下去就要吵架了,赶紧赔了笑脸:“贤妻息怒,这次来京,我必定会见到大哥,不管怎么说,少铎的前途得有个说法,就连咱们的玉琴和玉画也要有个安排的。”
“这可是你应承我的,回头再被人家三言两语给说的心软,我可不容。”三夫人起身:“浴汤准备好了,我去取来换洗的衣物,这些日子可遭罪了,京城天气燥热,沐浴后,睡个安稳觉吧。”
傅泽霖憋着一股劲儿,只等有机会进京见长兄。
京中,兵部尚书阮国安自缢,在被放回家的第三天,吊死在书房里了,熊熊大火让负责看管的御林军冲进来的时候,听到了阮国安惨叫,但也就微弱的几声,火势凶猛,府里乱成一团,御林军也没办法施救。
消息送到宫里的时候,承武帝正在看周琳跳舞,这简直是个尤物,身段柔软如绵,风情万种,绝不是后宫那些妃嫔能比得了的,太过守规矩,反而愈发无趣了。
福安在承武帝耳边说了阮府的事,承武帝还笑着看周琳跳舞,表情都没变,只随口说了句:“死就死了,朕看他还想要害谁!”
“是。”福安退下去,立在门外。
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郑皇后,若是在之前,朝廷大员这么暴毙而亡,郑皇后怎么也要见一见承武帝的,毕竟承武帝真遇到军国大事,都愿意和郑皇后说几句,郑皇后恪守本分,可也希望大安国永远都是太平盛世模样,虽不能长篇大论,但偶尔一两句话,也能点一点承武帝。
可是这一次,郑皇后根本没有想要去见承武帝的心思。
夫妻二十几载,她自诩十分了解承武帝,并且在武元侯府的事发生之前,郑皇后认为承武帝是个明君,励精图治,不贪恋女色,如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心寒啊。
“娘娘,老奴可以出宫去。”乔嬷嬷最了解郑皇后,说。
郑皇后摇头:“淑荣啊,咱们知道这是有人想要趁机清除异己,皇上能不知道吗?罢了,看着吧,只要不威胁到东宫,只做壁上观。”
乔嬷嬷微微垂首:“是。”
三皇子和淑贵妃得到消息都没敢立刻去阮府,也没敢到皇上跟前求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