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四喜刚给侯爷换了药,晏姝来的时候,他便退到门外了。
  “皇上如何?”武元侯问。
  晏姝回道:“满心欢喜。”
  武元侯沉默了,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无法做到安之若素,傅家这些年多少人战死沙场?若非傅家如此一心为国,白契和黑契早就踏过了古纳河,哪里大安国的繁荣和安定,可君心难测,辜负了傅家几代人的忠君为国。
  “父亲,无需难过,只要人在,未来可期。”晏姝说。
  若是别人,武元侯会认为这是宽慰的话,但晏姝的所作所为,让武元侯相信这是傅家将来的路,前有逍遥侯、威远侯、长平侯和永安侯,都是逐步在朝堂上退隐,如今身为武元侯,又前车之鉴,必定不会下场凄惨。
  “永安侯,真聪明啊。”武元侯感慨。
  晏姝微微垂首:“确实如此,永安侯是退得最决绝的,我们可以效仿。”
  这一点,武元侯是相信的,知道晏姝今日辛苦,便让晏姝回去歇着了。
  离开椿萱堂,晏姝在回去迎晖院的路上,仔细的回想了今日在万寿宴上的那些人的表情,若非周琳的出现,自己会因为正式以天家人身份出现,成为众矢之的,从灵玉公主身上就可以看出端倪。
  “少夫人,有消息说真正的武状元是郑家大小姐。”李嬷嬷说。
  晏姝停下脚步,偏头看着李嬷嬷:“所以,今年殿试没有武状元,不是因为沐白突然消失?”
  “是郑相和皇上求的恩典,本来第一的是二皇子的人。”李嬷嬷说。
  晏姝缓缓点头,自己没把武举放在心上,倒是没注意到,这似乎能解释为何皇后和郑夫人在郑明珠请命去南望山时候的表情为何会那么紧张了。
  总有新人换旧人,武元侯府解甲归田后,没有郑家也会有别人趁机崛起的,若是那样,晏姝觉得郑家崛起更有利于傅家。
  “少夫人,探花郎差人送来了书信。”李嬷嬷说。
  晏姝点头,回去自己的小书房,打开了晏泽盛的书信,倒也没说别的,只是说了晏景之的安排,留下了铺面契书,契书已经都换成了晏姝的名字。
  当初自己给玉红袖的银子,如今翻倍回到自己手里了,不得不说,玉红袖也好,晏泽盛也好,母子二人做事都是非常拎得清的。
  万寿宴后,武元侯府成了许多人盯着的地方了,接连几日都没有消息,承武帝在朝堂上并没有提及武元侯爵位如何处置,武元侯闭门谢客,大门紧闭,一切都显得云遮雾掩的看不清。
  武元侯府出门的人只有晏姝,牙行这边,武元侯的产业越来越多,但凡有铺面出售,晏姝都会购置到手里。
  “这不是傅家少夫人嘛。”张月华下了马车,笑着上前微微屈膝:“万寿宴上都没来得及说句话,巧了,今儿遇到了,详情不如偶遇,傅家少夫人,茶楼坐坐可好?”
  第220章 张月华动杀心,长平侯府登门
  “岳夫人,请。”晏姝没有拒绝,京城粮铺买卖背后真正的大东家,自己正想要找个机会见一面呢,主动送上门来不会是叙旧,两个人之间,两府之间可不是什么善缘。
  茶楼,临窗的雅间里,小伙计送上了热茶。
  晏姝往外看了一眼,这里正对着牙行的门口,显然张月华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傅少夫人最近买卖不少啊。”张月华先开口了。
  晏姝勾起唇角:“岳夫人,我们都是一样,一大家子人等着米下锅,还不是都得绞尽脑汁的想着多赚点儿贴补家用。”
  “这倒是。”张月华打量着晏姝:“听说东升粮铺是傅少夫人的产业。”
  晏姝点头:“岳夫人消息灵通,小本买卖而已。”
  “现在啊,粮食买卖可都不是小买卖了,我得提醒傅少夫人一句,上秋新粮就下来了,每年秋天的时候,粮价都是最低的,真正能赚到银子的季节便是当下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呢。”张月华说。
  晏姝看着张月华:“岳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我想要高价收购东升粮铺,傅少夫人尽管开价。”张月华微微的往后靠在椅子上,现如今虽说皇上没有下旨收回武元侯府的爵位,但这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了,晏姝虽有公主的身份,可一个义女,若真论起来,身份哪里越得过去自己?
  若非知道晏姝是个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人,张月华连客套的话都不愿意说的。
  晏姝笑了:“岳夫人不愧是安阳张家的人,在商言商,这买卖谈不成。”
  “若不然,你也可以收了我手里的粮铺买卖。”张月华说。
  晏姝摇头:“这个买卖若想要长远,守正持中才行,岳夫人做的买卖,我接不住。”
  “晏姝,这是天大的好处,你不要?”张月华发现晏姝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晏姝撩起眼皮儿看着张月华,淡淡的说:“岳夫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不行吗?若你动了心思要把京城粮铺生意都握在手里,我就不得不提醒岳夫人一句,我刚好认得蔺山君。”
  张月华脸色大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片好心。”
  “我也并无恶意,还是那句话,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晏姝起身:“告辞。”
  晏姝下楼去,张月华的脸色铁青,坐在这里半天都没动弹,她以为长公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怎么就忘记了白长鹤给长公主看过病,这个把柄竟然落在晏姝手里了。
  怎么办?
  张月华眉头紧锁,良久起身下楼,坐上马车吩咐道:“去别院。”
  别院,是张月华在公主府外的宅子,也是当年张家给的陪嫁之一,这些年来别院里的人都是张家安排的,目的是保证张月华即便是离娘家很远,但在京城依旧有退路。
  别院里的管事是张家的老人儿,见到张月华来,一直都陪在身边。
  “安伯,家里的人什么时候到京城来?”张月华问。
  打从她执掌公主府后,张家就决定把买卖挪到京城一部分了,同时张月华二弟一家也会到京中来,结交权贵,为入仕做准备。
  张安恭敬的回道:“大小姐,安阳来信说暂时不能动身,那边时疫严重。”
  “让咱们的人盯紧了东升粮铺。”张月华坐下来:“寻个机会,傅家少夫人碍眼了。”
  张安低头:“大小姐,老奴所知那位是皇上和皇后跟前的红人,正风头上,若是动了这样的人,只怕会惹祸上身。”
  “那就做的干净点儿。”张月华对晏姝动了杀心,她唯一的把柄也是要命的把柄,唯有死人才安全。
  张安为难,只能再劝:“大小姐,若是能交好,总好过结仇,若不能交好,不招惹就是了。”
  “你在教我做事?”张月华脸色一沉。
  张安赶紧赔罪。
  张月华摆手:“行了,就按我说的办。”
  “大小姐,姑爷一直都在查我们的产业呢。”张安说。
  张月华缓缓的吸了口气,她就纳闷了,岳承显一个瘸子,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儿,打从长公主死了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用管,尽可查。”张月华知道,就算岳承显是个瘸子,那也是自己的仰仗,哪怕什么用也没有,这个人也的活着,除非儿子有朝一日能封侯进爵,否则在公主府里,岳承显就动不得。
  晏姝把这些铺面的契书都收好,沈家要在京中开买卖,这些铺面能派上用场。
  傅玉宁过来的时候,晏姝刚换了轻便的衣裙,正在看这个月的账目。
  “二姐。”晏姝起身迎傅玉宁。
  傅玉宁坐下来:“姝儿,长姐想要去庄子上养伤。”
  “去庄子?”晏姝略一沉吟,问:“是不是萧子慎那边有消息了?”
  傅玉宁点头:“飞鸽传书早晨刚送到,萧子慎不见了,母亲让我们务必小心。”
  “去庄子也好。”晏姝说:“萧子慎不会那么快回京,长姐养好了身体才是重要的。”
  两个人正说话,李嬷嬷过来禀报:“长平侯夫人求见。”
  晏姝看傅玉宁,傅玉宁抿了抿唇角:“不见。”
  “侯夫人和赵炳文都在外面跪着,赵炳文还背了荆条。”李嬷嬷看傅玉宁:“二小姐,来者不善,不如见一见。”
  傅玉宁看晏姝。
  晏姝勾起唇角:“二姐,见一见无妨,他们的手段也就那么两下子,拿孩子说事,说你怀着身孕等等,再严重点儿,闹得满城风雨,逼着你回头。”
  “做梦。”傅玉宁说。
  晏姝说:“那也要让他们知道是在做梦,既然来了,机会送到面前就没有不要道理。”
  傅玉宁点头:“行,听姝儿的。”
  长平侯夫人和赵炳文被带到了正院待客厅里。
  赵炳文背着荆条跟在长平侯夫人后面,一进门先给傅玉宁跪下了。
  傅玉宁已经显怀,看到赵炳文这幅样子,只觉得怒火压都压不住了,都已经闹到了和离的地步,还腆着脸登门,这是真真是拎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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