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晏姝被触动了心里的柔软,两世为人,唯一一个跟自己说夫妻相处之道的竟是郑皇后,若是母亲尚在,必定也会如此教自己的,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机会感受到这份温情。
御书房里,傅少衡请命率一部分傅家军驰援南望山。
承武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但圣旨会在傅家军回朝之后再发兵,因一部分傅家军已经抄近路往南望山去了,那可是傅家军的精锐,目的是营救太子。
“少衡啊,你觉得威远侯该如何处置啊?”承武帝问。
傅少衡一怒之下断威远侯萧逊一臂,承武帝还是比较喜欢傅少衡的,要说武元侯傅泽勋是个儒将,做事善迂回,少了武将的鲁莽,让承武帝十分忌惮的话,那傅少衡显然比其父要真性情多了。
傅少衡跪倒在地:“请皇上为我的长姐做主,萧家如此手段可称惨无人道,长姐中毒在前,囚禁在后,他们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承武帝微微挑眉,傅少衡竟不知道萧子慎的所作所为?
“昨日归家,吾妻提到了萧子慎的密信,若非有密信落在吾妻手里,府里上下还不会防备萧家会对长姐不利,如此包藏祸心,留下必定贻害无穷。”傅少衡说。
这话让承武帝非常满意:“平身吧。”
傅少衡起身立在一旁。
承武帝起身走到坐塌上,福安立刻送来了棋盘。
“与朕手谈一局。”承武帝看傅少衡。
傅少衡坐下来和承武帝对弈,棋局过半,承武帝对傅少衡又多了不少了解,可以说这是一个有勇用谋的武将,怎么看都觉得他比傅泽勋好许多。
“武元侯府和太子走的近一些,是好的。”承武帝说。
傅少衡赶紧起身,跪倒在地:“吾皇明鉴,傅家效忠吾皇,无意太子和皇子之间的纷争,南望山太子下落不明,吾皇必定忧心忡忡,傅家是在为吾皇分忧。”
承武帝笑了:“那你应该知道了吧?你的妻子是皇后的义女,太子是她的义兄。”
“是吾皇和皇后看她一人支撑侯府多有不易,心生怜悯而多有照拂。”傅少衡垂首:“吾妻年幼,从小失孤,其父续弦不贤,让吾妻少学了规矩礼仪,若有不妥之处,傅少衡愿一力承担。”
承武帝摆手:“你啊,起来吧,捡到宝犹不自知,姝儿可是个好样的。”
“是吾皇抬爱了。”傅少衡心里缓缓的松了口气,承武帝的试探竟要牵涉到晏姝了,果然是她太过锋芒毕露,等回去府里一定要好好谈一谈才行。
日暮,傅少衡和晏姝才离宫,回去的路上,傅少衡清了清嗓子:“晏姝,我想和你谈一谈。”
“好啊。”晏姝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
傅少衡发现自己竟做不到如晏姝那般坦然,只能迎着头皮说:“我已请命去南望山,不过要等几日,父亲大军到了京城,我才出征的。”
晏姝感觉到了,傅少衡有意跟自己相处,这倒也算不得什么,既然是顶着夫妻的名分,只要能好好相处,自己乐见其成。
“世子也无需着急,侯府在京中已经没有大事了,南望山见到母亲要如实禀告,让她少为家里担忧。”晏姝说。
傅少衡点头:“这是自然。”
似乎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多少话要说,接下来的路又沉默下来了,到侯府门口下了马车,李嬷嬷依旧在门口等着,给傅少衡行礼后,搀扶着晏姝往椿萱堂去。
“少夫人,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但上面只画了一只乌龟,不知是何人写来的。”李嬷嬷说。
晏姝停下脚步,晏修泽还能想得起来自己?
第200章 傅少衡提甘棠
小时候晏修泽经常骂自己是乌龟,长得丑还命硬,所以不做第二人想。
“信在哪里?”晏姝问。
李嬷嬷说:“已经送到了少夫人的小书房了。”
晏姝没去椿萱堂,直接回了迎晖院,小书房里打开那封书信,书信里竟一个字没有,只歪歪斜斜的画了几个线条,晏修泽想说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夫人,账目都核对好了。”梨花抱着账目送到晏姝面前的桌子上,轻声说。
晏姝把这份书信放在一边,问:“这个月庄子那边如何?”
“历年来最好的,庄户们农耕之余在采药、制皂和做木工活,福伯还把少夫人需要的草药整理了账目一并送过来了。”梨花说。
晏姝从账目里取出来草药那一册打开,这是为时疫做准备的,麒麟山物产丰富,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福伯说今年草药格外多,京城应该不会有大碍,可外面必定是要有大灾了,老祖宗都说天有难,地有解,这人呐,太平时候日子过的尚且不容易,如今各种灾难接踵而至,就更难了。
福伯的字很工整,账目清晰,一目了然,再看晏修泽的那封信,一个都要参加会试的人,哪里能不会写信,除非是所处情况不能写信,他到底受制何人?
虽说晏修泽是三兄弟里最顽固的一个,两世如出一辙的对自己没有丝毫手足之情,写信给自己又不能不重视,侯府现在最揪心的地方正是南望山。
傅少衡过来的时候,晏姝在看账目,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的响着,他没让人通禀,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灯光辉映下的晏姝,竟是别有一番风姿,他之前的憎恶早就荡然无存了,如今更觉得侯府需要的便是晏姝这样的主母,能治内,能平外,长姐和二姐的事虽说让人唏嘘,可晏姝能把她们和孩子都救出来,这份本事是让人钦佩的。
侍书说的那些事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傅少衡也明白若没有晏姝支撑着侯府,这几个月侯府早就被人算计的回天乏力了。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傅少衡想到了晏姝给自己写的书信,那满纸的字字句句都在说着母亲带兵出征了,很危险,你要快点儿去帮忙,让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虽说在晏姝嫁过来之前,侯府里并无婆媳之争,可京城这地方什么时候也不缺热闹,婆媳之间犹如天敌一般比比皆是,像晏姝和母亲相处的如此好的极少,母亲甚至让自己早早准备好了放妻书,怕侯府不测之时,晏姝无法全然脱身,如今自己回来了,听到的,看到的多了,竟理解母亲的决定了,晏姝值得傅家人对她珍而重之。
“梨花,给世子准备膳食,多一些荤菜。”晏姝把账本核算完,放在一边,拿起来另外一本打开。
傅少衡勾起唇角:“和你吃一样的就可以,勤俭持家,饱腹就好。”
晏姝愕然抬眸,赶紧起身。
傅少衡也站起来了,压住了晏姝的肩:“你忙,我就坐一会儿。”
晏姝身体瞬间僵住了,下意识的立刻坐下来。
傅少衡手底下一空,也觉得自己行为不妥,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目光移开的时候落在了晏修泽的信上,咦了一声。
晏姝并没有觉得自己会如此抵触傅少衡的触碰,也是极为尴尬,听到他这一声,抬眸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晏修泽的信,取过来递到傅少衡面前:“我三哥被带到南望山了,具体内情无人知晓,但跟楚展的孙子,萧子慎,甚至和二皇子都有关系,我怀疑他们是想要利用他对母亲不利。”
“他们小瞧了母亲。”傅少衡接过来书信:“别担心,母亲虽然比不得京中那些夫人们治理后宅的本事,可一旦带兵出征便是父亲都会钦佩的。”
晏姝一直担忧,听到这话心里安定了不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三哥善兵法?”傅少衡问。
晏姝摇头:“不知,他从不曾跟我说过都学了什么,本都要参加会试了,突然就不见踪影了,还是长兄派人查出来了去向,如今倒是跟我打起来哑谜了。”
“这不是哑谜。”傅少衡看晏姝:“跟我去书房如何?”
“好。”晏姝起身。
本想要拉着她的手,但刚才的尴尬让傅少衡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深知觉得自己奇怪得很,总是会不自觉的与之亲近,他觉得是家里人的言谈影响了自己的心境,男子汉顶天立地,先立业而后成家,晏姝虽好,可自己与她之间的情分总不能因为一纸婚书就定下了终身吧。
这个想法在心里一闪而过,傅少衡顿住了脚步,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怎么能有?甘棠到底是影响了自己。
他偏头看晏姝,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跟晏姝说一说甘棠其人。
被人如何想都无妨,作为自己的妻子,傅少衡觉得坦诚以待是自己应该做到的。
“想起来什么了吗?”晏姝疑惑的问。
傅少衡摇头:“走吧,这封信得用舆图解释。”
晏姝心里豁然开朗,怪不得傅少衡问晏修泽会不会兵法呢。
书房里,傅少衡把舆图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再把晏修泽的书信取出来,仔细的观察后把书信放在舆图上,对晏姝说:“这是神女山的山脉走向,既然不远千里送信归京,应该是白契驻兵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