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们的孩子尚未成型。”香草捏着赵承煜的衣襟:“那一碗落子汤要了奴的半条命,奴不想死,奴要报仇。”
赵承煜轻轻地拍着香草的背:“你说周氏和晏欢所作所为都是真的?”
“公子,奴怎么会撒谎?奴虽然是伺候庶小姐的丫环,但从不做两舌之人,乱点鸳鸯谱的周氏不是个傻子,她眼里根本瞧不上公子,是想让自己亲生的女儿嫁到侯府去的,奈何庶小姐死活说公子能高中,必定位极人臣,说什么也要嫁过来的。”香草轻轻地叹了口气:“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嫡小姐才是个厉害的,掌家厉害,聪慧过人,打卦算命的先生都说了,嫡小姐是个极旺夫的人。”
赵承煜看着香草:“这就是你要报仇?”
“是,奴是贱命一条,但我的孩子是公子的血脉,害了我们母子二人,在我将死之时又悄悄地扔出府,奴是铁了心要报仇的,公子是奴的仰仗,若公子不帮奴,奴也不强求,公子不如就此回吧。”香草说着,撑着身子离了赵承煜的怀里。
为何要选赵承煜,因香草知道自己和很多女子都不同,床笫之上赵承煜贪恋的,唯有自己才有,而这些恰恰就是赵承煜说的,说什么千人之中未必能有一个,叫九曲通幽格。
虽然香草不太懂,可赵承煜对自己痴迷的厉害,这个香草心里最清楚。
赵承煜已过而立之年,这些年虽说有个小小官职在身,可从不曾放弃过科举入仕,恰恰以前镇国寺的老方丈对自己说过,命中有贵妻,能扶摇直上。
晏欢和晏姝两姐妹,谁能占一个贵字?
那必定是晏姝,嫡出,有本事,若非是命格金贵,武元侯府那颓败之势怎么可能打从她进门之后就止住了?止住了都不算,风月楼之后,四海食府开起来,白神医开的济世诊堂,这些哪一件不是武元侯府的实力?
可这些又哪一件不是晏姝筹谋出来的?
温柔乡,英雄冢。
何况本就贪杯好色的赵承煜,他拉着香草滚到了床榻上,直说要正儿八经娶她过府,若府里不允,就分府另住,哄得香草极尽所能的伺候他。
武元侯府里,晏姝等着朝廷过来买粮种,同时让非花去告诉玉红袖,桃郎的事可以闹起来了。
玉红袖本就是个聪明人,她先让人把桃郎灌醉,这些日子在红袖楼里逍遥快活的账按了手印,等桃郎酒醒后,玉红颜便带着打手坐在屋子里。
“桃公子,你总说有贵夫人为你撑腰,这来来回回也快三个月了,如今把账目结算了吧。”玉红颜把账递给桃郎。
桃郎睡眼惺忪的接过来,瞬间清醒了,抬头看着玉红颜:“妈妈,这一万九千多两?你这是做局要我的性命?”
“做局?”玉红颜挑眉。
壮汉立刻过去一左一右的按住桃郎。
婆子把账本拿过来递给玉红颜,玉红颜这才说:“做了什么局?吃喝玩乐都是桃公子愿意的,谁逼迫你了?你不是说是贵夫人要你避一避风头,送你来这里的吗?”
桃郎仔细回想,当日周氏前脚刚走,就有人后脚到了庄子上,可不就是说周氏怕事情败露,让自己去红袖楼里玩一阵子,回头必定接自己回去的,还说要做夫妻,过寻常日子。
他信以为真,这段日子又玩儿的心满意足,如今这账本砸在脸上了,他知道是被人做局了,做局的人除了周氏?还能有谁?这是嫌弃自己年老色衰,要一脚踹开了!
玉红颜淡淡的说:“别以为没查你,桃公子靠着的晏大人的妻子周氏,周氏养了你十九年,就连她生的女儿也是桃公子的,你的女儿可是个了不起的,如今是礼部尚书家的嫡次子正妻,正怀着身孕,这点儿银子不会拿不出来。”
“你休要胡说!”桃郎当然知道晏欢是自己的女儿,他哪里会坑自己的女儿?
玉红颜勾起唇角一笑:“怎么?桃公子有慈父之心?也是,周氏和你之间情分可深厚的很,不如这样,我让人陪着你去晏府走一遭,把银子拿来,咱们也不用犯口舌,如何?”
桃郎一咬牙:“休想让我去,我又不是没脑子,若是被晏景之发现了,都没活路!”
“活路?”玉红颜一拍桌子站起来:“我这里就有活路?给我好好伺候桃公子,直到他答应!”
玉红颜出门去,屋子里桃郎被壮汉拉下来,拳脚相加打的那叫一个不留情,惨叫声隔着门都传出去好远。
“我去!我去!”桃郎被打得承受不住,痛苦哀嚎。
玉红颜差人送信儿到玉红袖这边,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晏姝就得到了消息,她出门上了马车,马车就停在晏家街对面,看到几个壮汉架着桃郎到了晏家门口,让杏花找个街上的乞儿去给晏景之送信儿,就说家里贵客登门。
晏府,桃郎哭哭啼啼的进了屋,见到周氏就跪下了。
周氏憔悴不堪,见到桃郎的时候,又惊又喜又有怒气,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你到底去哪里了?如今舍得出来见我了?”
第152章 桃郎登门,红袖楼讨债
桃郎三步并作两步到周氏跟前,涕泪横流:“珠儿,你为何如此狠心啊,把我扔到那样腌臜的地方,这些日子被他们打的凄惨,如今硬是要说我欠了他们一大笔银子,不给就要杀了我啊。”
周氏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桃郎这话是什么意思,红袖楼负责讨债的婆子上前,拿出来欠据和账本子打开给周氏看:“你这爷们在我们楼子里吃喝玩乐三个月,这是他亲自写的欠据,一笔笔都记录在账本上了,晏夫人,这人可亲口说是你的人,我瞧着你们两个也是亲近的,这笔钱怎么给法?”
“你们楼子里?”周氏问:“欠了多少?”
婆子冷嗤一声:“桃公子在红袖楼里一掷千金,三个月一共赊了一万九千三百二十九两银子。”
红袖楼?快两万银子!
周氏眼前一黑,人就栽倒在地了。
丁嬷嬷赶紧过来掐了周氏的人中,桃郎被两个大汉押着后退好几步,正在这个时候,得知贵客登门的晏景之匆匆归家,一进门就被眼前的阵仗给惊到了。
“晏大人。”婆子眼尖,走过来行礼:“老奴是红袖楼的掌事,别人给面子叫一声花嬷嬷,今儿奉东家的命,来收账了。”
晏景之听到红袖楼三个字,顿时心就一沉,冷声问:“收谁的账?”
“这位桃公子,晏大人可能不认得,但这位桃公子和您的夫人相熟,自是找您的夫人收账了。”花嬷嬷说。
晏景之看桃郎,就算是许多年没见了,当年京城最红的武生,晏景之印象极深,周氏还没过门的时候,就痴迷追着戏班子,为的就是这个人!
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
丁嬷嬷都快把周氏的人中抠烂了,她别的本事没有,当了一辈子奴才,察言观色的能耐还是有的,她知道周氏再不醒来,就全完了。
周氏知道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立刻推开了丁嬷嬷,起身扑过来就去抓打花嬷嬷。
花嬷嬷那叫一个灵活,直接躲在晏景之身后去了。
“闹够没有?”晏景之这会儿心里头想法太多了,但还有一点儿窃喜,他认为这是玉红袖着急了,见自己迟迟不出手,她想要早些进门。
周氏一跺脚:“我不认得他!凭什么他说我有银子,就冲我收账?夫君,你是朝廷命官,他们乱认亲,可以乱棍打死的!”
“你不认识?”晏景之审视着周氏。
周氏倒退好几步,猛地抬起手指着晏景之的鼻子尖:“天杀的!晏景之,你是动了什么坏心思?我告诉你,我绝不是当年的沈良缘,你想欺负我没门!什么屎盆子都要往我头上扣,我要去找我父,要告你一个始乱终弃!”
晏景之眉头拧成了疙瘩,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恨不得撕了周氏这张嘴,伶牙俐齿还不讲理。
“哟,这是要不认账啊?”花嬷嬷给两个壮汉递过去眼色,绕到晏景之旁边:“晏大人的家务事我们可不敢看,既然是不想认账,我们自是不会赖着不走,告辞了。”
桃郎一看,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哪里忍得住,被拖着往外走的时候回头大声喊着:“珠儿,不看我们往日情分,也要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帮我啊。”
“闭上你的狗嘴,吐不出来象牙的混账王八蛋,谁认识你个下三滥的东西!滚滚滚!”周氏这下骂的是情真意切,毕竟这厮跑去红袖楼寻欢作乐就够让人恼火了,还欠了那么多银子,自己现在穷的叮当响,哪里有这笔闲钱给他堵窟窿,还敢提孩子,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
晏景之看着周氏:“晏欢,是谁的孩子?”
“晏景之!你尽可滴血认亲!”周氏一跺脚:“给你过了大半辈子,你跟外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污我清誉!你逼我死给你看?你好把外室扶正吗?”
晏景之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一个大嘴巴抽过去:“你最好没骗我,否则不用你回娘家,我亲自去岳家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