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晏姝点头:“母亲当初送年礼,疼惜姝儿,在年礼里给二哥两个铺面,二哥虽对我少兄妹之情,但尚有骨气在,托奶娘把铺子的契书送回来了,因为这件事我才想到了让二叔一家带着玉珠和玉敏去江南,玉珠性子顾前不顾后,在京中怕被人算计,玉敏是个内敛的,但曹姨娘不省心,一并送出去免得到最后学歪了。”
  听到这里,秦夫人叹了口气:“我的傻孩子啊,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的兄长们也都渐渐地长大了,若他们能成就一番事业,能护着姝儿周全,我也放心啊。”
  “母亲,姝儿求过他们,也对他们尽心尽力过,甚至想着去外祖家赔罪,可母亲,稚子何辜?他们都把生母的亡故算在我的头上,我也心寒的。”晏姝说。
  秦夫人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不管他们!”
  “生母殒命必有蹊跷,我只是没有证据,得空我要偷偷开棺,找到真相,到那时候莫说一个不孝的骂名,就是弑父的骂名我也背!”晏姝说:“仇,得报!”
  秦夫人握紧了晏姝的手:“好!只要姝儿有理有据,母亲和侯府就是你的后盾,尽可放手去做。”
  这话让晏姝到底落下来了泪。
  四海食府里,玉红袖让人把晏修泽送去了青柳巷的院子里,客房安顿好晏修泽,回到屋子里看着气得脸色苍白的晏景之,柔声:“景郎早些归家,免得明日被三公子撞见,再惹出别的风波来,三公子如今会试在即,当以前程为重。”
  “他自己都不在乎,若在乎怎么个饮酒到烂醉!”晏景之发狠的咬了咬牙,起身:“红袖受累了,明日等他回府,看我怎么教训这个不争气的混账!”
  玉红袖软言劝慰,送晏景之出门去。
  吩咐知意好好照顾着晏修泽后,坐在灯下拿出来铺面和沈夫人一起签的契书,看过之后揉了揉额角,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晏姝到底是多厉害,晏修泽都能送到自己的院子里来,自己若是抓不住这个笼络晏修泽的机会,可就真对不起晏姝了。
  红袖楼的事过去没几日,楼里的姑娘们正人心惶惶,都盼着有情郎能来迎娶她们,可太天真了,男人薄情寡义是天生,晏姝明白这个道理,反倒是红袖楼里的姑娘们看不透,劝风尘女从良是男人们的癖好,可谁会真的带风尘女从良呢?
  罢了,岳秩敢去四海食府闹腾,自己若不给他送点儿礼,他是蹦跶的真欢快!
  翌日。
  侯府采买的回来就去找李嬷嬷了,因侯府是女眷,李嬷嬷便兼了管家之职。
  “当真?”李嬷嬷问。
  负责采买的董大连连点头:“逍遥侯府门口闹腾的厉害,十几个红袖楼的姑娘都打起来了,都说岳秩要明媒正娶她们,这会儿逍遥侯府的门都不敢开了。”
  李嬷嬷忍不住笑了,这逍遥侯府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岳秩那个混账东西,声名狼藉,该!这样的人,还想参加武举?做梦!
  幸好少夫人早早就提到了退掉三小姐婚事的事了,否则都跟着一起丢人现眼。
  消息送到晏姝这边来的时候,晏姝正在喝茶,险些没一口茶水喷出来,玉红袖也是个聪明的,做事手段更解气许多,婆母要在南望山斩了逍遥侯府一臂,焦子旭的份量没有岳秩重,在京中断了岳秩的前程,这也是断了逍遥侯府一臂,这事儿要给玉红袖记一功了。
  此时,玉红袖就立在门口。
  晏修泽从屋子里出来,看着陌生的景致心都提到嗓子样儿。
  “三公子宿醉,我准备了软烂养胃的吃喝,三公子不嫌弃的话,用一些?”玉红袖出声。
  晏修泽看过来,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那个外室!”
  “怎么说话呢?要不是我们夫人,三公子这脸子还保得住吗?”知意立刻不让了。
  晏修泽胸口起伏:“是你把我从四海食府里带出来的?”
  “正是,还替三公子结了账,如今更有资助三公子会试的心,三公子可愿意?”玉红袖抬眸看着晏修泽……
  第130章 晏修泽入局
  晏修泽拂袖而去。
  在他身后,玉红袖淡淡的说:“千两够用吗?”
  晏修泽心就咯噔一下,一个外室,竟一开口就敢说千两?这不是疯了吗?真那么有身家,怎么能做外室了?
  “两千两到会试结束,够用吗?”玉红袖有问。
  晏修泽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身看着玉红袖:“你想干什么?”
  玉红袖微微福礼:“三公子是防备什么吗?”
  “我防备什么?”晏修泽冷嗤一声,打量着玉红袖,这个女人确实自有一派气度,谈不上美人儿,可这个岁数,保养得宜,可见过得很好,至少比周氏过得好。
  他这些年只见父亲和周氏伉俪情深,原来都是假象,若周氏知道父亲不但养了外室,这外室还生了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会作何感想?
  偏偏这个女人丝毫不见羞愧之色,竟还想要用银子收买自己,真是无耻至极!
  “你怕我败坏你父的清誉?怕我给了你银子有所求?”玉红袖笑着摇头:“多虑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泽盛的三哥,我遇上你落难,伸以援手算报恩。”
  晏修泽狐疑的问:“你有什么恩需要报?”
  “夫人在世的时候,为了抬举我,跟我结拜成姐妹,本该在周氏之前就抬我进府的。”玉红袖说:“三公子想要听吗?若是想听,不如移步,我准备温养脾胃的粥,宿醉之后用一些,对身体有助益的。”
  晏修泽极少听到人提起母亲,他鬼使神差的跟着玉红袖进屋,知意端来了粥和小菜,摆在桌子上。
  玉红袖请晏修泽落座,她坐在旁边。
  “你说吧。”晏修泽有些嫌弃的说,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自己是正经的嫡出。
  玉红袖端起茶抿了一口:“十八年前,三公子尚不足一岁的时候,我有了身孕,本想要喝一碗落子汤,在药铺里遇到了夫人,夫人心善,知道实情后,准许我以姨娘的身份入府。”
  “你胡说!”晏修泽目光凌厉:“我母断然不会如此做!”
  “三公子还记得夫人吗?”玉红袖反问。
  晏修泽顿时无言了,母亲在自己一岁多的时候撒手人寰,这些年他就算是拼了命去回想,也根本想不出来母亲的模样。
  玉红袖摇头:“为了抬举我,夫人还与我结拜,念在我是个孤女,无依无靠,赐名沈玉红,对于我们母子来说,夫人是救命恩人,她的宽宏大量让我们母子都能活下来了。”
  “那你为何没入府?”晏修泽上下打量着玉红袖:“你到底是什么人?”
  玉红袖抬眸看着晏修泽:“我出身红袖楼,身份比不得周氏尊贵,在你父亲的眼里,我不过是个玩意儿!周氏才是贵女,周氏进门后,我自知不妙,不辞而别,诞下泽盛在五月二十五日,同年周氏诞下女儿晏欢,在九月十七。”
  “既然不辞而别,现在又出来作甚?”晏修泽是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可是元宵节那日,他亲眼看到的。
  玉红袖轻轻地叹了口气:“若周氏善待你们兄妹四人,我何须露面,这些年虽不曾得到你父一丝一毫照拂,但我有买卖铺子在手,泽盛读书也用功努力,日子安稳,可我得到消息大公子和二公子年前离开家,南下去了,大小姐出嫁的时候,坊间传言险些嫁给鳏夫,是晏欢猪油蒙了心,大小姐才嫁到侯府去,可在侯府里,大小姐举步维艰,我心如刀割,夫人对我有恩,我无以为报,所以才会赠三公子银钱,也曾赠银钱给你父,若非如此,你父不会知道泽盛的。”
  “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你是不是晏姝安排的?你想要让我们一家子不得安宁!”晏修泽拍案而起。
  玉红袖就那么看着晏修泽。
  晏修泽要走,玉红袖说:“大公子过了这个年已经二十有三了,若是在别家该有妻有子,二公子今年也二十有一了,京中在这个年纪成家立业的不是寻常事吗?为何你们兄弟迟迟都不曾婚配?”
  “你!”晏修泽回头看着玉红袖。
  玉红袖没客气,继续说:“三公子也已十九岁,中举之后也该议亲,周氏可曾提起?挪用了夫人的嫁妆的她,可曾真正的教养你们,也可曾真正为你们尽了为人母的责任?三公子能读书,有意入仕,这些还用我明说?”
  “你到底要做什么?”晏修泽问。
  玉红袖取出匣子,起身走到晏修泽面前,递过去匣子:“三公子,这里是银票,好好准备会试,若是高中了,我会为三公子寻合适的姑娘议亲,让你们三兄弟都成家立业,是我能为夫人做的,别无所求。”
  晏修泽目光落在匣子里,这里面是银票,他想要!
  “务必不要让周氏知道,否则这银票是保不住的,三公子长大了,交际应酬都需要银子打点,你出了这个门,完全可以不认得我,我不会害你的。”玉红袖说着,把匣子放在晏修泽的手中,后退两步微微福身一礼:“恭祝三公子蟾宫折桂,恕不远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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