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白长鹤顿时眼睛都亮了,安阳啊!那必定是蔺山君无疑了。
  “少夫人行走在公主府,小心为上,老朽回去准备点儿防身之物,让非雾给老朽走一遭吧。”白长鹤起身告辞。
  晏姝致谢,送白长鹤出门去。
  安排冰人入府,婚事不能耽搁,晏姝知道太子在南望山坑了焦子旭一把,但只有这么一件事,未必能让皇上真就下决心跟公主府和逍遥侯府翻脸,那么岳长乐嫁入武元侯府,二皇子和公主府必定决裂,只要能拦住二皇子的野心,太子登基才是武元侯府彻底安全的希望。
  从自己嫁到武元侯府,傅少衡北望山搏命,傅少卿以身入局,如此代价必定是要让侯府上下全身而退的,至于其他,人生在世,走一步看一步是智慧,走一步看十步是本事,谁也不能从一开始就看到结果,且行且看着。
  在晏姝和冰人说婚事的时候,岳长乐正在被兄长岳昶训斥。
  她抬头看着窗户,关得紧紧地,天气还寒凉,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太热了,让人憋闷的喘不上来气,至于岳昶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入耳,倒是响起晏欢的那些话了。
  “长乐,你还看不出?晏家女有呵护你的心思,你若听话,嫁过去不要被人教唆,只管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本本分分的别作,实在不喜傅少卿也无妨,回头等到机会,我会求陛下恩典,准许你和离归家。”岳昶见妹妹两眼空空的样子,一拍桌子:“你可懂了?”
  岳长乐看向岳昶,这是自己的兄长,唯一的兄长,如今这神色简直像要生吞了自己似的,他们都瞧不起自己,害人不成反倒是把自己害惨了,他们必定心里都觉得自己是个傻的。
  岳昶叹了口气:“我是你兄长,我能害你吗?”
  “嗯,我知道。”岳长乐低下头,他是兄长不假,祖母也是亲的,父亲也是亲的,哪又如何?嫁傅少衡不行,倒是恨不得把自己捆着送到武元侯府去,送给傅少卿,一个庶子!
  就连口口声声说要帮助自己的母亲,如今也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哪里还管自己的死活?
  岳昶说:“母亲必定不会亏待你,我也不会和你争什么,嫁妆必定是最丰厚的,世人多先敬罗衣后敬人,只要你少说话,别鲁莽,那些人看到你的财力了,面子也就回来了。”
  “好啊。”岳长乐听到嫁妆两个人,心里头突然就不难受了,嫁人有什么不好?至少自己会有很多嫁妆和大笔的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必定会扬眉吐气的!
  岳昶定定的看着岳长乐,自己这些话只怕是对牛弹琴了,起身往外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不准再把心思用在傅少衡身上,傅家人不会容你胡闹,你也绝对不是晏姝的对手,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岳长乐认真的看着岳昶。
  岳昶出门去了,岳长乐抓起来茶盏,喝了一壶水,她本该在年前动手,红袖楼最后一次的开苞盛会就该送晏姝去!
  唉,自己太善良了,这可不好,被人欺负的太惨了呢。
  她起身去找母亲。
  张月华见到女儿的时候,宠溺的拉着她的手:“我的儿,你可算愿意出门走动了,这些日子总憋在院子里,都瘦了。”
  “母亲,陪嫁的人准备好了吧?”岳长乐问。
  张月华点头:“准备好了,都是母亲最信任的人,也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我儿的。”
  “现在,我就带回去用,我院子里那些人都撤走,看着都碍眼。”岳长乐说。
  张月华一口答应下来,毕竟也就这几天的事儿,自己掌家之权就到手了,所以这点儿小事算不得什么。
  岳长乐带着八个丫环,四个婆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关上门,这十二个伺候的下人跪在地上,她手里拿着这些人的身契,一字一顿的说:“以后我是你们的主子,但我现在不信你们,想让我信你们不难。”
  十二个人都噤若寒蝉的磕头,表忠心。
  岳长乐让四个嬷嬷留下,余下的都退出去后,拿出来身契:“赵嬷嬷和孙嬷嬷,站出来我看看。”
  一个壮硕,一个瘦小,两个五十上下的老妇站出来,跪在地上。
  “你们两个从小习武?”岳长乐问。
  壮硕的赵嬷嬷立刻说:“是,老奴从小出了名的力气大。”
  “老奴会一些防身的功夫,寻常三四个人靠不到跟前的。”孙嬷嬷说。
  岳长乐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声:“你们去抓一个人。”
  一个时辰后,晏姝刚送走冰人,韩嬷嬷急匆匆的进来:“少夫人,东升粮铺的伙计来了。”
  晏姝让人把小伙计带进来。
  小伙计一见到晏姝跪下就哭了:“东家,陈嬷嬷被人掳走了,青天白日的,那两个老货说,要找人去城外的城隍庙,还要东家亲自去,一个时辰不到,就给陈嬷嬷收尸。”
  晏姝蹭就站起来了,脸色阴沉:“叫非花非雾,跟我走!”
  第100章 身陷红袖楼
  晏姝的马车往东城门去,坐在马车里的她低声吩咐非花和非雾。
  非雾是拿出来白长鹤给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布包:“少夫人,白神医说这里的东西可解百毒。”
  晏姝接过来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粒黑色的香丸,有淡淡的柏木香。
  收齐了布包,晏姝说:“不用出手,除非是危及性命的时候。”
  到了城隍庙,晏姝撩起帘子下了马车。
  城隍庙的门敞开着,里面走出来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婆子,老婆子打量着晏姝,怪笑着说:“武元侯府的世子夫人真是好胆量,既然来了,那就跟着老身进来吧。”
  “不着急,我的人呢?”晏姝打量着老婆子的穿戴,显然是伪装过了,粗布棉衣,头发花白,脸上没什么表情,敢如此露面,必定是戴了人皮面具,晏欢没这个本事,那就只能是岳长乐。
  岳长乐恨自己不难理解,公主府里人想要这门婚事成也不是假的,若说还有谁不愿意,除了岳长乐,便只有张月华了。
  这就不得不提上一世,上一世岳长乐没有嫁给傅少衡,但是成为了二皇子妃,二皇子登基之后成为了皇后,宫里头到底受不受宠放在一边不说,直到自己死,岳长乐依旧是皇后。
  表面上看是二皇子和长公主牢不可破,深究的话,二皇子身后还有逍遥侯府和安阳张家,张家在二皇子登基之后,是新贵之中崛起最快的一家,朝中文臣多和张家关系匪浅,所以晏姝从来没小瞧过张月华,这个人虽是商户出身,但财可通神这话是一点儿不假,安阳张家,有钱!
  老婆子回头打量着晏姝:“进来不就看到了吗?”
  “你年纪不小了,论眼界必定是要比你的主子强很多,她不好好待嫁,竟敢对我下手,若是我把这件事闹大,两家的婚事还能成吗?只怕到时候会被赐三尺白绫,名节有失还能遮掩一二,心思歹毒连累的可就是家族名声,老人家,你觉得呢?”晏姝说着话,打量着城隍庙周围的情况。
  这里虽在天子脚下,但极其荒凉,也可以说京城外面处处都荒凉,年前流民到京城的时候,这里的树皮都被剥下来吃了,城隍庙也破败的厉害。
  老婆子绕过照壁不见了,晏姝立在门口没动弹,她笃定岳长乐不敢要了自己的命,那就只剩下毁掉自己名节这条路了。
  晏姝猜的没错,城隍庙里就两个婆子,是刚到岳长乐身边伺候的赵嬷嬷和孙嬷嬷。
  照壁后面埋伏着的赵嬷嬷有些急了,回头看孙嬷嬷:“她不敢进来?”
  “那就让她听听声儿。”孙嬷嬷进了城隍庙里,握着带刺儿的鞭子照陈嬷嬷的身上就抽,陈嬷嬷身上的衣服顿时破了,里面的棉絮染了血迹,但陈嬷嬷一声不吭。
  孙嬷嬷试讶异的看着陈嬷嬷:“你个老货,竟还挺硬骨头!”
  “你个老货,丧尽天良的事也做,早晚天打雷劈!”陈嬷嬷怒视着孙嬷嬷:“我们家姑娘最是厉害,你有本事打死我,那样我家姑娘就没软处了,别说你个奴才,就是你背后的主子也休想活!都得给我陪葬!”
  孙嬷嬷嗤笑:“你说的人就在外面站着呢,进来都不敢!”
  “那是我们家姑娘聪明!要是被抓的是你,你的主子连看都不看一眼,我家姑娘来了,我这辈子就值了,死有什么可怕的,活到这个岁数也值了。”陈嬷嬷这会儿只恨自己不够谨慎,给晏姝招惹了麻烦,要说不放心,那也是不放心自己养大的孩子受苦。
  孙嬷嬷也不废话,扔了鞭子抽出匕首,靠近陈嬷嬷的时候,见她竟衣服视死如归般的闭上了眼睛,啐了一口割下来染血的衣襟,提着就往外走。
  陈嬷嬷瞪大了眼睛,她知道晏姝一旦见到自己的衣襟,必定会进来,一咬牙:“姑娘啊!你要敢不听老奴的话,老奴就咬舌自尽!回去!”
  晏姝听到了,她微微挑眉,她知道奶娘必定是在这里的,愤怒吗?她现在恨不得把岳长乐鞭挞而死,但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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