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小富婆日常 第169节
时间很奇妙, 不知不觉就让人熟悉起来。
她以为她不算了解宴修元。
因为她没有主动了解的时间, 主观意愿上也不愿了解, 每次见面八成都在说工作上的事。但似乎如同月经延迟又恰到好处到来一样, 她比她以为的了解。
了解到看一张模糊的侧脸就能意识到可能是他。
如果只有三舅妈拍到钟元会哈哈一笑, 但当对方也拍到了, 心情就有种说不出的玄妙。
原来在被忽略的某个时间点他们靠得那么近啊……
这种感觉说来很神奇。
大概人就是很矛盾的生物,理性的同时偶尔也会时不时感性一把。
譬如这种缘分就非常命中注定。
但命中注定又是一个她不怎么喜欢的词,显得很无力, 很不安全。
只是此刻用来形容照片事件显然无比适合。
钟元看着不同视角的自己。
好像又听到了闭幕式那晚的烟花秀炸开的声音, 盛大绚烂的天空下是觉得前途明朗笑成二傻子的她。
她的心脏微微加速。
捏着照片的指尖捏紧了一瞬, 又缓缓松开。感觉脸颊温度在攀升, 脚底板也有点热。
她踢掉毛拖鞋。
换了个姿势盘着腿, 过了会儿还是觉得热,又把袜子给脱掉了。
当光溜溜的脚丫子接触到地板,刹那的凉意从脚底板蹿到心头, 继续上涌涌向头皮, 不知不觉陷入“滤镜泡泡”扭成麻花的思绪又不知不觉分开, 回到它们原本漂浮的轨迹。
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映照着一张嘴角肆意上翘的笑脸, 钟元摁了下音量键,屏幕重新亮起, 笑脸被聊天框取代。
她果断输入:“嗯,真的好巧。”
“四年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基本没什么变化,詹安平也一样傻, 好像只有我变化最大。”
从张牙舞爪的杀马特变得……泯然众人矣,没有个性咯。
至少外表是。
她刚把消息发送出去,宴修元几乎秒回:“没变,一样生命力蓬勃。”
钟元一愣。
视线在‘生命力’上顿了两秒,旋即俯在身旁的狗狗大玩偶上哈哈大笑。
就怎么说呢。
宴修元这人有点一本正经的诙谐,每次夸她的词儿都很出人意料,角度也特别清奇。
毕竟她不傻。
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的生瓜蛋子,谁对她抱有好感,钟元就算不上心也不可能一点儿都察觉不到。
否则得迟钝到什么样儿啊?
她不知道别的姑娘是装不知情还是真迟钝,反正她一直是感情非常敏感的那类人。
所以在预设了“他对我有好感”的前提下,她会下意识在脑海中模拟对方可能会说的话,然后模拟一遍回答。
比如此刻,她以为他会说:
“没变,跟从前一样漂亮”。或者说:“变了吗,哪里变了?”
外貌就是最浅显最直接的评判,男生尤其爱用这两句哄人,就连她评宴修元没变化也是以外貌为基准,谁能想到他说的是精气神儿。
一下子把钟元给整不会了。
显得他好有内涵,思想境界好不俗气咧,真是又给他装到了。
不过钟元也知道他不是故意在装。
笑了一会儿,开怀回道:“谢谢夸奖~”
“听说今年的灯会搞得很隆重,要不要一块去玩?如果你忙的话那就等下次,正好我再练练光影。”对面问。
本就弯弯的眼睫弧度进一步变大。
钟元再次被逗笑。
这是第几次提拍照技术了?
她真的很想问问宴修元,他跟别人说话是不是也这么木讷搞笑,但不适合现在就问,一问便需要把什么都挑明,就没意思了。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跟宴修元来一段。
反感,自然是不反感的。
他既没有碍过事又没有不良癖好,也有可能是接触得不多暂时没发现他的重大缺陷,但不管怎么说,他个人条件确实不错。
二十多时恋爱或许只需要一瞬间的心情,又或许是简单的生理欲望。
三十多再回到恋爱这个话题……
钟元想了想,如果要恋爱,她希望对方是一个心理健全的正常人。在人很正常的基础上还需要加上对自己一个人的无限自由、无限的包容、无限的爱、无限的偏心!
活了两回她还没体验过被无条件偏心是什么感觉呢。
之前几段恋爱也没人给过她偏心的感觉。
成年男女大都基于某一刻的心动、性生活的合拍,短暂在一起。
如果问她爱过吗?
可能爱过,也可能没爱。
爱这个词太空泛,相处几个月则太短,没有发生太多波折来验证爱不爱,钟元也说不清楚。出现波折的也有,童皓,不,乔海生,又是孤儿院、又是高利贷……
最后测的结果是自己可能没那么爱!
毕竟她都不愿跟他承担风险,一听高利贷一秒都不带犹豫便做了分手的决定。
这么看,她琢磨过的要求也有一点反人性,太苛刻。
可钟元又一想,如果不苛刻点她凭什么同意对方闯进自己的世界呢?
她不想改。
宴修元目前就处于他是正常人环节,别的得再看看。因此钟元没一口回绝,而是打趣了一句:“本来还想说验收一下你的学习成果,结果你说光影还得练练,看来还是明年更合适。”
这次对面没秒回。
而是过了好一会儿,宴修元才回:“刚刚是给自己找台阶下,怕你觉得突兀,其实我拍得挺好的。”
紧跟着就发了几张光影结构俱佳的照片。
都是很常见的猫猫狗狗植物,以外行人的眼光看拍得很不错,很有意境。
钟元再次笑倒,抱着玩偶心情美妙,“那元宵一起。”
此刻哪还记得整理到一半的相册,两人你来我往聊的全是废话。这是第一次没聊公事没聊别的人,她竟一点没觉得无聊。
等钟元开始犯困。
一看时间都十点多了,起身再一瞅,该放进大相册的照片还在地上散着。
“困了,睡觉了。”她打了个呵欠,随意哼了声。
宴修元:“晚安。”
钟元:“晚安。”
钟元随手将东西放在杂物小盒子,懒得收拾,回房倒在床上就睡。
另一边。
宴修元挂断电话,将拍到钟元后脑勺的几张照片单独从家庭相册抽出来放在腿上。
他席地而坐,唇角噙着笑看着照片回忆那天都做了什么。自发现两人出现在同一个场景,那一天彷佛都变得格外特殊,总觉得或许在场内也坐得很近,或许在出场时他们就一前一后……
看一场表演,被同一天的风吹过,经过同一盏路灯,一切想象都太过美好。
屋里,别处的灯都关了,只有二楼角落阅览角开着小台灯。
宴凌空睡前出来上厕所。
眼睛随意往楼梯角落一瞅,猛地看到墙上巨大的一团黑影,冷不丁吓了一跳。
定睛再一看,原来是小儿子盘腿坐在灯前。
“干嘛呢?”
宴凌空轻手轻脚上楼,走到宴修元身后观察了一分钟。没懂他在笑什么,“一本相册看了一晚上,魔怔了?”
“妈!”
宴修元笑容微收,不慌不忙合上照片,心情依旧很好道:“你上楼能不能发出点声,突然冒出来有点吓人。”
宴凌空抬手用力拍了他后背一下:“是你想得太出神了。看什么呢?”
“没什么。”
宴修元摇摇头,站起身将相册放回书架,单独的则夹在一本书中被他拿在手里,“我回房睡觉了,晚安。”
宴凌空:“……”你以前不说晚安,都说你也早点睡。
上完厕所,回到楼下卧室她就跟丈夫讲:“宴修元不对劲。”
闭着眼快要睡着的王磐下意识应了一声:“怎么了?”
“他跟人聊天,一聊就两三个小时。”
“哦,聊天啊。”
“对,老三不是最烦无意义社交吗,我没看到资料报告这些东西,那就不是公事,你说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嗯。”
“谁家的?好像没见他跟谁玩得好,之前和老黄家喝茶他不就跟一个女孩子走了吗?我当时还以为他开窍谈女朋友了,这都两三年过去也没见后续。诶,老王,你说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老王……”
“……呼……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