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夏竹姐姐,小的是福生,夫人还未用膳,先吃点东西垫垫。”
夏竹忙接过来:“有劳了。”
福生笑呵呵的说:“是三爷吩咐的。”
夏竹有些诧异:“是。”
夏竹提着食盒走进喜房里,将食盒放在了桌上,便走到床边来。
“姑娘,三爷还让人送了膳食来,说姑娘大概没吃饭,吃点东西垫垫。”
夏竹说着,给她整了整裙摆:“那冠子重的很,姑娘要不摘下来歇歇?不然坐半天脖子都要断了。”
桑宁问:“门口是谁守着?”
“都是咱们的人,还有一个小厮,叫福生的,好像是三爷的随从。”
桑宁考虑了一下,点头:“那给我摘了。”
贺家什么情况她还没摸清楚,得谨慎些。
但这个贺斯屿,目前对她有点兴趣,他的人暂时是信得过的,不敢出去乱说。
能轻松些,自然不必给自己找罪受。
桑宁掀开了盖头,夏竹小心翼翼的给她将凤冠摘下来。
“我看这个小贺将军还挺细心的,还担心姑娘没吃饭,让人送了膳食来,看来大夫人让人从幽州打探来的消息,也不大准确嘛!”
这一个月的时间,刚好够快马加鞭从幽州跑一个来回。
大夫人特意命人去了一趟幽州,打探这个贺斯屿的风评。
最后得到四个字:混世魔王。
大夫人险些气晕。
她就知道,要不是个混不吝的主儿,根本不可能做出跑到宫里贸然求陛下赐婚的事儿来。
夏竹笑嘻嘻的说:“大夫人还担心小贺将军太没规矩,让姑娘受欺负呢。”
桑宁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脖子:“没规矩也有没规矩的好处。”
夏竹立马点头:“可不是?要不是三爷不讲究,姑娘怕是得顶着这沉重的凤冠坐到天黑了!”
桑宁打量一眼这间喜房,这就是贺斯屿的寝屋。
抛去这满屋子喜气洋洋的红绸和喜字,整个房间冷硬又随意。
她起身,走到书案后的刀架边,抬手,指尖轻轻抚过那柄长剑的剑鞘,然后握住剑柄,一用力。
利剑出鞘,锋芒尽显。
她眉梢微挑,第一次接触这样冷硬的兵器。
还不错。
-
“臣,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大手一挥,直接让他免了,“你这婚事是朕亲赐了,今日也来凑个热闹。”
“谢陛下!”贺斯屿唇角微扬,再抬眸时,眉眼肆意。
皇帝指了指他:“朕听说你上个月又挨了打,伤上加伤,可好些了?”
贺万钧眉心跳了跳。
贺斯屿笑着说:“已经好多了,父亲一时气急,下手并不重。”
皇帝哈哈大笑:“毕竟是亲生儿子,总不能打死。”
贺万钧艰难的扯了扯唇角:“陛下说的是。”
皇帝还安抚他:“年轻人嘛,到底有些年轻人的冲动,朕倒是觉得,斯屿若是没有这番冲劲儿,沧州一役也难以取胜。”
“陛下抬爱了。”
皇帝看一眼贺斯屿:“你出去待客吧,你今日是新郎官,不必在这拘着,朕正好和定安侯说说话。”
“是。”贺斯屿抱拳,然后退出去。
贺斯屿如今在朝中风头正盛,今日他大婚,才到宴席上就被人围住敬酒。
他耐着性子一一应付着。
忽然人群让开一条路。
宁国公走了来,笑容官方:“小贺将军今日大婚,恭喜啊,这杯酒我敬你。”
今日贺家大婚,裴家十分尴尬。
不来?贺家如今炙手可热,京中人人都在巴结,裴家难不成不给面子和贺家翻脸?
来吧,他们家退的亲,贺家立马求了赐婚,还同一天大婚,这不是让裴家没脸?
宁国公权衡再三,还是来了。
贺斯屿目光越过宁国公,往后他身后看了一眼。
裴松寒没来。
贺斯屿拿起酒杯:“这杯酒该我敬您才是,多谢国公府割爱退婚,才能成就了我和我夫人的一段良缘。”
周围人看向宁国公的目光都多了几分看热闹的架势。
宁国公干巴巴的笑着:“小贺将军和尊夫人佳偶天成,是天赐的良缘。”
贺斯屿愉悦的勾唇:“那倒是。”
-
外头的喧闹声直到亥时才渐渐消停。
桑宁都有些犯困了,夏竹匆匆推门进来:“姑娘,姑爷要回来了。”
桑宁揉了揉眼睛,随手放下手里的书,闷声说:“嗯,帮我梳妆吧。”
“是。”
夏竹和两个小丫鬟忙给她将凤冠重新戴上,又盖上喜帕。
桑宁在床边端坐好,紧接着,便听到了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三爷。”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们行礼问安。
贺斯屿在房门口站定,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心里隐隐的紧张。
他停顿了两息,才推开门,走进来。
她端坐在床边,和他离开时一样。
他缓步走近,夏竹端着托盘走上前来:“请姑爷掀盖头。”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托盘上的银秤,缓缓挑起她的盖头。
喜帕被掀开,显露出他再熟悉不过的芙蓉面,她低垂着眸子,脸上难得明艳的粉黛,在烛光的映衬下,美的惊心动魄。
他喉头滚了滚,呼吸一滞。
夏竹再次端上两杯酒来:“这是合卺酒。”
他没动作。
桑宁转头看向夏竹,伸手拿起那两个酒杯,一杯送到他的面前,声音沉静:“请郎君用合卺酒。”
他回神:“哦……”
他伸手接过了酒杯,在床边有些僵硬的坐下。
她拿起酒杯,和他交臂,一同饮下这杯合卺酒。
该走的流程,终于要走完了。
夏竹看一眼桑宁,然后安静的退下。
桑宁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眸沉静的毫无波澜:“郎君,我们就寝吧。”
第218章 古代篇14 她竟然睡得着
他垂眸,对上她的眼睛,却看到她柔顺的眼睛里,眸底沉寂的漠然。
他胸口怦然的心跳戛然而止。
她是在,走流程?
她见他迟迟没有答话,又温声问了一句:“郎君?”
他攥住了她的腕子,漆眸锁着她:“谢桑宁,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顿了一下,不明白他问这莫名其妙的话做什么。
她轻声说:“是我的夫君。”
他盯着她:“我说,我是谁?”
她眼里多了一抹茫然,迟疑了一下,才说:“贺三爷。”
他脸色隐隐紧绷着:“你今日和我成婚,高兴吗?”
她点头:“自然高兴。”
可她此刻眸底漠然的没丝毫温度。
他盯着她:“若是今日是和裴松寒成婚,你也这样高兴吗?”
她眸光一滞,从容又沉静的脸上,终于泄露出一丝真切的情绪。
他是不是有病?
莫名其妙提裴松寒做什么?
和谁不都是成婚?她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她疑惑的问:“三爷是介意我和宁世子之前的婚约?”
他看着她眼里的疏离和敷衍,胸腔里一股躁郁忽然翻涌而起:“那我和他一样吗?”
她愣了一下,有什么不一样?
她心里隐隐不耐,这人实在是有点难伺候。
裴松寒比他好敷衍多了。
她诚恳的看着他:“自然不一样,三爷是我郎君。”
他忽然被堵的一梗,眉心突突的跳。
答案早已经写在她的眼里。
他和裴松寒,没区别。
甚至今日成婚的是任何男人,对她来说,都没区别。
一个月以来满心欢喜的期盼,在此刻忽然破灭的干净。
他脸色渐渐难看,咬着牙:“若我不是你的郎君,我就和他一样了?”
桑宁眉心微蹙,耐心已经彻底耗尽。
她沉静的眸子里隐隐翻涌着不耐,定定的看着他:“我和宁世子之前的婚约,三爷求娶的时候就已经知晓。”
他莫名其妙来找她纠缠什么?
她又没逼着他娶。
他眸光一滞,堵在胸口里的那团躁郁都好似成了无名火,上不去下不来。
还没有宣泄的资格。
桑宁已经没耐心和他耗了,温声问:“三爷现在要就寝吗?”
他看着她眼里明晃晃的漠然和抵触,就差把勉为其难写脸上了!
他胸口堵的更厉害了,“噌”一声站起来:“不必了。”
她愣了一下,皱眉,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他大步走出里屋:“来人!给我备水!”
“是。”
守在外面的婆子应了一声,立马去厨房提烧好的热水来,送进浴房里。
贺斯屿阴着脸进了浴房,看着婆子提进来的热水,原本就躁动的身体现在更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