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姜钰雪被对方的话打断了思绪,围过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开始有些怯场,强拉起笑脸摆手道:“我就不在这呆着了……我去其他地方……”
  “诶诶诶,别走啊,坐!”那姑娘将她一把拉到了座椅上,握着她的手挑了挑眉,“好不容易有个嫁了人的,我们聊点闺房之事呀!哈哈哈!”
  旁边的姑娘闻言,跟着笑了起来,一齐起哄。
  姜钰雪不明白她们忽然在笑什么,疑惑地转着脑袋看来看去:“什、什么闺房之事呀?”
  那人突然静了下来,鬼鬼祟祟地凑近,低声道:“殿下,厉不厉害?”
  此话一落,围在一起的几个人瞬间哄堂大笑。
  “云姐姐未免也太直白了!”
  “起开起开,那也没有你们之前问我的露骨!”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姜钰雪依旧是一头雾水:“……啊?”
  “瞧你,还装傻。我们可都看见了,殿下就是离开你一小会儿都得拉着你的手,讲些咬耳朵的话才离开呢,怕不是私底下天天缠着你!”
  姜钰雪尴尬地笑了笑……
  反了。
  她嫁进去第一天就想强上世子,第二天又想进寝室偷东西,在这端王府里又偷又强的,属实是跟他们嘴里说的天差地别。
  “是呀,而且雪儿姐姐现在在端王府,虽然是世子侧妃,但世子殿下还没有正妃,除了世子已故的生母,端王也无其他妻妾,那雪儿姐姐岂不是相当于主母了?”
  “没有没有没有!”姜钰雪吓得直摆手。
  这话可不能乱说,她现在连端王都没见过呢,说多了传出去可不就成谣言了,到时候她又要怎么解释。
  几个姑娘围坐在一起,聊着些平日里的趣事,不知不觉便夜深了。
  “快看,殿下回来了。”
  姜钰雪循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果真在长廊上看到了裴敛。
  “雪儿还未回门吧?待你回门日,我们再去寻你玩玩。”几个姑娘见她起身要走,摆摆手同她道别。
  此话倒是提醒姜钰雪了,王府不同寻常人家,恐怕连回门的日子都不同。她离家几日,也实在是想家了。
  姜钰雪回首点了点头,往裴敛的方向走去。
  他身上的雪松香染了淡淡的酒味,想必方才在内室喝了不少的酒,但脸上却依旧是往常那副淡然的神色。一旁的洛十一跟上前来,同他说着话。
  姜钰雪内心犯着嘀咕,这人今天忽冷忽热的,怪得狠,可别又做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就这样让她好好回府吧。
  怎知,裴敛忽然捂住了嘴咳嗽几声,紧接着身体向前倒去。
  姜钰雪心下一惊,眼疾手快接住裴敛。对方高大的身躯压在了她的身上,两人一同跌倒在地。
  “殿下!”
  姜钰雪支起身来查看裴敛的情况,却见他原先捂着嘴的手心中淌满了血。
  第16章 第16章 若我不醒来,你还打算做什么……
  “殿下!”姜钰雪见他手上的血,吓得面色煞白,慌乱支起身要将他扶起来。
  处在不远处的众人听见动静,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殿下!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姜钰雪看着靠着自己肩膀上的人没有回应,焦急地抓住裴敛的肩膀用力摇晃:“别死啊!你别死啊殿下!”
  一时间,长廊下回荡着她慌乱的呼喊声。
  靠在她肩膀上的人终于有了一丝动静,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姜钰雪……松手……”
  他说话的声量极低,姜钰雪脑子此时只剩下将他唤醒的想法,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只是激动地盖过了他:“殿下!殿下!呜呜呜呜殿下——不要死,不要死啊!!!”
  这遭动静将远在门口送客的刘远给引回了府内。见此情形,刘远也是吓得不轻:“殿下这是……?!”
  众人视线皆落在那两人的身上,然而站在一旁的洛十一率先走上前解释道:“刘大人,殿下怕是旧疾复发,能否请刘大人空出间客房让殿下稍作歇息?”
  “好好好。”
  闻言,刘远连声应下,转头便去催促下人备房:“快!带路!”
  洛十一回过身,屈膝半跪,向姜钰雪伸出手:“侧妃,请将殿下交给小的。”
  姜钰雪看着裴敛微蹙的眉心,心想他定是难受极了,面带焦愁地看向洛十一,问道:“他没事吧?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喊个大夫过来?”
  洛十一觑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斟酌回道:“……殿下无事,其他人已去唤大夫了,一会儿开味药便好。”
  话落,姜钰雪这才松开抓着裴敛肩膀的手,随后一路跟在洛十一身侧看着。
  王府的大夫闻讯赶来,只留了主仆二人在屋中看诊,最后也是诊为旧疾复发,开了味药,并叮嘱了洛十一今夜应让殿下好好休息,不宜再出门,免得受凉。
  刘远见状,虽态度上隐隐有些勉强,但看了眼在一旁焦灼地祈祷着“殿下不要死殿下不要死”的姜侧妃,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回头又给姜钰雪腾了间客房,调了些府里的精卫各自守在的门前。
  夜深人静,宾客早已散离。
  府里的侍从想先将姜钰雪送回王府,但姜钰雪心里放不下,坚决要留下,几名侍从也只好作罢。
  屋内灯光昏暗,姜钰雪唤退了下人,独自守在里面。
  听大夫说裴敛今晚需得好好休息,她干脆将屋内最后一根蜡烛也给熄灭,只留了窗口的月华照进屋内。
  月华照在窗台上,微弱的白光洒在床榻边。姜钰雪看着榻上熟睡的人,走过去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榻上的人呼吸平缓,仿佛只是熟睡一般。
  姜钰雪就这样静静守着,眉头不自觉蹙起。
  幼儿时期,她时常动不动就生病,一直在家中修养到了十来岁才好些,自然知道生病有多难受。
  只是眼前这个人,白日里还是好端端的,到了傍晚竟然就这么倒下了,这究竟是什么病……
  她这样想着,余光瞥见他手上的血痕,才发现在方才那番骚动之下竟也没人帮他清洗干净。
  姜钰雪拿起一旁水盆里的绢布拧干了水,轻轻地拿起他的手,打算将他手上的血擦去。
  半干的血颜色已经有些暗沉,渗入白色的绢布上抹出了一片红,擦净后甚至露出了其下一道已经结了痂的伤。
  姜钰雪眉头一皱。
  怎么他的手还受了伤?在哪里磕着了?
  她放下手里的绢布捧起他的手。
  她的掌只有他的半个大,一手握着他的手背,一手去触碰他的掌心。
  微凉的指尖压在他掌心的厚茧,顺着他掌心的纹路落到那道伤痕上。
  手中的掌忽的一颤,姜钰雪忙将指尖抽离,心想必是弄疼了他,从怀中掏出随身的帕子给他将手包好,免得再磕碰到。
  完事后,姜钰雪长舒口气,又看了看他的面色。不知是否是月华的作用,月色下他的皮肤比起往日更为白皙,甚至缺了些血色,不禁让姜钰雪担心他。
  会不会还发热了?
  姜钰雪伸出手用指尖搓了搓掌心,打算用手探探他额头的温度,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对方给捂热了不少。
  犹豫片刻,她坐在榻上撩起额前的碎发,悄悄地……偷偷地……缓缓俯身向下。
  忽的,床板“吱呀”一声,微微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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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钰雪瞬间屏住呼吸,僵直了背,见他没有动静,这才继续俯身向下。
  纤细的手压在裴敛的枕侧,几缕青丝从姜钰雪的肩头滑落,叠落在他起伏的胸口。
  温热的气息打在姜钰雪的唇角,惹得她不禁扑闪了眼睫,再一睁眼,便对上了对方无比清醒的双眸。
  “姜小姐,你在做什么?”
  “啊——!”姜钰雪吓得跳起,惊魂未定地指着他,“你你你你你怎么醒了?!”
  裴敛从榻上坐起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质问道:“若我不醒来,你还打算做什么?”
  这话问得姜钰雪一愣,脑子里回想起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近得看得见的根根睫毛,打在她唇上的气息,再加上他现在这幅“给我老实交代”的神情……
  “我没有亲你!”她脱口而出,伸手张开五指辩解道,“我只是想用手给你探探额头有没有发热,但是、啊……!”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裴敛抓住了手腕拉到身前,膝盖磕碰在榻边,整个人倒了上去。
  后脑勺陷入一片软褥之中,姜钰雪睁开眼,看着视线中摇晃的床帘,忙想爬起来,却又被裴敛捂住嘴,按回了榻上。
  “嘘……”裴敛对她使了个眼神,又将她的手往软褥里按得更深了些,“别出声。”
  床榻随着他的动作“吱呀”响了两声,尔后恢复了平静。
  裴敛半个身子俯在她身上,两人的青丝交缠在一起,手掌与手腕之间温热交融。
  姜钰雪噤了声,心跳如雷。她顺着裴敛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门外有两道身影,随后响起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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