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工作期间一直有人过来‘慰问’宋栀礼，但她都闭口不谈。
  “栀礼。”方宏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她差点跳起来，“来我办公室一趟。就我们两个。”
  总监办公室里，方宏博关上门，拉下百叶窗。
  “坐。”他指了指椅子，自己则绕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水果糖，“来一颗？能缓解压力。”
  宋栀礼摇摇头，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
  “栀礼，”方宏博叹了口气，“你在公司这么多年了，表现一直不错。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你的职业生涯。"
  “方总监，那份方案真的是我……”
  “我知道。”方宏博突然打断她，“你的能力如何这么多年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可是栀礼，你应该知道，辛梓云是林副总的人。”
  “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林副总之所以能够空降到副总的位置是因为他现在是咱们公司最大的股东。”方宏博看向宋栀礼，“所以栀礼，这件事情就是闹到上面他们也会选择保辛梓云。”
  宋栀礼的指尖冰凉，她缓缓抬起头，声音却出奇地平静，“方总监，您的意思是让我认下这个抄袭的罪名？”
  方宏博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不是认罪，是……顾全大局。公司正在筹备上市，这个节骨眼上，林副总不会允许任何负面消息。”他顿了顿，“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不会记入你的档案。”
  “我需要考虑一下。”她站起身，膝盖微微发颤。
  “当然，”方宏博如释重负地点头，“明天给我答复就好。”
  回到工位，宋栀礼发现电脑屏幕已经自动锁屏。
  她机械地输入密码，桌面上的文件图标整齐排列，像极了她被规划好的人生轨迹。
  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她不想认下抄袭的罪名，可是反抗吗？胳膊拧不过大腿，辛梓云的背后还有林世诚。
  宋栀礼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片刻后睁开眼，看了眼一旁的手机，拨通了陆知行的电话。
  “怎么了？”
  “陆知行，如果我说我想辞职，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不会。”陆知行回答得毫不犹豫，“宋栀礼，做你想做的，出了事有我。”
  “那我可要去发疯了。”
  “可以。”
  “那我能不能向你借个人？就……你身边有没有什么那种可以进到我们公司系统，然后可以查到我们公司服务器访问日志。”
  电话那头陆知行突然笑了声。
  “你笑什么？”
  “我很高兴，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一会儿我让人把访问日志发你邮箱。”
  宋栀礼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弧度。等陆知行的人把文件发给她后，她立刻打开电脑，将所有证据文件打包，然后点开了公司全体员工的邮件群组。
  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主题：关于《夏日音浪》策划案的真相」
  「附件：证据包.zip」
  “各位同事：
  很遗憾以这种方式告别。作为《夏日音浪》音乐节的原创作者，我无法接受被污蔑为抄袭者。附件中包含：
  1. 云文档所有版本历史记录（创建时间早于辛梓云声称的提交日期）
  2. 公司服务器访问日志（显示辛梓云账号曾非法查看我的工作文件夹）
  3. 监控录像（辛梓云私自使用我电脑的画面）......”
  写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写道：
  “我深知职场规则，也明白'关系'的重要性。但今天，我选择捍卫自己的尊严与职业操守。即日起，我正式辞职。”
  点击发送的瞬间，宋栀礼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到五分钟，林世诚的秘书就急匆匆赶来，“宋栀礼，林副总请您立即去他办公室！”
  18楼副总办公室，林世诚面色铁青地站在落地窗前。辛梓云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
  “宋栀礼！”林世诚转身，将平板重重摔在桌上，“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宋栀礼平静地直视他，“知道。所以我辞职了。”
  “你以为发个邮件就能解决问题？”林世诚冷笑，“你这是公然破坏公司声誉！”
  “破坏公司声誉的，是纵容抄袭的人。”宋栀礼从包里取出工牌放在桌上，“对了，我已经把证据同步发给了各大合作方和媒体朋友，毕竟，上市公司的诚信很重要，不是吗？”
  辛梓云猛地站起来，“你疯了！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宋栀礼轻笑，“看着你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就是最大的好处。”
  林世诚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
  “请便。”宋栀礼转身走向门口。
  门关上的瞬间，办公室里传来玻璃杯砸碎的声响。
  电梯里，宋栀礼的手机不断震动，同事们的慰问、竞争对手的挖角、甚至还有猎头的电话。但她只看了一眼陆知行发来的消息：
  「停车场等你，带你去吃火锅。」
  走出公司大楼时，夕阳正好。宋栀礼深吸一口气，将工牌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向那辆熟悉的车。
  车窗降下，陆知行戴着墨镜，嘴角噙着笑，“疯够了？”
  “嗯。”宋栀礼拉开车门，“特别爽。”
  车子发动时，公司大楼里突然跑出几个同事，朝她用力挥手。有人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刚刷新的新闻标题：
  「某拟上市公司陷抄袭丑闻，股价开盘暴跌」
  陆知行瞥了眼后视镜，“真不后悔？”
  宋栀礼降下车窗，让风吹乱长发，“几年青春喂了狗，但至少。”她笑着看向前方，“我保住了咬人的力气”
  【作者有话说】
  明天我妹妹要来找我应该不更新
  第1章 隔阂
  ◎如果她再躲我……我可能就会把她关起来◎
  “接下来什么打算？”陆知行一边往火锅里下菜，一边问道。
  宋栀礼被牛肉丸蹦出来的汁烫了下，连忙喝了口冰镇的酸梅汤，“打算？说实话，今天辞职的时候挺爽的，但我确实还没有明确的打算。”
  她叹了口气，“还是有些冲动了。”
  “宋栀礼辞职了，那土豆可以重出江湖吗？”
  陆知行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宋栀礼，“对啊，我可以继续画我喜欢的东西，之前因为工作忙有的老师找我约稿我都给拒了。”
  陆知行夹起一片毛肚放进沸腾的锅中，“我记得你大学时画的《暴躁鬼》，在漫画平台上人气很高。”
  “别提了。”宋栀礼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蘸料，“毕业后为了这份工作，硬是把连载停了。读者骂我‘鸽子精’的留言现在还在评论区挂着呢。”
  话音刚落宋栀礼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知道……”
  “忘了，我也是何一。”陆知行笑了笑。
  宋栀礼狐疑地看了看陆知行，“话说我也没问过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土豆的？我的微博除了程幸没有人知道，而那时候你和程幸还不认识吧。”
  陆知行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涮好的羊肉，蘸了蘸麻酱，才抬眼看向她。
  “你记不记得，大二那年，你在漫展上摆过一个摊？”
  宋栀礼一愣，记忆猛地被拽回那个炎热的夏天。
  她确实以“土豆”的身份参加过一场小型同人展，但因为摊位偏僻，几乎没什么人光顾。直到快收摊时，才有个戴鸭舌帽的男生停在她的摊前，买走了她最后一张《暴躁鬼》的明信片。
  “等等……那个买明信片的……”她瞪大眼睛。
  陆知行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泛黄的明信片上，是她亲手画的q版鬼怪，角落里还签着她的笔名“土豆”。
  “你来了巷城，去了漫展，但却没有想过找我？而且，后来你知道我是土豆，也并没有想要告诉我？”
  宋栀礼盯着那张泛黄的明信片，突然觉得喉咙发紧。火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却让某些被忽略的细节在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
  “那时候的我还不能见你……”
  宋栀礼深吸一口气，“陆知行，我这个人有话喜欢直说。从我们相逢到现在，你的身上一直都有很多秘密。”
  “礼礼，我……”
  “我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到家后宋栀礼更是直接钻进了房间。就算是两人刚结婚那会儿，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疏离。
  陆知行站在宋栀礼房间门口，手抬起又放下。
  宋栀礼靠在门后，听着门外陆知行的脚步声徘徊又远去。她缓缓滑坐在地上，抱紧了双膝。
  手机屏幕亮起，是程幸发来的消息：
  「听说你辞职了？要不要出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