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43章 有声 不过我更宁愿你做自由飞翔的鸟。……
“老于, 你今天来这么早啊,这回你这蛇信子终于是吐对地方了!”
“嘿嘿,我在板子上加了几个定位点, 可不得画好些。”
“那我可得捧场,今天的第一个糖画得我来买!”
耳边传来清晰的聊天声, 易微心道徐应初原来是个骗子,除了他, 明明还有很多人能听到……
她又羞又恼,强撑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才发现天光原来早已大亮, 日头的烈甚至能穿透屋内厚重的窗帘。
折腾了一宿, 身上酸软得厉害,易微艰难地坐起身,大几个尺码的男士v领居家服滑落到光洁圆滑的肩头,露出了潜藏在肌肤深处星星点点的斑驳红痕。
易微的小脸“噌”地一下涨红,她忙不迭将衣服重新拉拢在脖颈处做自欺欺人的遮掩。
念及她是初次,徐应初昨晚其实已经很克制了,整个夜晚都只哄着她闹腾了两次,谁知道这家伙是个重质不重量的……
易微嘟囔着埋怨了几句, 才猛然想起异常之处,缠绕在腰间的那条“蟒蛇”不见了, 换做了一只眼神纯洁的狗子窝在床边保持温度。
“你爸呢?”易微同啾啾大眼瞪小眼。
啾啾歪着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跃到床铺内侧,用嘴叼开了窗帘一角, 似乎在示意她往外看。
这个视角对过去正好可以看到段菲芸的gelato店,此刻徐应初正穿着粉嫩嫩的围裙在帮段菲芸洗装gelato的容器。
易微想起来了,徐应初是代她出的力。
为了能名正言顺地留在岱林中街过夜, 易微以帮表姐顾店为由顺利博得了父母的信任。今天早上,段菲芸照常开店,易微却因夜里太过劳累死活爬不起来帮工,于是对方果断将矛头对准到罪魁祸首的头上,她表示“古有替父从军,今有替妻从后勤”,于是当即将执行名单由易微更换成了徐应初。
在灿烂的日光下,男人挺拔的身姿像沐在天然的打光器下,鼻梁高挺,下颌凌厉,微薄的唇泛着水润的血色,轻启时让易微无法控制地想起他俯在自己腿弯处的索取,他轻笑着贴在她耳畔说自己是只采蜜的蜂,说感谢花儿的款待。
脸彻底烧起来了,和雪色肌肤上拔地而起的红痕一样灼热,易微钻进浴室,用偏凉的水从头到尾地浸透才觉自己还是个恒温动物。
费了九牛二虎勉强调节好情绪后,易微才迈着忐忑的步伐走出了书屋。
段菲芸捕捉到她飘忽的眼神,以及有些踉跄的脚步,面上、语气里都是揶揄:“昨晚感觉还行?”
“就这么明显吗?”易微摸着脸小声呢喃道。
段菲芸轻笑一声,指了指背后眼神柔和似水的男人道:“你面上的红还能谎称是腮红,那小子得意的春风是真的没法解释。”
说着徐应初擦干净手走到她跟前,语气柔和地问:“还好吗?”
“挺好的。”易微没好意思看他,垂下脸时连带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如果一定要说哪里不适的话,那大概是腿间轻微的刺疼和无法忽视的外物入侵感吧,但这话她显然没能好意思说出口。
段菲芸趴在柜台上打量两人,她笑眯眯问:“你们俩以后都准备拿我当借口搞地下恋情吗?那我可得谋些好处了。”
然而事与愿违,当易微再一次以同样的借口去往岱林中街时,被孙松月驳回了。
她说:“你表姐把店开在那种地方,一天能不能卖出一支冰淇淋都难说,有什么非要你去不可的理由?”
当孙松月真正身处在那条萧条的街道时,她才知这位外甥女有多胡闹。
易微犹豫半晌,寻不出更合适的借口,索性坦白:“我交男朋友了。”
她想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实话实说,反正她迟早都要把徐应初介绍给家里人认识的。
只是母亲似乎完全没有意料中的惊讶,她面色如常,语气平淡:“嗯,我知道。”
“怎么会?”诧异的反倒成了当事人。
“你想说你其实掩饰得很好?”孙松月锐利的眼神射向她,“你们没处在同一空间的时候或许是吧,但一旦挨在一起就无法控制了,你看向那孩子的时候满眼都是喜欢。”
“是,妈妈,我很喜欢他。”易微眼神坚毅。
孙松月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她轻嗤一声:“好吧,那请你向我介绍一下他的情况,他是做什么工作的?那间无人问津的书屋老板?”
“那算是副业吧,他本职是个作家。”易微从房间里抱出一大摞书堆在茶几上,大概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在同徐应初在一起后,她不自觉收集起了他的所有作品。
她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徐应初在写作上的成果,孙松月随意翻了几本,开口将她打断:“你怎么保证他不会把书里的这些手段用在你身上?”
易微一下被问住了,她愣了半晌才想起该反驳:“妈,这只是小说而已,你为什么要联想到现实生活?”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能输出这么多人心险恶的内容,大概率内心或多或少都有些阴暗。”孙松月说,“而且,我不喜欢他这份工作。”
很多长辈并不把网络小说作者视作一份正式职业,在他们眼里,即使作者在这个领域赚得再多,都不如老实本分上班来得正经。
自由职业,在很多保守派的家长眼里大概和漂泊无依的homeless并无差别。
易微不解:“明明你以前指导我写作文的时候还教导我职业不分高低贵贱的。”
孙松月不自然地跳转话题:“那好,我们暂时不考虑工作问题,那孩子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易微松了口气:“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但他从没自暴自弃,反而意志特别顽强,在那样的生活压力下,他以市第一的成绩考去了京大。”
她以为母亲在听到这样的描述后会感慨,却不料她只是眉头紧蹙,态度坚决:“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为什么?”易微茫然。
孙松月解释道:“在那样压抑的环境下长大,他的心态绝对是有问题的,时间长了你会很痛苦。”
易微把求助的眼神投向父亲,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他又恢复了沉默人的身份。
易良平从小在单亲环境下长大,身边常伴的只有寡言的父亲,潜移默化里他也变成了父亲的样子,沉默内敛,还擅长逃避。
夫妻俩对外宣称是易良平追的孙松月,其实恰恰相反,和古早的小说走向一致,是小太阳暖化的自闭冰山。
当时易微的外婆极力劝阻,认为女儿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会过多的消耗情绪,这场感情无异于火柴化冰山,最终堙灭的只有积极方而已。
在细水长流后,热情消磨掉的孙松月大概也开始认同起母亲,于是有样学样劝起了女儿。
而易良平作为浇灭热情的罪魁祸首,自然没立场站在另一方去阐述任何。
易微突然发现这个话题很难再延续下去,她有些恼怒自己的无能,明明徐应初是个很好的人,她却说不出任何为他证明的话。
她摔了门,蜷缩在床上,眼泪很快浸湿了被褥。
负面的情绪上头时,她竟然想到了分手,强行加入她的家庭,大抵对徐应初来说会是煎熬和折磨,这与她想给他的爱的念头全然相悖。
迷迷糊糊间,枕边的电话嗡嗡作响,翻开看,是徐应初的来电。
易微擤干净鼻涕,又灌了些水润清嗓子才接起电话。
“对不起啊,我生理期到了,身体实在难受,这周就不去你那了。”
她自觉有些没脸见他,便找了理由推掉见面,徐应初似乎没怀疑,只照常关心了几句,叮嘱她好好休息便挂断了电话。
昏昏沉沉间,易微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十点以后。
屋里都是泪水的咸涩味道,她走下床开窗透气,阳台上的花已全部开放,她却嗅不到任何香气。
她探头任由秋夜的冷风拍在脸上,视线却捕捉到那个尤为熟悉的男人。
他穿着她赔偿的那件外套站在风里,亲身触摸过的健壮身体却显得格外单薄,两人遥遥相望,谁都没开口。
易微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他身边,递了一支烟,点燃一簇火,微弱的火星在男人修长的指节间跳动,他抬手,将那烟送到唇边,吸了一口,吐出最完美的烟圈。
那张俊逸若神明的脸在烟雾中影影绰绰,迷离的夜色里,易微竟看到了一抹悲凉。
心疼男人,她大抵是段菲芸最唾弃的那种女性,易微一面自嘲,一面拔腿往楼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