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6.11.12
……
郑奕惊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翻看完,男人零零总总写了上百篇日记,最后一篇停在07年的6月份,那一年祝云乐8岁,日记就没再往下写了。
他以为是换了本子写,往桌上找别的笔记本却没找到,这才恍然想起来他父母已经离婚,想必那一年开始他就与父亲分开了。
祝云乐跟他说过,好像在他父母打官司分开前,李翊避开别人偷偷来看过他,可能是那个时候就把日记本给了他。
兔子趴在桌上一块光斑下打盹,郑奕惊把它垫着睡的另一个笔记本抽出来,兔子猛地惊醒,迷迷糊糊瞅他一眼,又重新躺下,睡成扁扁的一滩。
郑奕惊不管它,自顾自翻开那本笔记本,第一页赫然是一整页的人名。
李翊、祝雨晴是打头的两个人,接下来“李”和“祝”开头的人名,像是他父母家的亲戚。字迹工工整整,带了点一笔一划的稚气,像是小孩儿写的。
郑奕惊一页一页翻过去,整本本子密密麻麻写的全是这样的人名,字迹也一点一点从稚嫩变得成熟。
他陆陆续续看到周允行、采楠、老刘、史波、竺愿、刘子承和简帆的名字。
最后一个是他——郑奕惊,还加了一个小括号,里面画了一株细长的鹤望兰。
郑奕惊突然意识到,这个名字是在今年七月,他帮祝云乐拍戏,祝云乐却删了他那天写下的。
他将笔记本合上,收拾好,一件一件放回纸盒中。
他早该知道的,祝云乐从来都不缺人爱他。
自己在一无所知中动心,他看在眼里,全然不在乎,甚至自以为是地用一束花和自己告别。
多没道理。
他将纸盒放回原位,转身出了书房。兔子匆忙跟上他的脚步,不留神撞倒了《消失的水怪》,郑奕惊没有看到,也没有回来扶起。
作者有话说:
大家,我要重新考虑入v了(还没和编辑说)。对不起,结课作业太烧钱,我有点撑不住。
第61章 外来者
接到容子纨的电话是在郑奕惊和兔子对峙的时候。
他往兔子的草架上放提摩西草,它却不肯吃,绕着他的裤腿打转,要把他往胡萝卜干、生玉米粒、鸡软骨一类的小零食柜子边带。
郑奕惊蹲**:“你都胖成什么样了,心里没点数吗?”
兔子有恃无恐地朝他龇牙。
郑奕惊:“别想了,不可能,回去吃草。”
容子纨打电话过来,兴致勃勃问他在哪儿。郑奕惊把兔子塞进兔窝里,锁上围栏,任它在里面撒泼打滚。
随后才答容子纨:“问这个干什么?”
容子纨嘿地一笑:“来找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妈不是要给你办成人礼嘛,她已经定好酒店和邀请名单了,好多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哥哥姐姐都会过来。然后呢,我想玩一点小花样,可是我妈没同意,让我自己过来和你商量。哎,她好烦。我只能过来找你了。哥,你现在在哪?我在去你家的路上了,你在家里吧?”
“不在,我在别人家。”郑奕惊说,“等一下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容子纨的电话,郑奕惊又再蹲下,同兔子大眼瞪小眼。他戳了戳兔子的脑袋,问它:“你说我要是把你留下,祝云乐看你不顺眼真把你给炖了,我岂不是很罪过。”
兔子嗷呜一口要咬他的手指,郑奕惊抽出手指,指着它说:“不孝顺,炖了你算了。”
他想留下兔子,又怕这样祝云乐就意识不到他决心要走,反倒让他自己难堪。
可真带走它,任祝云乐一个人空空荡荡地住在这里,同样也违背了自己带兔子回来的本心。
他不知道该拿兔子怎么办,如同他不知道该拿祝云乐怎么办。
.
容子纨到时,郑奕惊来门口接她。
已经是十月底的深秋时节,人行道一排常绿林树色不改,只有a8栋外栽着唯一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小扇一样的叶片黄灿灿的。可因为它的不合时宜,在一片绿海中无端有些落寞。
容子纨蹲下捡了片银杏,一边叽里咕噜同郑奕惊说了一路的话。
却不知道她哥哥脑袋放空,其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回神是在容子纨进屋后,她跑到阳台,指着兔子大惊小怪叫嚷:“你是在谁家?这个人为什么可以在家里养猪!”
但凡兔子智商再高点,绝对能啃断围栏扑过来咬死她。
郑奕惊给容子纨和自己倒了两杯水,放在阳台的小圆桌上。
没有理会她的胡说八道,郑奕惊靠在小桌旁,问她:“找我干什么?”
“我刚刚说的你一点都没听是吧!”
郑奕惊诚实地点头。
容子纨愤愤然在他身旁坐下:“我说!我要办舞会!”
“ball?”
容子纨点头,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期待道:“哥,让我做你舞伴好不好?”
“你不早点说?”郑奕惊不赞同,“邀请函都已经发出去了。”
“还有一个星期呢,完全来得及,而且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太正经的场合嘛。”容子纨朝他竖起食指,保证说,“陪我跳完,我和施桃姐姐一起掩护你撤,绝对不让我妈发现。”
郑奕惊看她一眼:“成交。”
容子纨露出得逞的笑容,摇头晃脑地说:“而且礼服已经订做好了,再过几天我就——”
“等一下。”郑奕惊忽然打断她。
容子纨疑惑地看向他。
“有人进来了。”
兄妹俩警惕地对视了一眼,下一刻,他们一同听到一记沉沉的开关门声,随后是鞋底摩擦地面的脚步声。
听起来动静不算大,但却没有丝毫要克制隐藏的意思。
隔着玄关、客厅和阳台的玻璃门,他们离那个不知身份的陌生人有很长一段距离,对方暂时还发现不了他们。
“不是这家屋子的主人回来了吗?”容子纨小声问。
“不是。”郑奕惊说。
祝云乐走路跟猫似的没声没响,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
男人走出玄关,随手将风衣脱下挂在衣帽架上,出来就是一身笔挺的衬衫长裤,像是刚办完公事回来。
他熟稔地走向冰箱拿出瓶矿泉水喝了几口,拧紧瓶盖一转身,猝不及防对上阳台玻璃门外、一对男生女生的注目,一口水差点呛在嗓子眼。
郑奕惊率先出声问:“你是谁?”
陌生男人被他问住,四下打量了一番,好像再度确认了自己没进错屋子,才纳闷道:“是乐乐家啊,你俩是他朋友?”
他的姿态太过自然了,自然得好像身处自己家中。
郑奕惊分不清,对方和自己到底谁才是那个外来者。
他没有回答。
容子纨盯着他看了半天,转头跟郑奕惊窃窃私语:“我觉得乐乐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他长得也有点眼熟。哥,你有没有印象?帮我想一下。”
郑奕惊已经是第二次听人说“乐乐”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了。
他试图回忆了一番,更加确认自己和祝云乐以前从没见过,于是冲容子纨摇了摇头。
容子纨皱着一张小脸,眉头紧缩,盯着脚下透亮的瓷砖,大有不想出来不罢休的架势。
男人也不管他们,径自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打电话,拨出四五个,电话那头传来的始终是已关机的提示音。
他觉得不耐烦,踱步走到阳台,瞥见那只硕大的兔子,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么肥?乐乐养你留着以后吃?”
郑奕惊面上云淡风轻,目光却凉凉地在他后背盯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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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有所察地回头,郑奕惊又很快轻飘飘地收回。
容子纨使劲在记忆里扒拉,终于找到一根闪亮亮的线头,试探着喊他:“少舟哥哥?”
裴少舟诧异扬眉,本能地想问她“你谁”,看到容子纨一身blingbling的穿着打扮,怀疑她是生意场上某家的千金,这才忍住,只问:“你是?”
容子纨“啪”地一合巴掌,接着往郑奕惊肩上一拍:“四年前的除夕,龙州大饭店,我们三个一起在外面放过烟花呀!”
裴少舟不太想回忆,每年除夕,龙州大饭店当时在场的都至少有上百人,闹着他要一起放烟花的小鬼少说也有三十个。
每年还是不同的三十个。
他心里想:这他妈的谁能记住。
面上却扬起惊喜的笑容,同他们说:“这也太巧了!”
容子纨点头:“是啊。”
裴少舟看向郑奕惊,男生不带什么情绪地朝他一抬手:“嗨。”
态度比他自己方才只少了三分虚伪,又多了五分敷衍。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裴少舟不跟他计较,一扬手机问:“你们既然来这儿了,跟我弟弟关系应该不错吧,知道他去哪了吗?我打不通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