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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awaken也根本无法为《未亡人》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
  但,十安集团可以。
  《未亡人》当下的股权架构十分简单明了,大股东谢嘉遇,占股37%;二股东十安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占股26%;并列三股东awaken和云从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各占股13%;四股东科隆十安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占股11%。
  然而就在一周前,鹏城时间周一上午十点,《未亡人》的股权架构发生变化,科隆十安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将名下11%的股权转让给了十安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得知消息后,谢嘉遇当即一个跨洋电话打给了谢天华,可儿子怎么可能干得过老子,更何况是一路接受老子庇护成长的儿子。
  谢嘉遇有所感知,问谢天华他的条件是什么。
  “谢嘉遇,我想——”程不辞声音一瞬间哑了下去,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是一万个不舍,其间还参杂着几分畏怯和顾忌,以前有多想赶谢嘉遇走,如今就有多想让人留下。但他知道那是不可以的,他们都不再是小孩,如今肩上的责任要大于一切,有些东西注定要进行取舍,他爱谢嘉遇,他应当相信谢嘉遇。程不辞轻叹一声,缓慢而决然道:“下次见面时,站在你身前的应当是一个健康的程不辞。”
  肩下一处布料洇了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房门被什么东西撞得响动一声,程不辞才听到谢嘉遇的回应。
  “哥,不要害怕离别。”
  程不辞忘了自己是在哪里听过的,有人说离别是这世上第二浪漫的事情,因为离别之后才有相逢,而相逢是世界上第一浪漫的事情。
  微薄啵)啵}布+丁|猫)酱
  他和谢嘉遇的故事也总是朝着相逢的道路在走下去。
  而他们的第一次相逢,并非谢嘉遇以为的那个街头飘着雪的零点。
  是在他差点死去的那个傍晚。
  程不辞道:“谢嘉遇,我们交换一个秘密吧。”
  谢嘉遇抬起头看向他,程不辞率先道:“两年前的西郊车祸,我看见你了。”
  一开始,他以为那只是他濒死前的幻觉,直到谢嘉遇跟踪他和钟翊在39街受伤那晚,他听到谢嘉遇说自己两年前在《chivalrous person》上市后来曼哈顿参加专题讨论会并在活动当天被司机带错地方时,他才确定下来,那时他确实听到了谢嘉遇的声音。
  在冬季开始,万物自此闭藏的傍晚。
  车祸发生后他的眼前桔红一片,分不清是血还是夕阳,身前的小姨已经没了呼吸,她腕上的手表还在走动,附近一家面包房的老板及时打了911,救护车是在半个小时后到的,而他在看见医护人员跳下车的那刻终于撑不下去闭上了眼。
  知觉是用一种肉眼可见的形式在流失,就像一根粗糙的绳子被磨得越来越平滑细小,那期间,他脑中浮想的画面异常庞杂。和父母第一次出去旅游、八岁生日被母亲关在门外、父亲跳楼母亲吞药说恨他、与肖又言互殴,他在校外天街与谢嘉遇的初见、两人确定关系、天台赏星、亲昵、离别等凡是和谢嘉遇相处的点点滴滴——所有的一切皆在同一时刻挤进脑海……最后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缓慢地断了,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他们说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程不辞轻声道:“那时我听到一句‘非他不可,你就跟他说这是谢嘉遇亲口说的’。哈,过去很多年了,你的声音似乎变了许多,我一时间不确定那个说话的人究竟是不是你,但我清晰地听到了你的名字。”
  “哥……”
  程不辞:“我睁开眼,就看见了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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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快乐吖~
  第43章 别不了一章
  《未亡人》项目启动之初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行业内几乎没有人看好谢嘉遇,也都不相信谢嘉遇能做出来一款国产mr类游戏,当时除了孟攸和从《chivalrous person》项目组跟来的主策以及几位制作组同事外,谢嘉遇几乎招不来任何研发人员。
  后来,谢嘉遇偶然在网上发现一名央美在读还有七年国风原画师经历的大三生,看了对方历年的作品集后,当即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签下这人。
  程不辞听到那句“非他不可,你就跟他说这是谢嘉遇亲口说的”正是他为了签下对方而对方质疑自己能得大厂青睐觉得他是在“钓鱼”时作下的保障。
  西郊,面包房,车祸……
  “撞、撞你是你们是不不是一辆油……”谢嘉遇哽咽到字不成句。
  “是一辆油罐车。”顿了顿,程不辞补充道:“也是这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之后我就握不住方向盘了。”
  谢嘉遇再忍不住痛哭流涕,他当时还说了两句话:
  我这边太吵是因为旁边发生了一起车祸,挺严重的,好像还死了两个人。
  我哪有闲工夫看热闹……
  差一点,就差一点……
  如果当时他扭头看过去,哪怕只是一眼。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
  程不辞的秘密讲完却不急着让谢嘉遇分享属于他的,待人平静下来后,他缓缓开口道:“谢嘉遇,等再见时,跟我讲讲你眼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吧。”
  谢嘉遇把人环得更紧。
  天外启明星逐渐升起。
  谢嘉遇和孟攸是当日下午四点半的航班,从曼哈顿飞鹏城,旅途漫长,钟翊送两人去的机场。
  “sirius他……”
  “我哥不会想看着我离开的。”谢嘉遇大大方方一笑,可即便嘴上说着不介意、没关系,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希望能在离开前与他哥见上一见,因为他不知道这次离开要等多久才能再回来,而他们也没有约定什么时候再见,只有一个模糊但坚决的“下次再见”。
  两个人对自己在做的事情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指标,所以似乎只要心存着一个约定,他们就不会有分离这一说。
  钟翊了然道:“那祝你和小孟一路顺风,也顺利解决麻烦。”
  谢嘉遇收下钟翊的祝福,转身进了机场。
  天暗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钟翊在机场附近的草场上找到程不辞,“不是说不来吗?”
  草场空荡,风也大,枯黄的草叶和雪屑被卷到半空,肉眼可见度越发地低,好在飞机本身庞大,稍远一些,机场跑道上只有两架飞机在移动,其中一架正在连接廊桥,另一架则缓慢起飞了。
  算算时间,谢嘉遇他们也差不多到了该登机的时候。
  “咯吱咯吱”的声音由远及近,程不辞没去探寻,听到钟翊的声音后过了四五秒才回答:“没忍住。”
  “你们也真是的。”钟翊笑道:“谢嘉遇刚才还跟我说你不会看着他离开呢。”
  程不辞瞥钟翊一眼,“你呢,听说你准备在国内开工作室?”
  “我的事你什么时候竟然需要用上‘听说’了?”
  “呵。”
  不多时,先前连接廊桥的那架飞机也飞走了。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凡事都讲究循序渐进,莎拉医生并不建议程不辞与谢嘉遇多联系,以防止他再不自知地心急,陷入更深的内耗状态。
  大多情况下,心理障碍者在通过药物治疗和物理治疗的同时会辅以心理治疗,比如家庭环境疗法、情感支持疗法等,让患者信任的人参与到患者的治疗过程会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按理来说,谢嘉遇作为程不辞最信任和最依赖的人,他是能够改善程不辞心理创伤的不二人选,但程不辞跟普遍的心理障碍者又有差异。
  绝大多数患者极其擅长自我逃避,潜意识期待别人来拯救自己,依赖他人寻求心理上的寄托,而如今的程不辞已经能够勇于正视自己的问题,潜意识中蕴含自救的力量,这股力量源自他对谢嘉遇的信念,但这股信念虽然让他植入积极思想,却又称不上完全健康。
  他的主观目的过于强势,只为心中那个唯一正确的客观效果服务,已然演变成了又一种病。
  正是如此,萨拉医生才不主张谢嘉遇参与到程不辞的治疗中,并建议两人少作交流。
  对于此事,谢嘉遇表示百分百配合,没一点怨言和不满。而事实上,即使萨拉医生不提,他和程不辞也不会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回国后,且不说两地时差的阻碍,光解决项目存亡的事情就足以让谢嘉遇忙到脚不沾地,席不暇暖,两人一天下来只有一个时段能聊上几句。
  程不辞每天下班前会收到来自谢嘉遇的短信,对方发来的内容里,最多的信息便是自己昨天走了多少多少步,当日运动严重超标,然后他会回谢嘉遇一张夜空图或街景图,来回聊不了几句谢嘉遇就到了公司。
  除此之外就是谢嘉遇吃到了什么好吃的菜,问他会不会做,他通常会在次日中午把菜单奉上,谢嘉遇忙碌工作一整天,临睡前还要隔着屏幕看那些让他眼馋流口水的美味。
  暂别的日子里,两个人一个绝口不问治疗进度的事情,一个闭口不提抛鸾拆凤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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