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十七度五》作者:茶叶二两【cp完结】
简介:
伪浪子攻x伪清冷受
谢辞(商人)x林湛(医生)
=
谢辞是林湛这辈子见过最渣的男人。
七年换了八个绯闻对象,顺手撩了九条流浪狗,十分诚挚。
他打定主意要远离这个花花公子,可偏偏这颗心不争气,被谢辞那张帅脸勾引。最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盛夏六月最后的离别夜里沦陷,掉入了一辈子的噩梦。
谢大少潇洒地表示:只是玩玩。
林湛心灰意冷,决定拿起手术刀,修无情道。
后来,谢辞躺在手术台上,林湛的刀抵在对方的心脏上方,半寸。
林湛:有个问题真的好奇。
谢辞:你是想用手术刀吻我吗?宝贝,你好浪漫。
林湛对着麻醉师:不用给麻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谢辞:我招。
林湛:这辈子到底谈过多少恋爱?
谢辞:一人。一次。一夜。可惜,他从来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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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 双向暗恋 破镜重圆
外人看来水火不容的宿敌,其实彼此喜欢很多年。
第1章 白日噩梦
冬日清晨的寒气尚未散尽,救护车凄厉的鸣笛撕裂了急诊大厅的安静。
市区交通连环追尾,死伤几十人。空气中混着橡胶的焦糊味、血腥味,还有肮脏的酸臭味。
给心外科打电话,请求会诊!跟车的急诊医生边建立静脉通道边焦急地高吼着。
不多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远处疾驰而来。那人的半框眼镜晃出细碎冷光,额前斜分的碎发因为奔跑而胡乱地散在眉间。他边跑边将无菌手套甩出清脆的响声,冷静而简单地问:体征。
林医生,怎么是你?急诊大夫在百忙中瞥见那抹清瘦背影,想要求助却又犹豫,你不是还在停职察看期间...
缺人,我就来。
林湛已经戴好了蓝色的无菌手套,按压在患者伤处的手指细长有力,动作冷静克制,却无比准确。
医院里很少有人质疑林湛的技术二十七岁的主治医生,传说中的手术天才,拥有着一颗刀枪不入的冷血心脏。那人从来不会被情绪裹挟,所有人在他手下都像是一块等价的活肉,被一视同仁地剥皮拆骨;连医闹时被家属打伤,也依旧维持着极端的理智,没有人看见过他流泪、崩溃。
更多的担架被鱼贯抬入医院大厅,死亡的压迫感鞭打着急诊医生的脑神经,他来不及多想,将病人急匆匆地交给了林湛:高处坠落,钢筋贯穿前胸。血压80/50,心率160,疑似存在心脏损伤。
嗯。林湛坦然接手,向护士交代道,超声。
急诊医生习惯了林医生的沉默寡言,可新来的实习护士无法理解林湛的指令。她尚在犹豫着,超声仪器的滚轮已经响起,被稳稳地推到了林湛身侧。超声探头被递了过去,是一只男人的手。昂贵的月相表反射着冷光,黑白条纹的西装袖口溅着血渍,袖口却依旧优雅地挽起。
林湛的注意力全在病人身上,视线从那只手上一扫而过,只来得及看见虎口处一道极浅的月牙形伤疤。
回忆像是被烫了卷边,只是一道类似的伤疤却足以唤起旧日的噩梦。林湛皱着眉忍耐心悸,低声交代:无关人员退后。
探头滚过病患的前胸,嘟嘟的回声被急诊室尖锐的哭闹声轻易盖了过去。林湛全神贯注地盯着影像反馈,在看到心包回声带的暗区积血时,清冷的眉目一皱,立刻朝身旁的护士伸手:穿刺针。
小护士咬着唇点点头,努力在器械托盘里翻找着针筒,慌乱又无功而返的三秒后,无关人员准确地指出了托盘里的器械。
是那个。
声音好听,像是中提琴的g弦,深沉温暖,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与急诊室的生死时速格格不入。
林湛听着耳熟,却无暇多顾,自顾自地拿起了穿刺针,消毒后,果断准确地以四十五度角刺入心包腔。
抽出的粘稠血液随着压力被迅速引流,监控仪上的心率血压缓慢地恢复正常。病床上的女人嘶哑地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恢复的一瞬间,她显然还沉浸在惊慌中,毫无征兆地抓住了一旁男人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林湛忙着操作,简明扼要地指导着病人家属:哄她。
维持病人情绪稳定不至于二次撕裂伤口,能让手术成功率再提高1%。生死之间,毫厘之差都要抢。
于是男人弯了腰,慢慢地抚摸着女孩的头:不用怕。等你做完手术,我给你买糖炒栗子。
那人的手指穿过棕色卷曲的长发,像一位最体贴的情人,用温柔化掉女孩面对生死的怆然惊惧。
林湛正低着头固定穿刺针头,而两人手掌相握的动作实在太大,让他无法准确操作。这世间所有的花花公子果然都一个德行,林湛面无表情地再次重申:是安抚,不是调情。
这两个,不是一个意思?
男人半握着女人的手,带着笑反问。这种不着调的语气,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轻易地挑动了林湛敏感的隐怒:谁说...
抬头的一瞬间,林湛本能地一悸,胸口像是被人锤进了一枚钢钉。
...谢辞?
靠时间遗忘的对头,再见面还是冤家。
大学毕业后,足有六年不见,那人却还是老样子,眉眼意气,风流带笑,一双眼睛晃得林湛头晕目眩。
所有关于这个人的回忆一瞬间涌上胸口,好的、坏的,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爱与恨,都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炸开。林湛眼前一晕,不得不单手紧攥住担架床的扶手,勉强稳住了身体。手套的鲜血染上了不锈钢,反射在彼此的眼底,像是一场充满血色的再会。
林医生,还是得你来主刀。急诊医生接过林湛手里的针筒,着急地推病人入手术室,二号手术室,你准备好了就进来。
...知道了。
林湛察觉自己的声音带了颤抖,懊悔地抿了抿唇,赶走一瞬间的软弱。
他抬起眼,面无表情地对上谢辞:知道她有没有心脏病史,或者别的基础疾病吗?
不清楚。
谢辞回答得很轻易,仿佛对面只是个陌生人,刚才对她的缱绻温存都是演戏。
林湛深吸一口气,不想被往事困住情绪,丢了自己的专业性。他只面无表情地点头:下次交往前,希望你能多了解对方一点,至少把她们当成人来对待,而不是商店里批发的玩具。
被这样不咸不淡地嘲讽,谢辞却也不生气。那人只是笑,带着纵容,仿佛在怀念着这样的针锋相对:我当然了解自己喜欢的人,还用你教?
...行。
林湛摘掉染血的手套,在进入手术室前,最后看了谢辞一眼。
那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落雪的松树,背影颀长,将过去的时光甩在身后。曾经的运动装变成了西装,轻浮的白色球鞋换成了沉稳的黑色,肩膀更宽、腰也劲瘦,当年只懂咬人的狗,俨然历练成了一匹会笑的狼。
林湛再回想起刚才对视的那一眼,竟没忍住打了个轻颤。
...真没出息。
手术室的门开启又合上,林湛的低语碎在风里,宛若不可告人的密语。
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患者的伤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等到林湛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时,一个戴着帽子的陌生男人猛地扑了过来,抱着林湛的腰嚎啕大哭:医生,她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林湛被扑得一个趔趄。站久了,本就低血糖头晕,现在也只能靠着咬着嘴唇恢复神智。
口腔里弥漫着隐约的血腥味,林湛难掩疲意地问: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啊医生,她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
男人哭得绝望,林湛刚要开口,又是一群家属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将他团团围住。林湛低声说着她没事,气声嘶哑,被家属的吵闹声全然埋没。这样的事时有发生,而六周前,他才刚经历过另一场家属单方面的围剿。
手腕被人用刀划过的狰狞伤口又隐隐作痛,林湛捂着右手后退半步,指节微不可见地在抖。
忽然,一只手从旁伸了过来,轻易地将林湛从包围圈中扯了出来。林湛被谢辞护在身后,那身黑色休闲西装沾了血渍,肩线却厚实凌厉,让人不敢侵犯。
男人又冲了过来,想要越过谢辞去抓林湛的手。可谢辞单手控制住了男人失控的粗鲁动作,手背微绷起几条青筋,看着性感有力。
手术很成功,人还活着。具体的,去找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