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侧了侧头,外面穿过雨幕的天光,落在半边芙蓉面容,“他现在远不如嵇临奚,好玉总得磨。”
  …………
  作者有话说:
  不写黑化嵇就会觉得西方少了耶路撒冷,哪怕黑化不完全也得先黑一下过个手瘾。下章写刺杀,嘿嘿嘿。
  过了这个剧情就真的是全甜了!感情戏不虐一下,它就不完整!不完整!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那种!就是虐一下,唉,得劲了,舒坦了,再看他们甜,更得劲了,更舒坦了,奇奇怪怪的一种xp。
  嵇:这是一种病,我来免费给你治(霍霍磨刀)
  第171章 (三更)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殿下,为了殿下……”
  棋子随意扔进棋盒中,楚郁说:“派人好好跟着他,护他性命安全罢。”
  云生领命,又说:“嵇大人真的会对小沈大人动手吗?”
  “谁知道呢。”楚郁敛目,“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时无备。”
  “这世间的事,大都有备无患。”
  云生说:“倘若嵇大人真对小沈大人动手,护卫小沈大人的人要如何?是当场扣押,还是……”
  楚郁想了想,抬头,神色略有疑惑:“……不是王相动的手吗?”
  云生:“?”
  他先是一愣,而后会意,拱手退下去了。
  收回视线,楚郁托腮,面色慢慢沉静下来。
  一声轻叹,溢散在空中。
  ……
  连夜拜访了好几个大人,沈闻致终于拿得一些对大哥有利的证据,只刑部尚书家中有事,在此事发生之前已经回了梁州,梁州邻近京城,一来一回,也不过三日左右的时间。
  他伏在桌上咳嗽了两声,让下人给自己备马,要去梁州一趟。
  “公子,您身体不好,这几日秋雨都不曾断过,已经染了风寒,再不好好休息的话,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
  “大哥危难不解,我的病便好不了。”他捂住嘴,说,“不过一场风寒,事后养养便好,快去——”
  下人连忙去了。
  带着十几名护卫陪同,沈闻致翻身上马,系上遮住的蓑衣,朝着京外梁州的方向奔去。
  出了京城一段距离,便是泥路,因为这几天的雨,地下湿泞泞的,马蹄踏过去,就是泥浆飞溅,地上满是堆积的落叶。
  只不知道为何,身后亦是来了一群骑着马匹的人,身上皆是穿的寻常衣物,外面披着蓑衣,护卫已经生起警惕心,将沈闻致围在中间,等待这队人马过去,沈闻致握紧缰绳,已经嗅到血腥的气息。
  事实也果然如此,那群人在逼进之后骤然出手,掀开身上的蓑衣,拔出腰间刀剑。
  “护佑公子!”一声大喊,两波人马交战起来,有护卫扬声喊道:“若是诸位要钱,钱拿去便是,我等有急事在身,还请让我们一过!”
  来的人马显然不是为了金银财物,听到这里手上动作未顿,于是众人知道,这是冲着公子来的了,亦是不再留手。
  “快护着公子离开!”
  “是!”
  “公子,快随我等走!”
  沈闻致白着脸颊颔首,与几个护卫一起往前驾马而去,远处的嵇临奚放下窥筩,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今日必杀沈闻致,又怎么会放沈闻致顺利逃离,他抬了抬手,随即身旁有人打开手中烟筒,拿手遮挡点燃引线,在线快烧完时挪开手掌,烽火飞入空中,发出声响。
  沈闻致与护卫被这道烽火的动静吸引住了那么片刻视线,只这片刻,眼前平坦的地面拉起绳索,马哀鸣一声,被绊倒在地,几人从马上滚了下来。
  “公子!!”
  沈闻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上青衣被污泥弄脏,他在护卫的搀扶下起身,与此同时,路道两边,亦是窜出一队人马。
  几个护卫将他围在其中,握紧手中的刀剑,与他们缠斗起来,不叫这些刺客伤害公子半分。
  “撑住,公子,已经有人去了京城,会有人来支援的!”
  沈闻致虚弱嗯了一声,但见这群人满身杀意、人数众多,心中却已经知晓大抵是等不到京城里的人来支援了。
  是谁,是谁要杀他?
  王相,还是嵇临奚,他如今也只能想到这二人。
  难道是嵇临奚,他不知道自己与嵇临奚到底有多大的深仇怨恨,才叫嵇临奚对自己往死里下手,就因自己揭穿了他对太子大逆不道的事吗?
  莫非今日自己真的就要命丧于此?
  可他还没有救出大哥,父亲若是听闻他的死讯,白发人送黑发又要如何?还有太子,他还未曾真正帮太子做过什么,却一直在受太子的扶持之恩,还有大哥,若大哥知道自己死在为他奔波的路上,还不知道要怎么自责自己,以及他满心对未来的抱负——他想与太子携手,共同将陇朝拨乱反正。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嵇临奚唇角掀了掀,嗓音冰寒:“想与他携手,做梦,能在他身边的,只有我一人。”
  他对沈闻致的记恨早就由来已久。
  最初他以为沈闻致就是他的美人公子,他百般赞扬,可后来不是。
  不是便罢了,他明白的,太子微服私访,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不能随意被别人看轻,沈闻致的身份再合适不过。
  偏偏又是沈闻致拿了状元的位置,他看过沈闻致的文章,二人水平相当,他没有输在文章上,而是家世上,在他心里,一直认为是沈闻致倚仗家世抢走了他的状元之位,还在他面前惺惺作态,说什么“若我以平民出身,今日这状元便不会落到我头上……”拿都拿了,再说这话岂不可笑?倘若叫他得到状元,“美人公子”的太子会更看重他,“能以平民之身力压沈二公子,奚公子,孤真的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出众厉害的人了。”
  也因为家世,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摆脱不了沈闻致这个压在头顶的五指山。
  所有人都恭维他这个探花郎风光,升官比状元榜眼还快,背后却在说他不过是捡了沈闻致的漏,因为沈闻致不争不抢。
  仿佛只要沈闻致有意争抢。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落到沈闻致手中。
  官途也好、太子也好。
  这叫本就小人之心的他如何能忍受?
  他不能容忍权力在未来的某一刻会被沈闻致夺走。
  更不能容忍心心念念的太子也会不再望他,而是将目光专注投在沈闻致身上,用对自己的温柔去同样笼络沈闻致,轻言细语喊“沈大人”、“闻致”,只是这样一想,就叫他发疯!
  他百般克制,沈闻致却几番到他面前出言挑衅。
  不杀沈闻致杀谁?
  雨幕之中,忽然响起一批马蹄之声,只见又有一队人马出现,身上穿的亦是常服,只是行动之间更加利落,便连骑乘马匹,伏腰的姿态亦是充满凌冽杀气。
  “大人,有人来了!”
  本冷眼等着沈闻致就这么死去的嵇临奚脸色一变,拿着窥筩往后面看去。
  不是自己的人,那就是来救沈闻致的人。谁?是谁派来的?!
  有人透露了消息?!
  为自家公子断路的护卫们也看到这队人马,最初以为是这群刺客的后手,但见他们跳下几人,加入战局就是将刺客扣押,忍不住大喜喊道:“是救兵!救兵来了!”
  沈闻致身边的护卫听到声音,亦是面露喜色,“公子,有人来救我们了!”
  沈闻致怔了怔,咳嗽了几声,而后直起身时,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知道是谁派来的人,也只有太子,才能料到今日之事,派人来救他。
  “这群废物!这么点时间都杀不了一个病秧子!”藏于暗处的嵇临奚一拳锤在一旁的树上,神色都有些扭曲起来,眼看那群人就要赶到沈闻致那里,他咬紧牙关,挥手示意身后的弓箭手放箭。
  他只想杀沈闻致,太子心肠柔软,他也没想着要这群护卫的性命,但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都通通一起去给他死!
  更何况,若这次杀沈闻致失败了,王相那里他难以交代——
  只他下令还是晚了些,救援的人已经到了,他们武功精妙,竟将大部分的箭都给拦了下来。
  眼见沈闻致就这么安然无事,说不定回去还会得太子怜惜,加上若沈闻致没死,后面攀咬出自己,太子看自己的目光……想到那一日的嵇临奚牙关都在颤,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是什么滋味。
  妒火、怒火、恐惧,重重施压下,理智仿佛绷成一根随时要断掉的弦,他骤然伸手,“给我!”夺过了身旁弓箭手手中的弓箭。
  “大人!”
  嵇临奚不管不顾,想要杀了沈闻致的念头已经让他几欲疯魔,他抓着弓箭与弓弦,朝前跑去,站在一个视野极好亦离沈闻致不远的地方,搭上弓箭,拉开弓弦,为了杀沈闻致,他在这场朦胧的秋雨里等了太久,鬓发与衣物皆湿。
  他死死瞄准着沈闻致的心脏,眼见一个疏漏,眼前骤然一亮,就要射出之际,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不久前自己从相府转至皇宫,为太子出谋划策却被婉言拒绝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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