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岂不三赢不输?
若自己再趁这两日打听出美人公子京城的住址,将美人公子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待到来日去京城改头换面闯荡一番,顶着一张俊美皮相,再与美人公子来一翻身“巧遇”,凭借这次的揣摩了解,不就能迅速与美人公子成为知己?
知己知己,既是知心之人,牵牵小手,下下棋,吹吹曲,喝喝酒,又有何难?
等感情的基石培养好,自己先找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醒来后跪在地上袒露心迹,小意温柔百般体贴,加上积攒的聘礼,还愁娶不到“美娇娘”吗?
这样一想,嵇临奚那叫一个茅塞顿开,当即跪在地上,朝着美人公子一拜,一脸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模样:“公子,这王家,却有闹鬼之事啊!!!”
霎时,他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王家发生的事一一道来,把王老爷卖得只剩一条裤衩,而后一副愤慨的样子。
“我装作驱鬼道士潜进王家,与人联手,目的就是为了收集王家藐视王法犯罪的证据,还这邕城一片公平正义的青天!”他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义正言辞,绝口不提自己真的是为了骗钱才进的王家,实实在在的伪君子真小人一个。
燕淮听完,也顾不得厌恶他了:“这王家真是胆大包天!陇朝铁律,□□妇女者,施以去势之刑,再人头落地!”这条律法的设定为的就是震慑怀有恶意的宵小,不曾想这王家公子倚仗着王丞相的权势,竟然半点不把这条律法放在眼底。
嵇临奚跟着道:“没错!这王家实在胆大包天!”
他瞅了眼美人公子,面露苦色:“只这邕城知县和掌管荆州的知府都要看王家的脸色,我等平民也只能用这样见不得光的方式求一个公道了。”
到如今,人证有了,却还缺了物证。
燕淮道:“若是……”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嵇临奚,强行把殿下两字吞入口中,“若是你亮明身份,那王老爷只怕吓破了胆不敢反抗,再叫知县带着人来搜查即可,这王老爷和王家公子并不是个聪明人,一定留有罪证。”
嵇临奚一愣。
亮明身份?不是太傅之子吗?还需要再亮明身份?难道美人公子的身份还另有玄机?
就在他思忖的时候,美人公子已经起了身。
“大动干戈了,母亲和父亲那里我就不好交代了。”
“那——”
嵇临奚闻言,立刻见缝插针地献媚道:“搜集罪证这种事,若是公子不便,交给小人即可,王老爷对我并没有防备,我在府中又有人,找证据并不是难事。”
他仰着一张额头布着青色寻常有些小帅的脸,只一双丹凤眼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公子要小人如何做,小人就如何做,小人对公子,是绝无二心呀。”
燕淮看嵇临奚的神色,又浮上了厌恶。
这人不知尊卑没有廉耻不说,又让他想起那些官场里的奸佞之臣,都是这般惺惺作态、媚上讨巧,令人作呕。
只是现在殿下又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物。
他明白殿下的意思,皇后娘娘和陛下本不允殿下出宫,认为太子当稳坐京城,安全妥当,是殿下佯装病了一段时间,令太医说久在宫中郁思成疾,皇后娘娘与陛下这才同意让殿下出宫游玩,但也对外声称太子生病修养,私底下皇后娘娘让他护卫殿下,陛下让沈二公子陪同监护,还派了二十人左右的禁卫,这才离的宫。
若是在王家大张旗鼓显露太子的身份强行解决此事,皇后娘娘那里不虞殿下与王相离了心,陛下那里也要怀疑殿下出宫用心,下次殿下再想离宫更难了不说,还要忍受陛下的质疑。
眼下自己也不能离开殿下太久,这假道士,确实是最好的搜集证据人选。
可是,纵使如此说服自己。
燕淮依旧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烦躁与郁卒。
这样不知礼数的平民,本该这一辈子都看不到殿下一眼,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可以抱着殿下的腿……等等?
燕淮眼睛忽然一瞪!
这人是何时抱住殿下金尊玉贵的腿的!!
他气得浑身发抖,拔出剑来,指着嵇临奚道:“松开你的手!”
一边说话一边往美人公子面前爬、然后顺理成章抱住腿表忠心的嵇临奚看到他拔剑,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心中却不以为意。
这武夫世子还能当着美人公子的面杀了他不成?
“公子救我!”他故作惊慌,跪着躲在美人公子的身后,因为在房间,外面的披风脱了下去,他伸手一揽,就能隔着衣物感知到美人公子衣下的腿,更能闻到美人公子身上的香气。
现在嵇临奚觉得那七千两扔得当真值得,有失才有得,他不失那七千两,又怎么能得闻美人香得抱美人腿呢?
简直令人神魂颠倒、流连忘返。
第13章
嵇临奚现在的姿态,就像是一个市井里的泼皮无赖,与刚才卜算的道人身姿相差甚远,燕淮被这番作态气得心脏疼。
“阿淮,收起剑来吧,莫要吓到奚公子。”楚郁望了他一眼。
燕淮咬了咬牙,收了剑。
嵇临奚也见好就收,松开了手。
楚郁转身,弯腰隔着衣物扶住嵇临奚的手臂,将人搀扶起来,嗓音依旧轻柔,“奚公子,我们只能在邕城待两三日的时间,本来还在忧愁如何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收集罪证送往京城,请皇上做主,既你愿意帮我们,那就再好不过,只是此事有风险,你……要小心。”
嵇临奚顺势攀上美人手臂,上表着自己的忠心:“公子心地仁善,小人必全力帮助公子,什么风险不风险的,小人并不在乎。”
他很快通过一个理由,将长贵叫了过来,长贵一入房门,身后门便被关上,对视上两位贵人的视线,他心中一紧,随即耳边传来嵇临奚安抚的声音,“常兄,别怕,这两位公子,是来特意帮你的心上人讨一个公道的。”
被称为常兄的长贵,怔楞了一下,他朝嵇临奚看去,嵇临奚已经走到美人公子身后,朝着他道:“两位公子已经知道王公子作的恶,愤慨不已,只要你我帮忙,定能叫王公子和王家伏法。”
本名常席戏台出身的长贵,见嵇临奚神色不似作假,当即跪拜在地。
“求两位贵人给我做主——”
就像话本里的故事一样。
在戏台下卖花的卖花女和戏台上唱戏的戏子因为花产生交集,时间长了,两人互相产生了情愫,戏子好不容易攒得一笔钱财,正准备退出戏台迎娶心爱的女子过普通人的生活时,不曾想心爱的女子却被富家公子掳走,受虐至死。
眼见着为求一个公道的心上人的父母被赶出知县衙门,又被知府衙门拒了,求路无门,戏子恨极之下,进了王家当一个下人。所谓的闹鬼,也是戏子扮□□人的模样,目的是趁王公子惊惧心神不稳时,寻一个机会给心上人报仇。
只是话本上的故事,又怎么比得上活生生发生在身上时的痛处。
每一日常席都想将王公子折磨至死,以慰心上人在天之灵。
“那王贺糟蹋的不止有我的锦儿——”他跪在地上,咬牙切齿控诉:“他有一个院子,专门用来囚禁着他糟蹋的那些姑娘,因为还没有成亲不好纳妾,他便将那些姑娘都关在里面,让他信任的下人在里面看守!只等他找到高官之女又或者富有的商贾之女为妻,再将这些姑娘全部扔弃!”
燕淮听完,只恨不得将那王家公子捅成洞筛,“这样肆意践踏女子的人,难道就没有想过他的母亲也是女子吗?他以后的女儿也是女子吗?”
“我杀了他!”他是怀有侠义心肠的人,听到这样的事就要提剑踹门而出。
还是楚郁唤住了他。
“那院子在何处?”楚郁望向常席。
嵇临奚殷勤接口道:“我知道在哪里,公子。”他听常席说的时候,就想到昨日逛王家府邸时经过的一个院子,那院子里传来女子的哭声,不止一道,下人说是里面关着犯了错的奴婢,现在想来,里面关的就是被王贺虏来的良家女子。
“常兄的身份不能进入那里,我却可以,王家上下现在对我是十分信任,我这里想个办法,就可以进去里面,打探打探。”
楚郁再次看向他:“那就麻烦你了,奚公子。”
温柔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等结束的那一天,我与燕世子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嵇临奚要的就是这句话。
美人他要。
钱他也要。
他就是这样贪财又好色的小人,鱼和熊掌都不肯放过。
不仅如此,他还想通过这个美人公子要权。
有钱有权,还愁不能将美人公子揽入怀中一亲芳泽吗?
……
一切事商谈好,楚郁捂嘴咳了两声,燕淮就顺势扶住他,叫外面的陈公公备药,“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常席知道该离开了,嵇临奚也找不到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两人一起离开了日升院,嵇临奚走在前面,思索着怎么才能进入昨天经过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