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说着就开始往墙边走去,三两下就翻上了墙头,混迹下九流地方的人,体力自是差不到哪里去,谈及跑路这件事,嵇临奚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看他就要跳下去,王老爷连滚带爬跑过去,“楚道长!你别走啊!你走了我们王家可怎么办!”
嵇临奚回头,一脸失望寒心道:“我一开始就说了,阵法不能破,你们不听我劝,本想救你们一次,可你们不愿,现在我也无能为力了。”
王老爷哀求:“只要你肯救我们!一千两!”
一千两,若是没见过那位美人公子,嵇临奚说不定真的同意了,但见过了那等国色天香的贵公子,他怎么还肯愿。
区区一千两,还不够攒的彩礼钱百分之一。
厉鬼已经飘出了房门。
“你王家害我至此,天也不助你们!”
王老爷咬了咬牙,惊惧道:“五千两!楚道长!只要你解决了这只厉鬼!我王家就给你献上五千两白银!之前是我们不对!我们给你道歉!”他一脚踹向一旁的儿子,呵斥道:“还不快给楚道长赔罪!楚道长一心为你!你这个逆子却不领情!叫楚道长失望!”
现在只要是能救自己,别说赔罪了,下跪磕头王公子也愿意,他不敢看那飘过来的厉鬼一眼,连忙爬着到嵇临奚脚下,全然没了之前的眼高于顶,涕泗横流道:“楚道长,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若是五千两你不愿意!我另外再给你两千两!加起来七千两如何!”
七千两啊,嵇临奚转了转眼珠。
勉勉强强吧。
但他当然不能露出我是为了财的贪婪嘴脸,那样就落了下乘,于是道:“不是我不想给你王家解决,只是解决之法我怕王公子你承受不住。”
“我受得住!!”王公子立刻道。
嵇临奚说:“之前只要你每日一碗血,现在却是要王公子你一次放四碗血,我才能与这只厉鬼有一战之力。”
要不说胆大包天,他不仅骗别人钱,还要别人半条命。
王公子惊骇的睁大眼睛,“四……四碗血!”
“四碗血。”嵇临奚点头。
王公子叫喊着不要,那厉鬼又飘近了。
嵇临奚道:“既然王公子不愿意,那我也无法救你们王家的人了,这只鬼是要杀掉你们王家所有人才能解恨的。”
就在王公子还在哭嚎之际,一旁的王老爷却是拿着刀一把按住他,往他手臂上割去!
“爹……爹啊!”王公子已经吓傻了。
“快拿碗来!”王老爷喝道。
院中原本就有碗,很快就接满了一碗,王老爷忙让人换了碗,举起手中盛满的,“楚道长!四碗就四碗!求求你救救我们王家!”
嵇临奚这才跳了回去,端了一碗血咬开自己手指往里面也滴了一滴。
呸,真恶心,他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一碗朝那厉鬼倒了过去。
厉鬼后退两步,手中抱的头颅一张一合:“你个臭道士!王家如此对你,你却还要阻止我报仇!”
嵇临奚好一个大气凛然:“你既为鬼,便是人鬼殊途了,我此时若不阻止你,你之后还会害更多的人。”
王老爷忙又递了一碗血来,嵇临奚又是滴上自己的血一喷,再将厉鬼逼退几步,直到四碗之后,厉鬼被逼退回到屋里,他这才拔出带着的桃木剑,冲进了屋子里。
嘭的一声,屋门紧闭。
外面的人只看得见里面拼命交战在一起的身影,而后一声尖叫:“你这个臭道士!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房间里,所谓的拼命交战自然是演出来给外面的人看的,两人越打越往后面退,直到影子不会透在外面了,嵇临奚这才往锦被好床上一躺,悠闲的处理手上的伤口,而“厉鬼”却是砸着王公子房间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声响,听起来就好像两人还在打斗一样。
他的脑袋已经从前面的衣襟里钻了出来,脸上粉一擦,是一张秀气男人的面庞,正是长贵。
嵇临奚慢悠悠吹了吹手。
闹鬼闹鬼,没有真的鬼,就是人做鬼了。
他那天第一眼看到这小厮的姿态,尽管对方竭力隐藏,他还是看出对方的身份,唱戏的戏子平日里的身段做姿总是和普通人不同的,他当初其实也想学戏赚钱来着,奈何没那个根骨。
试探出来后,他立刻表明来意,一个为骗钱而来,一个为自己的心上人报仇,两个人就这么勾搭上了,这人让他给那死去的姑娘磕头道歉,便同意配合他做戏,而他要做的就是废了王公子一半,好叫这人找到机会送王公子一程。
第7章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嵇临奚这才从床榻上起身,低声道:“我待会儿出去会让人封锁远离这个院子,你自己寻个机会离开吧。”
“我知道。”原本尖锐的女声,也变成了平静的男声。
嵇临奚甩了甩袖子,将头发弄得更乱,又沾了些长贵衣服上的血往自己脸上和身上擦了擦,提着桃木剑出去了。
外面王公子已经失血昏了过去,王夫人抱着哭得不行,埋怨自家老爷对儿子下手太狠,王老爷冷声:“这场祸事本就是他引来的,现在还要连累王家其它人,只是取他一点血,又没要他的命,妇道人家,愚不可及!还不赶紧派人叫大夫来!”
王夫人反应过来,忙派人去喊大夫了。
看到嵇临奚出来,王老爷快步走来,殷勤道:“现在如何了?楚道长?”
嵇临奚一副疲惫不已的样子:“暂时压制住了这只厉鬼,待会儿我要恢复阵法,继续镇压几日,才能将她彻底斩杀。”
“这期间这间院子要封起来,不允许任何的进入。”
现在他说什么,王老爷都信都听,当即命人将院子封起来,昏迷过去的王公子已经被送到其它院子里去,留下来的,还有清翁道长和他的那几个徒弟。
管家弯着腰:“老爷,这几人……怎么处理……”
王老爷眼中掠过一抹阴鸷:“将这几个骗子都给我关起来!”如果不是这几个骗子,他又怎么会得罪楚道长,多花了不少银子不说,还让自己的儿子多放了那么多的血。
听到王老爷的话,清翁道长连忙求饶,连着他的几个号徒弟也跟着哀求不止,只是却还是被拖拽着带了下去。
“楚道长,多谢你不计前嫌来帮我王家。”王老爷脸上重新露出笑,“老夫对楚道长你是感激不尽啊,这样,时间已经晚了,我让人给你安排好房间,早作休息,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王家都会满足于你。”
嵇临奚在王老爷的安排下,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只脸上还做了遮掩。
进了雅致的别院,门一推开,里面烧了暖炉,房间里有一股热气。
睡在温暖的锦被中,嵇临奚畅快地伸展着四肢,享受了一番这富贵待遇后,想着今日遇到的美人公子,便觉口渴垂涎得紧。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再一翻身。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又一翻身?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他翻来翻去,终于在激动急色中慢慢闭上了了眼睛。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嵇临奚在风雪夜里入了梦,梦里他是好不威风的新科状元郎,殿堂之上,皇帝说要将自己千金玉贵的娇娇女儿许配给他,新婚当晚,他弯腰用玉如意掀开了红盖头,盖头下的人,唇瓣如春日桃花,眼若琉璃,眼皮轻轻低垂着,与他白日里见的美人公子一模一样。
美人公子含羞带怯,轻拽着他松散的腰带,唤他一声:“奚郎。”
这嵇临奚还忍得,当即便化身成猛兽,与他的美人娇“娘”翻着红浪,觉得自己下一瞬间就能因极乐而登仙了。
……
一只虫子落在衣服上,楚郁面不改色轻轻弹走,外面雪还未化,他看着外面的雪景,身旁名叫云生的下属带来了一对老夫妻,老夫妻两人跪在地上,述说着他们的悲惨遭遇,求楚郁给他们做主。
“那王家公子王贺将我女儿当街抢走,淫辱之后弃尸于王家外,我与老伴等了三天三夜,却只等来女儿的一具尸体!”
“可怜我女儿,她今年不过十七!前些日子才听到她说有了心爱之人,想要嫁人当新娘子了,我们还来不及送她上花轿,她就被那王贺给害死了!”
“我和她爹带着女儿的尸体去知县衙门想要给女儿求一公道,衙门里的人一听是王家,便将我和她爹赶走,不肯为我们做主!只因他们王家在京城中有大官作为倚靠!!去了一趟知府衙门,大门外人一听是状告王家,就让我们找知县,说在邕城发生的事就应该找邕城知县,他们知府衙门不管这种小事,除非知县那里递到他们那里去,可知县衙门压根不肯为我们出头!也不允我们进!我们是真没办法了!”
一旁抱剑的燕淮,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冷了下来,“这荆州知府,竟也怕王家,他们做出这样的事,与禽兽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