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嗯,等会儿吧。”
“宁安然,我跟你说个事。”
黏糊糊的撒娇,听得宁安然小腿屈起,贴着顾夏的身躯,不让她摔落下来。
在外人面前,顾夏是不会这样的。
这种放得软糯的声调,宁安然从前只听过顾夏缠着顾临冬哼唧。
“什么事?”
将顾夏脱落下来的吊带重新理了回去,宁安然这时候根本就不想松开继续搂着顾夏的动作。
“就是,明天有几个同学约我去马场,你介不介意啊?”
马场这件事对于受害者本人其实来说影响并不大,顾夏的确是没感到什么疼痛,一睁眼额头上的疼痛就已经少了大半。
几乎是快愈合的状态。
但她知道宁安然很介意这件事,之前马场主有意无意邀请过很多次宁安然前去观看马术比赛,宁安然都以工作繁忙为理由拒绝。
为什么宁安然会抗拒一切有关于马场的事情,这件事在清水市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马场主人实在是不想失去宁安然这么个赞助商,才会腆着一张老脸,隔三差五的发邀约。
宁安然并没有给予警告,是因为马场主人和顾夏的关系还不错。
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顾夏才想解开宁安然心中的心结。
如果,宁安然一直芥蒂马场的事情,那么这就说明,她还是害怕自己随时会抽离。
顾夏并不指望宁安然能够一瞬间就好起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顾夏想让宁安然知道,哪怕再次回到马场,她不会像上次一样抛弃宁安然。
——
心脏开始急剧加速。
血液流淌。
宁安然难得眉头皱起,她手指紧紧扣住顾夏,不让顾夏离开。
“可以拒绝吗?夏夏。”
“那里让你那么痛苦,你可以不去的。”
“你何必要顾虑他们怎么想?”
宁安然在一瞬间慌乱。
现在的她对于抛弃的痛苦仍旧深刻,不能细想,但在自己之上,宁安然更害怕再次看到顾夏浑身是血的样子。
“我已经没事了,安然。”
“我好好的呢。”
“你要是介意,那我就不去了。”
“我明天早上就打电话回绝。”
额头落下湿润的吻。
顾夏说的话就像哄小孩一样。
眼眸微闭。
宁安然逐渐松开紧握的手指,她想到当初在自己面前,翻身上马的顾夏。
明媚、阳光,拽着缰绳。
抚摸着白马的鬓毛,对自己挑眉笑。
“你要上来试试吗?”
“宁安然。”
“它很温顺的,不会把你踹下去的。”
拒绝的心思在一瞬间松动,宁安然又想到顾夏苍白脸色,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谁都叫不醒她。
就连一向镇定,不露声色的顾临冬也变得慌乱。
“嗯,我明天派人亲自去赔礼道歉,夏夏,你不用愧疚。”
……
晚上睡得也不安稳。
宁安然真的很怕马场的事情再来一回,那样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再承受一回。
患得患失。
她一直看着顾夏的睡颜,手搂了上去,缠着她的腰肢,哪怕手臂会很不舒服,会麻木,宁安然也不想松手。
几乎在天边冒起鱼肚白的时候,宁安然才精疲力尽的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宁安然手指下意识摸索着身边的位置,触摸到冰凉的被褥,宁安然猛然惊醒。
手臂的酸麻还没有解除,宁安然胸口起伏,又抬头看向窗边。
令人心安的熟悉背影站在落地窗前,窗帘被拉开缝隙,顾夏看着窗外的阳光,正打着电话。
“抱歉啊,我今天去不了了,你们好好玩吧。”
“嗯,我请客。”
“好好好,下次潜水再一起去玩。”
勾着睡皱了的发丝,顾夏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慵懒,对方也没有过多挽留,似乎是早就知道顾夏会回绝自己的邀请。
“没什么说的,我就挂断电话了。”
顾夏将手机拿开自己的耳边,刚打算挂断电话,手机听筒里就传来对面一句。
“夏啊,你老实跟我说,你不过来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家里那位?”
“你谈了恋爱后,我们想约你啊,那可比登天还难。”
几人坐在一起,正在享用早餐,他们纷纷点头,认同手机主人的发言。
“你们管那么多干嘛?”
“我告诉你们,我不来就是因为我自己不想来,和她没什么关系。”
“再扯些有的没的,你们自己买单。”
顾夏这话说出去只有鬼才信,她要是那种被蛇咬一口就十年怕井绳的人,当初就不可能学会骑马。
听着顾夏的声音,宁安然双手撑在床上,穿着拖鞋。
她缓步走到顾夏的背后,手指一下子就捞过顾夏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声音有些沙哑。
“我们会去。”
世界一下子就寂静。
顾夏更是愣住。
明明昨天晚上不让自己去的人是宁安然,怎么一觉睡醒,口风又变了?
顾夏踮起脚尖,手背放在宁安然的额头上,感慨的说道:“宁安然,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烧了?”
冰凉的手指让宁安然清明不少,她的手掌包裹住顾夏泛冷的手心,将顾夏的手指从额头上带下来,放到了自己的脸颊上,用自己的体温帮她温手。
“我和你一起去,夏夏。”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宁安然眼底乌青,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留下的,她想了一整晚,还是觉得——自己该面对当初没能保护好顾夏的责任。
如果上天真的再给她一次重新来的机会,那她会永远做她身边的骑士。
做她的护卫犬。
仲夏夜之梦,让宁安然魂牵梦绕。
从马上摔下来,不应该是夏夏的错,而是自己负气逃跑。
是自己的错。
夏夏在给予自己弥补过错的机会,她怎么能做出“拒绝”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可以、不允许。
第262章 二小姐,别离开我
“夏夏,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赶巧,那两个对上了,咱们今天有好戏看了!”
和顾夏打招呼的人,并不算是一个陌生的眉眼,宁安然见过她几面,对她稍有些印象。
“这位是——宁小姐吗?”
脚步停顿,她这一句话将远处坐在看台的人视线都吸引过来。
“是,她是我对象。”
“你们都客气点,别为难她了。”
“安然只是以前会过一点皮毛,你们也不准笑她,听到没有?”
“否则的话,我饶不了你们。”
顾夏还是有些担心宁安然适应不了自己的社交圈,索性直接出手,警告这些喜欢玩恶作剧的狐朋狗友不准拿宁安然开涮。
“那哪能啊!”
“夏,我们肯定不会为难宁小姐的,都懂、都懂的!”
顾夏:“……”
虽然不知道她在懂什么,但是不为难宁安然就行。
看着熟悉的环境,宁安然手指还是有些发颤。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伤口被撕裂、鲜血淋漓的样子吗?
树叶被掀翻肚皮,宁安然耳朵中有阵阵耳鸣声,她一下子就被拽回那痛苦的回忆中。
“宁安然,我说过多少遍,你不要再跟着我!”
“你要再这样,我就叫保镖过来了。”
前进的举措被硬生生制止,宁安然手指微勾,她看着顾夏,眼眸中满是不理解。
“为什么,二小姐。”
她的声音发虚,艰难的吐出音节,一颗心也涨得发疼,酸水蔓延。
“不为什么,我现在讨厌你,你能明白吗?”
“宁安然,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被人高高捧起,又狠狠摔下,跌入泥土中,碎成粉末。
分明没有人遏制住自己的脖子,宁安然却觉得自己根本呼吸不过来。
说喜欢自己的是这个人,说讨厌自己的,也是这个人。
“宁安然,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的行为指手划脚?”
“如果不是我,你连这里的大门都进不了,在我还没有彻底生气前,离开我身边。”
……
回头一瞬间,顾夏就看到宁安然愣住的表情。
她很担心的牵起了宁安然的掌心,指尖一点一点挤了进去。
“走吧,安然。”
“前面有休息区的,你要是不想和她们一起,就一个人看我骑马好了。”
尖锐的耳鸣声渐渐褪去,宁安然回过神来,她脸色稍微有些苍白。
“没关系,夏夏。”
“她们是你的朋友,我该试着接纳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