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可如今看她对谢家的态度,可见此人也算是面冷心热,倘若当初与她培养些感情,如今必会为他所用。
  这么一想,湛明翀都忍不住烦躁,他是真的不知道蒋昙儿是干什么吃的,都将人忽悠到了京城,为什么就没能继续哄下去,反而让谢颂音发现了一些端倪?!
  但凡昙儿能多忍些日子,等到他掌控大局之时,再去处理谢颂音,也不迟啊!
  蒋昙儿根本不知道湛明翀内心在想什么,也没空去猜测,因为宫中来人,她直接就被拖了出去,跪在地上,左右有人拉扯着,直接行刑。
  蒋昙儿不是没被人打过脸,然而当那嬷嬷的手落在面上,她感觉到的疼痛却是过去不曾感受过的!
  几位嬷嬷是奉皇命而来,自然要将这事儿办得妥当。
  所以每打几下,便会换人,确保每一下的力道都差不多,不会产生疲劳而让着刑罚落不到实处。
  很快,蒋昙儿脸便肿了,面上的红晕有些吓人,她承受不住,几次想要挣扎,但身体被死死按住,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三十巴掌,听上去不多,然而蒋昙儿却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恨意增长。
  “请七王爷与侧妃,将解毒药丸交出,我等还要回去复命。”解决完蒋昙儿之后,宫里的人又道。
  “……”蒋昙儿一个字都说不出,嘴角冒着血泡泡。
  湛明翀只偷偷给自己留了一颗,让人将蒋昙儿的屋子搜罗了一番,将剩下的全数交出去了,他不是不想多留一些,实在是剩下的药丸本就不多了,他若再扣留一些,难以交差。
  很快,人散了。
  蒋昙儿浑身颤抖,看不出原本模样。
  湛明翀盯着那张脸,第一次感觉到了恶心。
  他很喜欢昙儿原本的长相,灵动、活泼,一双眼睛好像是会说话一般,永远亮晶晶的,但此刻,却眼中充满了哀怨和愤怒,面颊肿胀得不成样子……
  “昙儿,你好好养伤,我这几日叫人将那玻璃铺的事儿解决了,为你侄子报仇,等忙完这些,我再去看你。”湛明翀说完,立即叫人将蒋昙儿扶了下去。
  蒋昙儿又被强行带走,眼中甚至存着隐藏不住的杀意。
  湛明翀!
  她恨谢颂音,是因为谢颂音屡屡妨碍她,可是这一刻,她最恨的却是她自己的男人!
  这个她千挑万选之人,竟如此对她!
  说什么以后再来看她?都是假的,他就是不再喜欢她了而已!
  蒋昙儿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本以为湛明翀之前的冷漠或许是一时失意和不悦,没想到……这人眼中的情意真的全都是假的……
  她发誓,她一定会杀了他!总有一日!
  ……
  湛明翀没将蒋昙儿放在心上。
  也的确是派人给官府施压,务必要让薛员外给蒋家一个交代,明里暗里也不停暗示,让官府之人,严查薛家在各行各业的情况,一旦发现问题,直接严惩,以儆效尤。
  薛家的掌柜也是个精明的,闭店之后便将此事上报。
  紧接着几日,薛员外屡屡被官府的人提审,顿时也觉得有点不妙,当即也给颂音递了消息。
  虽说如今这生意赚的银钱还没有到震惊世人的程度,但既然有人容不得他,那他也不能坐在那里干等死了。
  颂音也没着急,而是先放出了一点消息。
  说太医院副使谢颂音,经商,与民争利。
  这消息传出一点之后,朝中七王爷的人便立即拿住不放,果然,次日一早,朝堂之上,便有人参了她一本。
  不仅说她与民争利,而且还说她欺压百姓,致使孩童受伤。
  更说谢家仗势欺人,陷害同行,更有她用玻璃器物,收揽官员……
  罗列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罪名。
  建平帝听得直皱眉头,觉得这些人真是见不得他好,如今他不过就是抬举了谢颂音几分,便总有人捏着这点小错处不放!
  玻璃而已,能收揽官员?这些朝臣,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吗?!
  不过谢家倒是也出奇了,竟出了谢颂音这么个贪财的,难道是他的赏赐不够?竟让她还要费心用什么玻璃赚银子?
  事儿提了,不能不问,总得让人去查。
  奚照辕听着这些胡说的话,又看了看陛下的面色,见陛下不像是多动怒的样子,便也不太操心,只是出面说道:“陛下,不如请谢副使上朝一辩,若是她真干了这事儿,您再罚不迟。”
  这话,奚照辕不说,建平帝的人也会说的。
  果然,奚照辕一开口,立即有人附和,建平帝点了点头,便叫人去太医院宣人。
  第204章 奸臣
  颂音早有准备,所以很快便到了大殿之上。
  她身穿着特地为她量身缝制的官服,此刻没有半点温和的气质,整个人威严而端庄,从容自若。
  “谢副使,这些罪名,你自己看看!”建平帝看上去很恼怒的样子,让人将那折子递了过去。
  颂音接过,平静地看完。
  那些瞧着她不顺眼的人,又冒出来,仿佛更气愤了:“陛下,谢颂音不过是一个女儿家,女子短视,只知自己的利益,竟妄图凌驾于百姓之上,还想哄骗陛下,绝不可轻饶啊!”
  “臣附议——”
  “微臣觉得,此时还没彻查,不可妄下定论……”
  “她与那薛家合谋经商,难道不是事实?还有何好查的!?”
  “……”
  各家也都有些铺子、好处,但多是夫人陪嫁,又或是房契、田产,经商之事,明面上是不好做的,但事实上,真若要查,清白之人,并不多。
  当然,朝中也有不少清官,耿直忠臣,但清官不好过,京中往来、物价,都贵得惊人,这种官员一般不受人待见,也常被人觉得性情古怪。
  奚照辕才给她一个名单,那名单中没有派别之人,多半属于此类。
  “陛下,臣有话说。”颂音总算开口了。
  殿中一静,“臣手中有一物,本打算等过年之时献给陛下,但如今……为证自己清白,只得在这大殿之中交出了,请陛下过目。”
  颂音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契纸。
  很快,建平帝便瞧见了,这一看,脸色都青了。
  因为这契纸上写明了,玻璃坊产出利润,有一半交给他!
  契纸已经有了深深的折痕,上头甚至还写明了日期,也就是说,从这玻璃铺开张之前,这事儿就已经定下了!
  但是,谢颂音怎么说的?
  她说,本打算在过年的时候赠给他的……也就是私下交托,这东西自然是入他的私库。
  他倒是不在意这值多少银子,而是觉得这心意被毁了,因为此事在这朝中当一件大事儿来谈,他作为一个帝王,还能收吗?
  不论多少都要交给国库,方对得起臣民。
  气,很气。
  “你们自己看看!”建平帝怒不可遏,“一群混账东西,为何就不能学学谢爱卿的忠君爱民之心!?”
  东西传下各处,众臣传阅。
  各自看完,看着颂音的眼神都变了。
  太缺德了吧?!
  玻璃铺的收入怎么样,大家伙心里其实有点猜测的,这么大的利益,给谁!?她竟一点也不要,除了薛家那部分,都给陛下……不,都赠给国库了?!
  上头还说要将玻璃制作方式赠出,可由陛下在各地建造工坊?
  那得是多大的利益?!
  这还让他们怎么骂?
  瞬间,刚才还嚣张的人,此刻都跪下了。
  七王爷一直没出声,怕父皇觉得他针对谢家,但此刻看到这东西,脸也黑了好几层。
  颂音站得笔直:“微臣熟读律法,自然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陛下,薛家玻璃铺中的账目皆可细查,因开张时间尚短,收益可能只有三五千两,具体收益微臣还不知,陛下可请户部前去核实,微臣绝不敢有半点贪墨,另外,薛员外正奉臣的命令赶制一批玻璃窗、灯罩等物,待年关之前,送入宫中……”
  建平帝听着这话,舒心,很舒心。
  谢家,这是又想着他呢。
  他就说,这谢家人,比他亲儿子还孝顺吧!
  就这玻璃生意,就算她真干了、贪了,又能如何了?!不就是一点银钱的事儿!
  “不过臣今日委屈,还请陛下先恕臣之过错。”颂音又道。
  “你能有什么过错?都是旁人冤枉了你!”建平帝对这个晚辈,很是心疼。
  这才是他自家的亲戚,与这些个外人,自然都是不同的。
  得了陛下这话,颂音这才侧头看着刚才骂她短视的大人,冷眼道:“你是岳大人吧?别的女子短不短视我不知道,但你娘、必然是个短视的,若她能早些探明你是个不孝子,只怕你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被她捶死了吧?”
  “又或是,岳大人是男人生的?一个怪胎杂种,竟也能与我等共处一堂了?”颂音最近看了许多世俗杂书,里头骂人的话可精彩了,只可惜,朝堂之上,也不能太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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