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卢世子怔了一下。
  拒绝了?!
  谢盈月说完,欠身行礼,快步逃了。
  再不跑,她怕自己会犯恶心。
  她永远都记得颂音和她说的那些话,卢家三位公子,都曾对蒋昙儿心生好感!
  卢三公子的表现是人人皆知,那卢二公子据说也经常光顾蒋家生意,卢世子善于隐藏情绪,人更懂事些,所以不曾表露,可即便他现在一副清朗如月的样子,仍旧让谢盈月觉得皎月蒙尘,没那么白净了。
  她其实能感觉到,卢世子对她态度很是和善,若是她可以,她甚至能借机接近,只要勾住这位卢世子的心,那以后嫁入晋南公府也不是没可能的,可……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那种荣耀,对她而言,好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卢世子,也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一个轻易会对蒋昙儿动心的凡人。
  “谢姑娘,你怎么不多留一会儿,卢世子显然想和你说说话呢!他这人很是惜才,能指点你几句,证明你棋艺受他看重,若有他推举,你将来或许真的可以做棋待诏呢!”谢盈月躲起来之后,与她相熟的一位琴师说道。
  谢盈月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我有老师指点。”
  “之前怎么没瞧出你是个榆木疙瘩呢……”琴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这位琴师也知道谢盈月的身份,一直以来,她以及其他认识谢盈月的琴师都觉得这谢家二姑娘是在谢家过不下去才来另找出路的,所以对她很是同情照顾,虽然她总说是自己的原因,可谁信呢?
  谢盈月解释过很多次,但说不通,那再多言也就没意思了。
  “谢姑娘……”琴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苦口婆心道:“你若是来和咱们学琴,将来见陛下的机会比学棋的可能大多了,可见了陛下又有什么用呢?陛下眼里放着千秋大业,怎么习艺馆虽说比乐坊清雅,但说到底也是哄陛下高兴的玩意儿……就算真的做了待诏,受人尊重,那也就是名声上好听些,真不如嫁个好人家来得实惠。”
  “这位卢世子,已经是京中难得的好郎君了,洁身自好、身份高贵,寻常女子难以接近,你得了机会,怎么不用呢?”琴师又道。
  谢盈月愣了一下。
  是啊,如果是以前,她会用的。
  可是现在……
  “据我所知,卢世子心有所属。”谢盈月声音轻轻的,“而且,我现在只想要将棋下好,婚姻大事,以后再说。”
  她曾很多次幻想过,自己未来的郎君会是什么样……
  荣华富贵、才貌双全,又或是有凌云壮志,顶天立地……模模糊糊的,有很多种可能,但此时被别人这么一说,她觉得,她能确定,她未来夫君,一定是与蒋昙儿无关的人。
  蒋昙儿的裙下之臣太多了,卢家的热闹也太多了,她不想掺合。
  卢家世子……对她而言,是一盘坏点心,远远看着赏心悦目就够了,她才不要靠近了闻。
  琴师见她这么固执,都忍不住替她着急。
  而此时,卢世子也有些诧异,但也没纠缠,可他身边两个小厮,其中一个却偷偷听了墙角,回去之后,立即将谢盈月的话说了。
  “小人行径,以后不能再做了。”卢世子微微皱眉。
  “是,奴才是小人,可小的也是觉得奇怪嘛……您还是头一回这么巴巴地给姑娘送东西呢,这谢姑娘却理都不理您……小人觉得,您本就常来这习艺馆,以后与这位谢姑娘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若不知缘由,只怕以后莫名将人得罪了,所以不如先打听清楚……”小厮小心翼翼的,然后又道:“谢姑娘躲您远远的,是因为她觉得您有心上人。”
  “……”卢世子嘴角抽动了一下,回头看小厮,“谁?”
  “小的不知道……”
  卢世子皱了皱眉头,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谢家姑娘所指的莫非是那蒋姑娘?
  他之前因三弟的事儿,的确是故意打探过对方的性子,也曾来往过几次,当时觉得那女子有些巧思,竟能创造出五子棋还有象棋之物,的确很是不同……
  但也只是有些短暂的好感……
  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卢世子一时有些后怕,家中弟弟因为这蒋家姑娘失了分寸,他做兄长的,就要做好榜样,绝不能让人瞧了笑话!
  卢世子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我用不着的那些棋谱,留着也浪费,明儿送来习艺馆吧。”卢世子叹了口气。
  人果然不能有一点“异心”,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之前对蒋家姑娘生出的那一丝好奇看似没那么严重,可却是他最不该有的情绪。
  “是给谢姑娘吗?”小厮问。
  “不拘何人,有意钻研,都可借阅。”
  第146章 长生不老
  卢世子心里有些警醒,仿佛是被人戳开了埋藏的秘密。
  明明他对那蒋昙儿只是生出过几分好感,可仍旧有种羞耻的感觉,仿佛阴暗发霉的东西突然见了阳光,更显卑陋龌龊。
  他深深叹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如洪水猛兽一般对待,因为他的“心上人”,所以他好像变成了一个讨厌鬼,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谢二姑娘刚才似乎不太看他了……只怕是在怀疑他晋南公府的家教有问题吧?
  似乎……是有点问题。
  他是不是对他那弟弟太过柔和了?
  卢世子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谢盈月刻意避让,他也没想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觉得丢人,躲了几日没来习艺馆,等谢盈月再听到卢世子的消息时,是这位卢世子被陛下点为了司仪郎,专门掌管几个月后藩属和他国往来之事。
  以往这个时候,习艺馆都会很忙,因为不可避免会有些技艺切磋,卢世子琴棋书画皆通,故而这技艺往来要由他指点选人。
  谢盈月虽来习艺馆时间不长,但能力却很是不错,而且她年轻,模样又好,又是棋馆唯一的女棋手,自在挑选之列。
  只是一旦被选中,未来几个月,难得自由,必要辛苦精进一番,以免今后在宴客之时丢了苍国脸面。
  当然,能留在习艺馆的棋师能力都不错,被选中的也不少,撇去谢盈月的性别不谈,她并不特别。
  只是如此一来,家里头,就瞒不住了。
  谢盈月想入司仪署磨练棋艺,可她不敢张嘴。
  回了家,看到亲娘温柔关切的样子,更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不孝女儿,心里越发忐忑不安。
  她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孟氏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别装了,卢家世子今儿来过了,那司仪署,你若想去,那就去吧。”
  “??”谢盈月愣了一下,“卢世子来做什么?”
  “说是司仪署要提前做些准备,既要住进去,便要提前备下你们的习惯,吃喝用度甚至身体状况都要记录下来的,以免人在司仪署出现意外,你毕竟是侯府千金,他不好随便派个下属应付,这才特地来说明情况吧。”孟氏直言,“你要做什么我不管,只一点要求,不论发生任何事,娘都不许你再伤害自己的身体,只要你好好活着,娘没别的所求了!”
  上回女儿伤成那样,她体会到了惊险了,所以无论如何,那种感觉不想再来一次。
  “娘,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谢盈月感激道,“我就是想要做点什么,证明我也是有用的……”
  孟氏想说,这家里头没人觉得她没用。
  但这话她说过,可女儿不信。
  既然她多想,那就想吧,觉得没用,那就去做些有用的,只要心里舒坦了,怎么都好!
  “你去吧,去了那儿也不是回不来了,娘也能去看你,就是学棋要辛苦些,只要你不怕累就行。”孟氏干干脆脆没再做出伤心样子,而是骄傲道:“你看咱们家的孩子,除了你弟弟,各个都有本事,你好好干,其他的,都有娘呢!”
  “……”谢寄言呵呵笑了一声,也不反驳。
  他是要读五十年书的,要什么本事?
  上头有兄长有姐姐,天塌下来都轮不到他去扛。
  谢盈月是真怕她娘哭着闹着不许她去,可却没想到她娘这么干脆,心情都放松了许多,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而此时,颂音也没闲着。
  最近她窥探蒋昙儿的原世界,时间线又换成了幼年,发现了一些东西。
  原世界的孩子,似乎更健康,幼时便会有药物打入身体,避免重症发作,甚至还会吃些特殊的糖丸,杀虫治病。
  原世界那些药物如何做的她不清楚,但也启发了她,她所擅长的,也就是制药。
  她人在医署,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往上爬,那就得折腾。
  只要她想方设法搞事情,那这位置就能动一动。
  她这些日子也接手过不少肠中有虫的病人,那些人通常会等到腹痛难耐之时才会来求医,甚至还有孩童会严重到呕吐出虫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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