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晾了这一会儿,给二伯脑子晾清醒了。
  这下燕家人都明白楚承年的意思了,他这是示威,他是真想保下那个杂毛小子。
  燕家的人气势汹汹地站在客厅里,楚承年也不叫人给他们落座,慢悠悠地喝了两口咖啡。
  “坐。”
  “免了,我们是来要人的,不是来找楚总商量的。”辈分最高的叔叔开口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眯着眼瞪着陆子枫,看他一身绸缎睡衣显出匀称的身段,乖乖站在楚承年身边。
  暗骂一声不知羞的狐狸精。
  楚承年眼皮子一抬,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笑了。
  “几位前辈误会了,我不是让你们坐,我是心疼我家男人站久了,脚疼。你们是不知道,他娇气得很。”
  燕家大叔顿时吹胡子瞪眼,气得眼睛都涨红了。
  “你你…楚承年,你这小子还真是好样的!”
  陆子枫听到他宠溺的语气,手一抖,差点把滚烫的咖啡泼到他头顶。
  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稳稳地端住咖啡壶,庆幸刚刚没泼下去,这要是一壶泼下去,楚承年就会知道谁才是真的娇气了。
  燕家二伯冷哼一声,“楚总,你这是铁了心要护着他了?”
  楚承年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手指搭在桌子上有规律地敲着。
  他不开口,客厅里就安静的只能听到指甲敲在玻璃上清脆的响声。
  哒哒哒——
  等着他开口的燕家人莫名地生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心头隐隐萦绕着急躁的情绪。
  “这就说笑了,你们莫名其妙来要我的未婚夫,我不护着他难道护着你们吗?”
  忍了好半天的燕家人顿时就发飙了。
  “什么狗屁的未婚夫,不就是楚临司和你做的交易而已,你当我们不知道?”
  “燕家可以给你楚承年几分薄面,但他区区一个挂名未婚夫可不够格。”
  楚承年的目光冷了下来。
  “不够格?洛鹰,把东西给他们。”
  不知道刚刚一直藏在哪里的梁褚,忽然从陆子枫背后窜出来,吓得他往旁边一闪,结果不小心绊到了地毯。
  身体失控的瞬间,咖啡壶从手里甩出去。
  “啊!烫死我了!!”
  离他最近的燕大伯被滚烫的咖啡浇了一腿,疼得脸又青又白。
  “你小子他*的是故意的吧!”
  旁边年轻一点的男人连忙扶住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叫身后的保镖把人抓住。
  梁褚拦住他,把红艳艳的请柬塞进他手里。
  “这位先生,您先不急,把请柬看了再决定吧。”
  怒气冲冲的燕家人狐疑地看着手里的请柬,“婚礼请柬?”
  翻开一看,上面是几行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说明了婚礼的时间地点,最后一行是新郎新娘的名字。
  所有人都惊讶了。
  “我的未婚夫,未来的楚家主母,不知道够不够格让前辈们给几分面子?”
  第45章
  楚承年这种宣誓主权的行为, 让燕家人都很意外。
  在曲丘城燕家是比不得楚家的,他们敢来楚家要人,就是吃准了楚承年不在乎一个无足轻重的假未婚夫。
  但如果陆子枫真和楚承年结婚了, 那他就是楚家人了, 这个身份带来的分量,连燕家都不敢招惹。
  年纪最小还才被烫了一腿的燕家大伯咽不下这口气。
  他想推开拦路的梁褚去抓陆子枫, 陆子枫吓得直往后躲。
  梁褚也懒得礼貌了。
  掏出枪指着他的脑门,他嬉笑着, “让你安静点, 听不懂人话吗?”
  燕家大伯顿时浑身僵硬得跟雕像一样,腿上钻心的疼痒, 也不敢伸手去挠。
  额上冷汗哗哗流。
  “楚…楚总, 不管管你的人?”
  楚承年不理睬他,而是拿出平板点开一段视频, 转过来放在桌上给他们看。
  仍然保持着懒散地交叠双腿坐在沙发上的姿势。
  姿态洒脱闲散, 一身气势一点也不落他们一大帮子人。
  “各位前辈们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别在我的地盘闹。”
  “否则就别怪我一个小辈不给你们面子了。”
  梁褚的枪适时地往前顶了顶, 咔哒,是打开保险栓的声音。
  燕家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是以燕云雀被害这个借口闯进楚家要人的, 现在楚承年揭穿了他们这层虚伪的借口, 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
  最后是燕家大叔站出来了。
  “今天打扰楚总了,改日燕家会献上一份大礼作为新婚贺礼。”
  一行人气势冲冲地来, 又灰溜溜地走。
  才走到花园里就被一群保镖拦住了,梁褚把枪插在兜里,“楚哥请各位多留一会儿。”
  燕家一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想打电话知会燕云雀,被夺走了手机。
  “要留我们多久?”
  梁褚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我哪知道啊,看楚哥心情吧。”
  他散漫地靠在墙上,暗暗打量着其中一个人的身影。这就是那个凄惨的背锅侠了?
  这两天楚承年也没闲着,他不可能坐等着陆子枫真被抓进去。
  找人调查真相太慢了,但找人背锅却不难。
  而梁褚就是负责干脏活的人,不过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了。
  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杀人凶手的名号就要换人戴了。
  *
  高耸的山坡上,一阵大风刮过。
  谢温叶感觉到背上沉重的身体动弹了一下,连忙紧了紧腰上和他绑在一起的布条。
  “你醒了吗?”
  背上的人回应他的只有破碎的语言。
  “还有意识就行,别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带你出去的。”
  本来被丢下来的有两个同学,但他下来找人时,发现另一个人已经彻底没气儿了,谢温叶只好带着他回去。
  谢温叶平时就是个鲁莽的人,做事不顾后果,以前父母耳提面命都听不进去。如今一时冲动,想也没想就跳下来找人,结果就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
  这块地方特别偏僻,手机都没有信号。
  幸好他下来之前已经求援了,却只来得及给陆子枫发了一句“等我”就彻底没有信号了。
  他这回算是吃了教训了。
  在救援来之前,他们必须得到一个开阔的、能被救援人员看到的地方,最好还是高处。
  也就是必须得爬上这座灌木丛生,又几乎看不到顶的山坡。
  他光着上半身,因为衬衫和外套都贡献给了伤员包扎,上半身被灌木、树枝和荆棘划的满是伤痕。
  谢温叶虽然平时都表现得很野,但到底是富家出来的孩子。
  平时都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这种苦?
  背着个一百来斤的大活人,肩膀都快压垮了,他随手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当拐杖支撑着自己,树枝的边缘很粗糙,很快就磨得他满手血。
  脚也又疼又肿的。
  走几步又会出汗,汗水流到被荆棘划出的伤口里,疼得他脸都皱成一团。
  荆棘划出的伤口都不深,没几个小时就不流血了,然后又是一层新伤口盖上去。
  这种折磨不亚于钝刀子割肉。
  谢温叶受不了,就闭上眼念叨,“等我啊,祝怜玉。”
  “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答应过他的,必须说到做到,出尔反尔的话可就不帅气了。
  他一边念着“等我”,一边抬头看着不知道有多高的山坡。手里树枝做的简陋拐杖又断了,谢温叶咬咬牙,折下一根新树枝继续爬。
  谢温叶记不得自己走了多少步,太痛苦了,他下意识想要回避。
  他只知道自己念了好多次的“等我”。
  疼的时候,就念一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念一次;痛苦到快要死掉的时候,就念一次。
  念了整整一万一千三百零五次。
  爬到最顶处的一瞬间,谢温叶那一口气终于撑不住了,直接栽倒在地上,他一身的尘土和新旧交替的刮痕。
  意识恍恍惚惚,听到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他被人抬起,摇摇晃晃的。
  彻底昏过去前一秒,谢温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做得很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温叶。”伤口上有一阵冰凉凉的湿润感,他无意识地皱了皱眉。
  “现在已经可以休息了,安心睡吧。”
  看到谢温叶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彻底陷入沉睡中,谢修半才继续给他的伤口上药。
  另一名伤员虽然被捅了一刀,索性谢温叶做的急救措施很恰当,让他撑住了一口气。
  在谢修半这个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亲自操刀下,半个多小时后手术顺利完成,伤员幸运地脱离了生命危险。
  甚至比谢温叶醒得还早。
  他一醒,来录口供的警察刚好也来了,是谢修半掐准麻醉失效的时间叫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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