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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皇子 第296节

  “哎……”眼望盛京,诗露轻轻叹息,这恐怕是她此生最后一次看这座大城了,虽然高大的城墙挡住了城内阑珊的灯火……
  “乌夫人何来感慨啊?既然出来了,便应该高兴才是!”
  黑夜中一声苍老的讥笑声打断了诗露的情绪,吓她一跳的同时也使她警惕起来,“谁!出来!”
  “不必紧张,是老夫!”
  荒草间,随着说话的声音一道人影飘身在诗露面前站定。
  “樊离浩?!你,你怎么会在这?!”看清来人,诗露大惊失色,不过很快便被她掩饰下去了,只是心跳却骤然加速起来。
  樊离浩抿唇一笑,短如钢针般的胡须不停的抖动着,“老夫为何不能来啊?陛下可是下旨要诛你九族,刚刚在你府里,老夫亲耳听到的。”
  “那你想怎样?!”诗露蹙起眉头质问道,樊离浩的人品她再清楚不过了,自从这个老家伙投靠了朝廷,仗着他一品的武力作威作福不说,城里各个花楼的头牌几乎都被他睡遍了,可说其纯粹就是个酒肉之徒。
  “不怎样!乌夫人放心好了,老夫自打投靠朝廷以来,还多亏了您照顾,要不然我哪能这般舒服啊,可既然您想走,老夫又怎能不来送送呢?嘿嘿……”
  “好吧,那既然你我已经见面,也算你送过了,咱们就此别过!”诗露说着转身就想走,可樊离浩追上她,又岂会没有他的目的。
  “乌夫人,您就这么走了?您要是如此的话,那老夫可就难办了……”
  诗露猝然停下脚步,她就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嗯,痛快!”樊离浩干笑两声,负手在诗露的面前走了几步,似在酝酿腹稿,须臾过后他才笑道,“乌夫人,人言见面分一半,想必你此次离开已为自己将来谋好了生计,你有多少钱咱们分分吧,放心,老夫不全要,一般即可!”
  “为钱?呵呵,你堂堂一品高手,竟然缺钱?真是笑死我了……”诗露忍不住讥笑出声,她又不傻,这老家伙说的好听,可等其他的见到钱了,诗露用脚想都能猜到,其肯定会将她杀了然后独吞,而且还会拿着她的人头再回去找皇帝领一笔赏钱。
  “缺,当然缺!”对诗露的嘲讽,樊离浩直接承认下来,而且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如今老夫也不瞒你,我投身南唐只为寻一时庇护,然后悄悄发展我的势力,所以没钱是万万不行的,乌夫人,念在以往的交情上,老夫现在跟你好话好说,但你也别不识抬举,我的手段可比小皇帝强多了!”
  樊离浩先叛出赤月楼,后逃出隐剑山庄,历经的种种,让他决定在这乱世之中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存身保命只是其一,他还有更大的野心与报复,比如一统江湖,成为武林霸主!
  “好。”即使诗露知道其人品,为活命也只能暂且答应下来,要不然还不一定受什么酷刑呢,总之先稳住他再说。
  “哈哈,乌夫人果然识时务,那老夫也就不费劲了,说吧,东西在哪?咱们一同过去。”
  黑夜中,樊离浩的神情晦暗不明,诗露看不清楚,但是星光下他那双贪婪的眼睛却闪着森冷的光芒,让诗露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东西在雨落城。”
  “好!那咱们走!”知道了财物的下落,樊离浩心中窃喜,与诗露想的一样,只要等他拿到了东西,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诗露这颗人头的,能回去邀功不说,还能在得一笔封赏,当然,在杀她之前如能享受一下皇帝的待遇也是不错的选择!
  诗露也似乎认命了,开始转身迈步,眼下人为刀俎,她为鱼肉,想翻身彻底摆脱曾经的一切,看来还需要上天的帮忙!
  第613章 池中游鱼
  涉水过河,双足怎能不湿,想全身而退又谈何容易?对于诗露来说,如今是她的报应也好,磨砺也罢,她还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荒冢枯草,风亦显得凄凄哀哀,穿过诗露单薄的衣衫,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绣鞋才在黑夜的小路上发出唦唦的声音,远观一片黑暗,近看,星光下只有一道无草的泥地通向远方。
  “其实老夫也是蛮佩服你的,想你现在可是天子近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说放下便放下,估计一般男子都没有你这份心胸。”樊离浩也是有感而发,如他与诗露彼此换位,他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的。
  诗露在前面走着,虽未回头,可嘴角却扬起了轻蔑的笑容,将风吹乱的鬓发抹于耳后,她轻声冷笑道,“哼哼,权利是只噬人的猛虎,在驯服它时,也势必会被咬上一口,樊供奉你可要当心了,小心尸骨无存……”
  “哈哈,谢夫人提点,老夫会注意的。”诗露的态度虽然不好,可樊离浩的心情却是很好,故而对其言语中的冷意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没脸没皮!诗露在心中咒骂一句,脚下不停,眼下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然而他二人还没走多远,远处一块大石上依稀能辨认出来其上盘坐着一个人的轮廓,似乎是赶路的旅者未能来得及白天进城,只得夜晚在此休息。
  起初诗露还没有注意,只以为那是石头的形状,可随着她走近,身后的樊离浩却停下了脚步。
  “前面是何人?”樊离浩单手藏在一只袖子里警惕的问道,武者的直觉告诉他,此处有危险!
  石头上人影睁开眼睛,很慢,但在星光下却放出两道精光,如黑夜中的萤火,神采奕奕,莫说是樊离浩,就是是对武道一窍不通的诗露都大吃一惊,不自觉的与那人保持了距离。
  “女娃娃,你刚才说的很好,权力却如猛虎一般,你能有此领悟也算看破世事了,难能可贵啊!”
  能听的出来,说话的人是个老者,而这位老者正是赶往盛京的钓鱼仙白沉羽!
  “您……都听见了?”诗露不自觉的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黑暗,她记得她刚才说这话时离这里可有一段距离呢,少说也有百丈。
  白沉羽没回答诗露,而是望向樊离浩,深邃的眸子在他身上打量了一遍,遂笑道,“不错,神完气足,已有内敛之势,看来阁下是位高手啊。”
  “你是何人?”樊离浩警戒着又退后一步,身上每一丝内力都调动了起来,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白沉羽见他这般紧张洒然一笑,“我是什么人重要吗?观你面相,已有死气,劝你一句,离开这个女娃子吧,现在回头,死活还未可知,若要一意下去,你性命恐怕不保啊……”
  樊离浩蹙紧眉头,此时让他放弃诗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还指望着诗露藏起来的金银建立势力呢,要不然他吃饱了撑得,冒着风险跟踪苏灿的痕迹干什么。
  苏灿将诗露送出盛京,樊离浩其实一直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他在赤月楼大半生,追踪的本事可说练到了极致,他见苏灿的速度奇快,心知必是高手,故而也未上前拦路,而是始终不即不离的跟着,直至远远的看见苏灿离开他才现身,也幸亏他如此谨慎,要不然进了道魔神尊的神识范围,苏灿也不会饶了他。
  不过俗话说,身该火中亡,水里淹不死,樊离浩怎么也想不到,他无意间逃脱了苏灿,却遇上了白沉羽……
  “有死气?哈哈,我看是你好大的口气!三更半夜在这里装神弄鬼,我也劝你一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少管闲事为妙!”樊离浩凝眉瞪眼,袖子里的手已然握紧了他的兵刃。
  白沉羽含笑点头,目光扫向诗露,“女娃娃,走吧,他既有向死之心,那老朽成全他便是,你,好自为之!”
  白沉羽也是闲的,他这一路下来也未曾管过别人的事情,今日巧遇诗露,也不知怎么,勾起了他的兴趣,或许是诗露的觉悟,亦或许是樊离浩一品境的实力,让他有了见猎心喜之心。
  “多谢老人家!”诗露没二话,抬脚便走,这人能不能打过樊离浩她不知道,但见其镇定自若,估计也总能为她逃跑拖延些时间。
  樊离浩并没有追上去,他相信凭他的实力最终还是可以搜寻到诗露的痕迹,眼下他面前的这位老者才是大敌,总要先解决了他再说。
  “正好……”见诗露离开,白沉羽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抿唇笑了起来,“老朽近年来创了一套掌法,还未施展过,今日便拿你试试手也不错。”
  “大言不惭!”樊离浩嗤之以鼻的冷哼道,随即他周身上下内力开始运转,头顶渐渐蒸腾起红色的薄雾。
  “不错,上乘内力,这样才有点意思。”黑夜之中,樊离浩的状态虽不明显,可凭白沉羽的目力,依然分毫不差的收入眼底。
  所谓先下手为强,樊离浩在不知面前这人根底的情况下,自然选择先动手,只见他大喝一声,一直藏在袖中的手霎时抽出一把短剑,随即凌空扫去,一道赤红色的剑气转瞬如毗连般袭向白沉羽。
  樊离浩的动作一气呵成,势如开山,然则在钓鱼仙的眼中却仍是破绽百出,动作慢的犹如静止一般,“这一剑不行。”
  随着他的言语,只听空旷的原野上猛然响起一声雷鸣炸响,樊离浩的剑气如汤浇雪般消融殆尽,只把四周的枯草吹的东倒西歪,一剑未果,然而樊离浩也并未吃惊,身随剑走,脚下微一垫步,剑尖一直白沉羽眉心弹射而去。
  “还是慢!”白沉羽坐在大石上连身子都未动一下,更没有亮出他的兵刃,仅凭着一双肉掌与扑上来的樊离浩周旋。
  唰唰唰,樊离浩剑如惊鸿,在外人眼里已然快似闪电,然而场面却是不管他如何围着石头进攻,白沉羽似浑身长满了眼睛,总能轻松的在各个角度化险为夷,稳坐点鱼台。
  一连三十剑,樊离浩越打越心惊,四周的地面已然被他的剑气刮掉了一层地皮,新土碎石翻飞如雨,然而他却始终拿这位面色平淡的老者没有丝毫办法,不由得他已经萌生了退意,然则就在他想走之际,却忽然感觉老者如磁石一般,周身上下散出一股内力,将他牢牢的吸在一定的范围内,想逃出去根本做不到,如池中的鱼儿一般只能在其身前游来游去!
  第614章 卢韶泽
  苏灿返回盛京,刚刚进城,便见大街上灯火通明,大队的官兵往来奔跑,穿梭其间,如凶神恶煞一般,在挨家挨户的砸门搜人。
  诗露与苏灿扬长而去,卢韶泽岂会善罢甘休,在轩然候府内,他就暴跳如雷的下命要全城缉拿,定要灭他二人九族。
  “呵呵……”夜幕下的角落里,苏灿疾行如风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对卢韶泽他也是挺同情的,不过谁叫他原先对诗露的手段太过狠辣,现如今也算是他罪有应得了。
  宫中,卢韶泽依然双眼赤红,如疯魔般挥舞着手臂,把面前能砸的一切全砸了,不管太监们怎么劝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诗露!朕要活撕了你!”卢韶泽对空狂吼,伴着他这句话,一个尚好的细瓷花瓶被其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他的寝殿门口一排小太监噤若寒蝉的跪着,谁也不敢出声。
  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卢韶泽踩着满地碎片阔步走到一名太监身前,低头如恶鬼般质问道,“抓到了没有?!说!”
  太监吓得体似筛糠般颤抖,匍匐在地上不敢言语。
  “废物!都是废物!”卢韶泽抬起一脚便将其踢翻了,“传朕旨意,若天亮之前抓不住诗露,刑部以及城卫统领通通给朕去死!”
  “是!”边上有个激灵的小太监,闻言赶紧抢在其他人爬起来之前跑出去。
  “你们……通通都是废物!”卢韶泽念念叨叨转回身,本来一尘不染的奢华大殿现在犹如经过飓风一般凌乱不堪。
  “废物!废物!”皇帝还在咒骂,像一只野兽一样在屋中走来走去,地上的碎瓷玉片被踩的咯吱作响,直到卢韶泽似嫌弃它们碍事,抬起脚想将其踢飞为止……
  “啊!”随着一声惨叫,踩在一块碎瓷片上发力的卢韶泽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便不由自主的向后躺去。
  “陛下!”几个小太监眼见着事情发生,也顾不得其他了,纷纷扑了上来,再看卢韶泽已然躺在了地上的杂物之中,不省人事了。
  “快!快传太医!”其中一名年长些的太监惊叫道,接着他和其他几人合力将卢韶泽抬到了床上,然而这不抬不知道,将卢韶泽在床上放平后其身下的床单立刻蕴满了血迹。
  “啊?!这……”几个太监面面相觑,无不惊恐的瞪大眼睛,随即他们便七手八脚开始脱皇帝的衣服,想查看一下伤口。
  原来卢韶泽刚才摔倒时,恰好在碎片中间,他往后一躺,身下的瓷片尖角纷纷刺入了他的掌心与后背,其中有一块碎片不偏不倚正好扎进了他的后颈之中,遂又被颈骨的间隙卡住。
  “陛下!陛下!”太监们连声呼唤,但卢韶泽一点反应也没有,怎么办?这会所有人都傻眼了,其中一名胆子大点的太监颤抖的伸出两指在卢韶泽的鼻子下面停顿了片刻,随即欣喜道,“还有气!还有气!御医!快去叫御医!”
  卢韶泽确实没有死,因为那块碎瓷并没有刺穿他的喉咙,但是他的颈椎神经受伤,已经成了植物人!
  宫中,太医院的御医们来了又走,一批一批的进进出出,可凡是出去的,无不是三五成群的在门外聚到一处低声商量着对策,直至天明也没有丝毫进展……
  苏灿得到卢韶泽出事的消息时,已是翌日上午了,还是血锥悄悄派人来告诉他的。
  摸着下巴想了一会,苏灿起身要去宫里看看,毕竟血锥派来的人说的很明白,太医院的御医们已经束手无策,苏灿的想法是,总要确认一下卢韶泽到底伤的怎么样了,他心中亦好有个底,这很重要。
  然而与此同时,肃王卢韶英也在往皇宫赶去,他听说皇帝出事是在半途的马车上。
  “什么?!皇兄昏迷不醒?!”本来还靠在枕囊里的他,听见心腹传报后一个激灵便坐直了身体,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坏了,他今天无法将七公主驸马的事禀报皇帝了,然而忽然间他的脑海里又冒出一个念头,昏迷不醒?那如果不是昏迷而是死亡呢?
  卢韶英越想越激动,渐渐的,盼着皇帝驾崩的声音在心中越来越大,因为毫无疑问,只要卢韶泽驾崩,他便是下一任的南唐皇帝!
  卢韶泽不是无后,可他的孩子还在容妃的肚子里,现在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故而根本对卢韶英构不成威胁,而且宗人府也不会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在如今南唐风雨飘摇之际,继承大统之位。
  “快!再快一点,赶紧进宫!”卢韶英催促车夫,此刻的他手心里已满是汗水。
  宫门处,卢韶英下车便往宫里跑,守门的御林军本想阻拦,但是皇帝昏迷,宗人府又没有命令封住宫门,故而他们也没理由拦截这位皇帝的兄弟,而且现在皇帝是个什么情况还一定,肃王以探望病情之名进宫,谁也说不出什么。
  寝殿里,檀香袅袅,昨夜被卢韶泽摔碎的东西早被清理了出去,龙榻旁,年轻貌美的容妃正挺着大肚子在哭泣,太监们可以不让别人进来,但是宫中唯一怀有龙种的容妃却是个例外。
  “陛下……”容妃哽咽着,眼望卢韶泽脖子上缠着的白布,眼圈已经红了,要说苦,她的心中才是最苦的,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要是这个时候皇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便是众矢之的,她腹中的孩子肯定不保。
  “肃王爷!”寝殿外,几名小太监躬身行礼,容妃是例外,这位肃王也同样是例外!
  “陛下如何了?”卢韶英边往里面走,边询问一名太监。
  “陛下还未醒来,呐个……容妃娘娘在里面伺候……”
  “哦?”卢韶英猛然顿住脚步,望向寝殿内通往里屋的雕花木门……
  第615章 驸马人选
  有妃子在侍奉皇帝,卢韶英当着一众小太监的面自然不能直接闯进去,故而他站在门口,挥手示意让人先进去通报一声,也免得落人口实。
  而在这期间,他的脑子还在不停的转动,思考着如何取而代之,如何将容妃腹中的胎儿处理掉,有些东西一旦在心中发芽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要说也不愧是卢韶英,仅仅几个念头过去,他便想出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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