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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皇子 第120节

  “呵呵……敬天啊,咱们夏家能重见天日有如此荣光,从头至尾都跟一个数字有关系啊,三殿下的冠礼,三份赏赐,三十三名舞姬,九十九坛好酒,一百零八道佳肴……”
  说着老头子饶有深意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便停住了话头,转身迈步向府内走去,步履间脚步似有意的加重了几分,仿佛每一步都想在地上印出一个清晰的脚印来。
  他身后的夏敬天摸了一把颌下新修的短髯,勾起唇角无声的了然一笑,希望这一步棋,夏家能走的稳一些吧,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
  然而愿望总是美好的,远了不提夏家宴会厅内,现在就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乱子。
  其实说白了就是大皇子苏俭还是对齐瑾儿不死心,他坐在那里边自斟自酌的浅尝慢饮,边偷眼瞧着齐瑾儿和夏云云说话时那巧笑嫣然的样子,心里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小手,在心尖尖上挠啊,挠啊,不停的在撩拨他。
  正好此时,皇帝赐下的菜肴被夏府仆人们分发下来,苏俭的矮几上恰巧被放上了一盘鹿尾,他的眼睛瞬时就是一亮,
  “将这鹿尾放到齐家小姐的桌上,她最爱此物……就说是本殿下给的……”
  仆人自是无所不应,只是目光中微带了些诧异,想不到大殿下连人家姑娘喜食何物都了然于心,而且还这般体贴。
  故而这盘鹿尾就辗转到了齐瑾儿的桌子上,并且仆人在放下后也按照大皇子的交代,说了是他所赠。
  齐瑾儿闻言秀眉便轻轻皱起,难不成自己已经当众跟苏灿结了婚约,大皇子还要纠缠不休?可要是再让人把这盘菜送回去,又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不通世故,也可以说,是当众扫了大皇子的脸面,再怎样那也是皇帝的儿子啊……
  所以齐瑾儿百般心思电光石火间划过后,便大大方方的接了,还冲着苏俭礼貌的含笑点头致意,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处之泰然,大不了自己将它放在一边不吃便是。
  但是齐瑾儿的这一笑在苏俭眼里,那可就变了味道,他心中那本已奄奄一息的小火苗转瞬便熊熊燃烧起来,她没拒绝?而且还冲我笑了,难道说这死人放屁,还有缓?
  思及于此,苏俭的双眼瞬时亮了起来,身子也坐正了,一连串的猜测与计划在心中反复的推演着,难道说,她与三弟不合了?还是三弟不在她空虚了,那我要不要趁虚而入呢?
  要是齐瑾儿知道她仅仅是出于礼貌的一个笑容,就让大皇子浮想联翩甚至胡思乱想这么多,想必她宁愿将自己的两片红唇用针缝起来,不会再对他笑了。
  然而若是一直如此今夜也相安无事,毕竟不管苏俭怎么想,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会过去找齐瑾儿干什么,但夏云云可就坐在齐瑾儿身边呢,刚才家里仆人说的话她自然也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小丫头的一双杏眼登时就瞪了起来。
  在夏家刚刚入狱时,夏云云还曾劝过哭泣的母亲,说大皇子很快就会想办法救咱们家出去的,因为那时在她看来,经常来自家做客的大殿下跟爷爷和父亲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肯定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盼星星盼月亮的小丫头,那颗热忱的心也开始慢慢的失望冷却起来,直到最后全家出来,爷爷亲口说是三殿下出手帮的夏家脱困,夏云云从此便对苏俭厌恶起来,甚至一想起就是咬牙切齿的。
  她毕竟才十三岁,稚气未脱的年龄,就算家教再好,也难免还有些孩子气,见苏俭竟然当众向已跟三皇子有婚约的齐瑾儿示好,心中便愤然起来,看着那盘色香味俱佳的鹿尾似也倒了胃口,一眼也不想再多看了。
  “怎么东西,拿走!”
  夏云云说的是拿走,然而小手却猛然用力在桌角一扫,直接将那盘鹿尾扫飞了出去。
  要说无巧不成书,这盘鹿尾竟不偏不倚地连汤带汁砸到了几步外苏俭的脚面上,污了他的袍服,染了他的鞋袜,有几滴汤水更是溅到了他的侧脸上。
  苏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给搞懵了,眨着眼睛似在回想发生了什么,可他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念头竟不是生夏云云的气,而是惋惜这一盘鹿尾,这可是他与齐瑾儿的桥梁啊,如今碎了一地,他的心仿佛也感同身受一般七零八落的碎了。
  所以片刻后苏俭抑制不住的愤怒了,他豁然起身盯着夏云云怒火中烧,抬脚就踢翻了正要蹲身给他擦拭的夏家仆人。
  “滚!”
  随着瓷器清脆的摔裂声和他这一句低喝,原本热闹的大厅里,也渐渐的开始鸦雀无声起来,大家不明所以的或转头,或侧目都望向这里,都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第193章 封侯 六
  夏云云看着苏俭如要噬人的目光,也知道自己无意间闯了祸,眼神不自觉的畏缩了一下,可当小丫头正好从她所在的角度借着廊下的灯笼看见爷爷和父亲正向这边走来时,胆气便又立刻回来了。
  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也是一样叭叭的跑来我家给爷爷道贺嘛!
  苏俭虽然生气,可他还真不能过去对夏云云怎么样喽,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打一个小姑娘?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但是……
  “呦!大哥,何必生这么大的火气,衣服脏了再去换一套便是,反正没用的东西您一向都是直接扔掉的……哼哼……”
  苏克阴阳怪气的调侃声,这时很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气的苏俭侧目瞪了他一眼,然而占尽了主场优势的夏云云见二皇子也挺身为自己说话,心中的胆气不自觉的又足三分,
  “就是,二殿下说的对,我又不是故意的,还望大殿下息怒,再去换一套,反正您也总是穿一套带一套,说一套做一套的……”
  前半句还好,可这后半句,差点让气得苏俭吐出一口血来,好厉害的一张巧嘴呀,还真是老夏家的人!
  “哈哈哈……云云姑娘,这话真可谓一针见血呀,有见地!大哥,童言无忌,您可别生气呀!哈哈哈……”
  别人不敢笑,苏克却不管那些,闻言乐不可支笑的前仰后合,而他这一笑,朝廷上已经摆明车马支持他的人,也跟着哄笑了起来,这些声音虽然都不大,可嗡嗡而起间在苏俭听来,却刺耳无比,脸红脖子粗的显然有些下不来台了。
  但若只是如此,依苏俭的成府还是可以忍过去,可偏偏韩天仰抖动着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接着笑道,
  “是啊,童言无忌,虽然小孩子不会撒谎,最是天真,可想必大殿下胸宽似海,不会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的,您还是再去换一套吧,反正您这一套一套的换来换去速度也快,不会耽误时间的……”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韩天仰老眼微眯玩的得心应手,驾轻就熟。
  “韩阁老此言不虚,大殿下还是速速再去换一套干净体面的吧,若是没带,相信夏侯爷也会为大殿下准备的,毕竟您这一套一套的,没人比夏侯爷更了然于心的了,呵呵……”
  顺水推舟,落井下石,齐重义也老狐狸般笑呵呵的开口了,而他这一说话,下面哄笑跟风的人便更多了,由嗡嗡声直接变成了哄堂大笑,反正人多,你也听不出来具体是谁。
  苏俭真的有些忍不住了,在满堂哄笑和切切的调侃声中咬紧牙关,强压心头怒火,拳头都攥的咯咯直响。
  可就在这时,夏诚松和夏敬天进来了,他二人不明所以的四下里望望,然后父子俩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上前后,但见一脸咬牙切齿,怒目圆瞪的苏俭正站在众人中间,夏诚松轻咳一声,好奇问道,
  “大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爷爷!”
  还没等苏俭说话呢,夏云云便扑到了夏诚松的怀里,泪珠儿连连的委屈道,
  “爷爷!云云刚才不小心将盘子碰掉了,汁水溅到了大殿下身上,这是不是杀头的罪过呀?”
  “嗯?杀头?谁说的?呵呵,不至于……”
  说着夏诚松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孙女,一边若有所思地转头望向苏俭,笑呵呵道,
  “大殿下,小丫头毛手毛脚的,您别在意,消消气,衣服脏了可以再换嘛……不至于杀头吧,这丫头刚从大狱里出来,最听不得这个……”
  苏俭被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可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但二皇子苏克岂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如此奚落挖苦的良机上哪里去找啊。
  “夏姑娘别担心,此等小事我大哥回去转脸再换一套就会忘了,不会怪罪的,毕竟衣不如新嘛……”
  两句话下来,夏诚松在周围人的目光下也察觉出了现在诡异的气氛,在心里稍一琢磨,便猜到了个大概,他不动声色的望了齐重义一眼,两个老家伙四目对视仅仅片刻,他心中便已有了算计……
  第194章 封侯 七
  “够了!”
  就在夏诚松刚刚把眼神从齐重义那里转回来,便听到了身旁苏俭压抑愤怒的低吼,
  “少阴阳怪气的说本殿下,起码夏家落难之时,我虽未管,可也未落井下石,不像某些人,嘴里说着别人,却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难道要本殿下一一讲出来?”
  苏俭怒了,既然你们不给我脸面,那咱们谁都别想要脸!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立刻安静了,尤其是刚才还出言挖苦他的韩天仰,老脸上更是有些尴尬,他虽然本就与夏诚松合不来,但也是需要一块遮羞布来盖丑的。
  “咳咳……”
  这毕竟是夏诚松的封侯宴,大家气氛搞的太僵那可就不好了,他轻咳两声,笑道,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大家又不是三岁的娃娃,不通人情世故,我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诸位还是继续坐下喝酒吧,正好陛下赏了宫中歌舞,不妨一起欣赏一下……”
  几句话下来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不过算是稍稍缓解了一下苏俭的尴尬,夏诚松笑着望向他,
  “大殿下还是去更衣吧,等您回来咱们今晚的宴会就正式开始!”
  苏俭蓦然抬头扫视了一圈眼前众人,暗暗磨了磨牙,心中虽然依旧气愤难平,但刚才说话的人身份一个比一个尊崇,他现在还谁都动不得,这口气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忍了。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夏云云时,夏云云竟然傲娇的冷哼一声,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便把头扭到一边去了,似他就是一团污物,多看一眼都很厌恶。
  不是苏俭没有容人之量,只是小丫头这一眼太扎心了,他身为皇子,竟被臣下的孙女轻慢鄙视,我动不得他们,难道还动不得你?!
  但苏俭想是这样想的,可他却也明白现在自己还发作不得,只能忍气吞声地再找机会,或者说……制造机会……
  有时人就是这样的,被敌人伤害,他感觉不出疼来,因为那是天经地义,可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伤害,只一眼便能让你如鲠在喉,欲杀之而后快!
  苏俭出去了,在夏府仆人的带领下施施然地走了出去,面上无喜无悲,将一切心事全部藏在了心里。
  他走后,夏诚松才没有等他,而是在他前脚刚迈出门坎,后脚老家伙便宣布今晚的宴会正式开始。
  苏俭背对大厅,听得真切,脚步虽未停,可心里已然明白了,夏家是不可能再次拥护他的了,望着黑暗的夜,迷蒙的月,他走着走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冷酷的勾起了唇角,双目中流露出两道凶厉的寒光,在心里呢喃道,
  “既然做不成朋友,那便是敌人了,对敌人,无所不用其极,也不算过分吧……”
  丝竹声动,莺歌燕舞,三十三名蹁跹舞姬在夏府的宴会厅里,开始了她们的表演。
  上手位,夏诚松端起酒杯遥遥敬了在场所有人一圈,然后仰头一饮而尽,美酒甘冽香醇,应是历经风霜有了些年月,放下酒杯,擦去唇角残余,一种莫名的怅然在他心中渐渐生起。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面前这群人在自己落难之时,何曾有过一人来见一面?
  失去过才更懂得珍惜,夏诚松挡下了要为自己斟酒的仆人,而是亲自拿过酒壶走到了齐重义桌旁给他倒上,
  “齐阁老,请!”
  不用什么多余的言语,也不用什么夸张的做派,一个重重的请字,两个如那坛美酒一样的老人四目相觑间,皆是了然一笑。
  谁言人无在年少,老夫聊发少年狂,为了夏家,也为了自己,夏诚松决定,陪着齐重义赌一把,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做筹码!
  “哦?都开始了啊!”
  随着一个嘹亮深沉的嗓音响起,镇国大将军肖定国到了,
  “老夫是不是来晚了呀?哈哈哈……”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惺惺相惜之意在那杯酒里还未散尽,便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大笑打断了。
  夏诚松转头望去,见是肖定国吓了他一跳,今日夏府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请帖早就派人送到了镇国将军府,可他也没指望着肖定国会来,毕竟二人的关系可以说和韩天仰差不多,都是谁看谁都不顺眼。
  他能猜到韩天仰会来,那是他知道韩天仰有那份城府,不管怎样,都会给他这个面子,而肖定国就不一样了,这老家伙,怕是除了皇帝的面子,其余人等只要他看不顺眼的,通通不买帐!
  “哎呀,怎敢有劳肖老将军亲自驾到,罪过了,罪过了呀,您要来也不派人提前派人通报一声,老夫也好出门相迎啊!”
  几步抢过去后,夏诚松面上诚惶诚恐地施礼道。
  “哈哈,行啦,不用玩那些虚的,老夫来时可是听说了,陛下赏赐侯爷好酒了,快快拿来,老夫要痛饮几杯,要是敢藏拆了你这鸟窝!”
  肖定国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往上手位置走,仿佛没看见大厅里还有好多人对他行礼一样。
  但是上手位空着的只有原本夏诚松坐的位置,见状夏诚松在心里一惊,难道这个滚刀肉要喧宾夺主,来搞事情?
  第195章 封侯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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