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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这是怎么了?莫非也是喝多了酒?
  穆九回过头,却见陵洵半点反应都没有,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只知道盯着他看。他觉得陵洵有些不对劲,又退回来坐在床榻边,再次唤了一声“主公”。
  陵洵还只是痴痴地看着他。
  穆九意识到,或许陵洵只是眼睛睁着,其实已经是魂飞天外了,若是就这么放着他不管,也不知会这样睁眼到什么时候。于是他只好留下来,替陵洵宽衣解带,又打来热水替他简单擦洗过,待将人舒舒服服地伺候周全,盖上被子,陵洵才好像那缩回了壳子里的蜗牛一般,终于完全放松,一点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照理说,做完这些,穆九就该离开了,可是他却好像被施了定身术,目光完全无法从陵洵身上移开。
  掌心里还残留着方才为对方脱衣时残留的体温,熨得他心中难以平静。他似乎是产生了幻听,好像那吹着热气的话语还在耳边,一遍一遍,千百次回响——“阿九,我好喜欢你,想亲亲你……”
  穆九呼吸渐重,不由控制地俯下身,然而他忽然闭了闭眼,右手手掌翻起,掌中聚起隐隐白气,气体又转瞬化为冰霜。
  冷意从掌心里迅速向身体蔓延,似乎很快就能将心中翻腾的躁动压下,然而下一刻,穆九却停止了运转术法,目不转睛盯着陵洵露在内衫外的锁骨看。
  只见那白嫩细致的皮肤上,正慢慢浮现出一个不规则的五边形印记,每条边长度各不相同,分别流动着金,绿,蓝,红,黄五种不同颜色的光。
  那五色的印记一下一下在陵洵身上闪烁,映入穆九深邃的黑眸。
  穆九缓缓呼出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忽地袍袖一甩,将方才好不容易聚起来压制欲望的寒气驱散,转而伸手揪住陵洵的衣襟,将他领口蓦地拉大,低头吻了上去,在那锁骨上有五色印记闪烁的地方反复啮咬,直至留下艳红的痕迹才肯罢休。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眼眸似乎变得格外暗沉,直勾勾盯着陵洵的脸,然后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因为饮酒过度,这张脸还在发烫,烧得两颊微红,连同那双嘴唇也染得明艳。穆九缓缓摩挲着那两片软嫩的唇珠,起初还很轻柔,到后面越来越用力,竟显出几分侵略的意味,直揉得陵洵经不住启唇发出轻吟,露出白贝皓齿,才肯罢休。
  穆九望着那被自己揉得几乎要沁出血的软唇,不由低低轻笑起来。
  端的是唇红齿白。
  继而附身,吻住了那双唇。
  似乎饥渴了许久的人终于求到甘霖,这个吻持续时间太久,久到已经睡死的陵洵因为濒临窒息而挣扎,可是穆九却没有打算放开,反而就着他动作顺手扣住他后脑,将吻加深。
  陵洵的手一顿乱抓,无意间扯开穆九的衣领。
  只见穆九的锁骨处居然也有个五边形的印记在闪现,不过,那印记的形状和颜色却是和陵洵完全反着来的。
  第71章
  陵洵第二天早上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在哪里,仔细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却惊觉记忆断片,脑子里最后的画面还停留在袁熙的送行宴上。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他扶着脑袋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像灌了铅,胳膊腿酸疼酸疼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方珏抱着剑进来,虽然他平日里也是面无表情,但今日脸板得更加僵硬,像是在和谁生闷气。
  “方珏,昨晚喝多了两杯,许多事记得不大清楚,你和我说说,有没有发生什么?是谁送我回来的?”
  “昨晚……”
  方珏正要说话,目光扫到陵洵半敞开的领口,蓦地瞪大眼睛,待欲重新张嘴,忽然一道人影从门外风一般地闪进来,自背后捂住了方珏的嘴巴,令他只来得及发出呜呜几声。
  “嘿嘿,主公,昨晚您喝醉了,是穆先生送您回来的。”方珂笑眯眯地代替方珏,把后面的话说完。
  陵洵听得一愣,紧接着眼里现出喜色,“你说谁?穆先生?他亲自送我回来的?”
  这时方珏胳膊肘向后一捅,迫得方珂放开他,抢道:“我本要阻拦的!是方珂不让!”
  方珂笑得更开,只是看着陵洵道:“我见穆先生抱着主公一路下山,不畏辛劳,忠心可鉴,便不忍打扰先生。不过我和方珏倒是一直在后面跟着,见先生将主公送回房间,过了半晌才又出来,应是亲自帮主公更衣擦洗了,这才放心。主公觉得方珂做错了吗?”
  穆九昨晚抱着他下山?还亲自帮他更衣擦洗?!
  陵洵顿觉脑子里有烟花炸开,脸上越来越红,眼睛里都要放出光来,哪还觉得身体沉重,立马蹦高了从床上跳将下来。
  “穆先生呢?他在哪?”陵洵想见穆九,想立刻见到他,风风火火地穿衣洗漱,对着铜镜系衣领盘扣时,见锁骨处有一块红色痕迹,凑近了看,隐约弄清是什么,手都在发抖,一双耳朵快要冒烟。
  “今日阵法书院第一天开课,先生应该去授课了。”
  陵洵整理好仪容,回头望了望两个几乎长得完全相同的少年,招招手,将那个眉眼弯弯的唤到跟前,压低声问:“方珂,你老实和我说,昨晚穆先生送我回房后,待了多久才出来?”
  方珂微蹙了蹙眉,似乎在做回忆状,末了问:“主公希望我回答穆先生待了多久?”
  陵洵板起脸,颇有方珏的神韵,“我倒是问你,怎么你还问起我来了?”
  方珂笑得见牙不见眼,跟个年画娃娃似的,“若是依着主公的心意,自然是希望我说得时间越长久越好呀!”
  陵洵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方珂在说什么,气得骂了一声小王八蛋,正要抬手打,方珂脚下微动,竟是泥鳅般往外滑了老远。陵洵没工夫和他计较,扔下两个双生子,步履生风地往阵法书院的方向去了。
  方珏看方珂险些挨打,颇觉扬眉吐气,严肃道:“你看,我就说风爷会生气吧!风爷从不会在神智不清楚时容外人近身的!”
  方珂摇头叹气,踱到方珏跟前,在他脸蛋上摸了一把,道了一声:“哎呦我的傻弟弟,你怎么还是这么纯。”
  方珏呆了一呆,随之勃然大怒,提着剑就追上去要把方珂刺个对穿,方珂却嬉笑着遁远了,一口一个傻弟弟叫着。
  陵洵心急火燎地来到阵法书院,正不知见了穆九该说什么,却见书院门口站了一个少年,离近了一瞧,发现竟是小凡子。
  小凡子不是被选入阵法书院了么,怎么这时候了,还在门口徘徊?
  陵洵这般疑惑,便走上前叫住他。
  “这都已经开课了,你怎么不进去?”
  小凡子今天背了一个很大的包袱来,他神色颇有些懊恼,见陵洵来和自己说话,才挠着头道:“我迟到了,先生在书院开课之前便和我们说过,每日书院开课,外面都会设下守护阵术,使外人不可入内,不得窥听,因而务必要准时。”
  陵洵听小凡子如此说,便抬头往书院方向看去,却不见有何异样,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才觉得有一股温和的力道将他推了出来,显然是布下阵术的。他本打算就这样退回,可是忽然起了玩心,想要看看这由穆九亲自设下的阵法,自己能不能破开。
  也是奇怪,照理说穆九设下的阵术,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解开的,可是当他凝神分辨,竟觉得脑中十分清明,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竟忽然显出无数光线,那些线条呈现出五种颜色,显然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它们彼此交织杂错,包围在书院四周,若是普通人靠近,就会被这些光线反弹回去。可是既然已经看出这阵法本质,便可以轻易破阵而入。
  陵洵讶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无意间解开了法阵。
  这种经历并不是第一次,他发现,好像只要离穆九近了,就会于阵术上开窍。
  难道这便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有天赋的人待久了,也会变得悟性不凡?
  陵洵心中很是高兴,看出破阵方法,却没有真的破阵。穆九既然在书院外设下阵术,不让迟来者进入,自然有其原因,他不可擅自破坏他设下的规矩,损他权威,因而只是不动声色退回原处,并未让小凡子看出什么。
  “既然穆先生禁止迟者入内,便老老实实遵守吧。不过我看你不像是会迟来的人,可是有什么因由耽搁了?”
  小凡子听陵洵,将背后的大包裹解下来放在地上,“回风爷,都是因为这个!不对,应该说都是山里的猴子!它们将我这包裹抢走,我追了半个山头才夺回来!”
  陵洵饶有兴趣地看小凡子蹲下将那大包裹解开,还以为是这小子贪吃,带上山这许多的干粮,把山里的野猴子给引来。然而当他看到那包裹中的东西时,不禁吃惊,只见里面竟堆着几大卷书简。
  虽然如今写字的纸张并不便宜,但是大多典籍都有了纸质版,很少看到有人拿着大幅竹简来去,而且看小凡子包裹里的这些竹简,成色颇深,竹简片也有点厚,并不是近些年流行的轻简,显然已经有了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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