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二百两的聘银,叫吴夫郎有些意外。
也有些高兴。
彭家人诚意还行。
既然结亲了,他也不想在亲家跟前摆什么谱儿,这是在损彭希明的脸面,只会叫自己儿子与彭希明生出嫌隙。
反正婚后余采、彭希明住在县城,不与彭家人住一起。
余采是绝不会伺候彭父彭母的,他当年受过的气,不会叫余采受一点儿。
所以,双方保持距离、维持面上的和和气气即可。
于是他热情的招待了彭家三人。
他的客气,叫彭父彭母受宠若惊。
说实话,自打进了吴家的门,彭父彭母连大气都不敢出,这样漂亮宽敞的宅子,他们本是一辈子都没资格踏足的。
见着了吴夫郎后,两人更是自惭形秽,想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他们常年干农活,脸被晒得黑红,手也粗糙得不成样子。
彭父更是还拄着拐杖。
而吴夫郎自幼养尊处优,站在他们跟前,跟两人小辈似的。
很明显,彭家与吴家,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可这样的吴夫郎,不嫌他们是老农民,一个劲的劝他们喝茶吃点心,温声打探彭家种种,这叫两人如何不感动。
而且,坐下没多久,余县尉也来了。
看吴夫郎瞪着余县尉,两人就更紧张了。
好在吴夫郎没与余县尉吵起来,而且,余县尉也甚是和善,叮嘱今后若是有什么难事,可以去余府找他。
吴夫郎听了此话,立马就接了话。
彭二叔、彭大舅彭二舅对彭希明恩重如山,余县尉怎么着也得给这三家各提供一份高工钱的活计吧。
彭父彭母听了此话,顿时放轻了呼吸,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但余县尉乐呵呵的应了下来。
小事一桩嘛。
他名下有不少产业,很好安排。
于是,彭家又多了三个可以进城打工的人。
彭父彭母赶紧道谢。
随手改命。
这真的是随手改命。
他们四家挣扎半生,也不如余县尉的一句话。
唉,今后若是不能善待余采,那彭家是会遭报应的!
第112章
余采、彭希明的婚事定在三月初五。
不算近, 但也不远。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两家做足准备。
虽说余采婚后住在县城,可也不能不在彭家露面, 那样就太不给彭家脸面了。
按照吴夫郎的安排,两人在吴家成亲, 然后回彭家摆酒设宴, 好见一见彭家那边的亲朋好友。
于是,那二百两银子, 最后又被彭父彭母带了回去。
他们要用这笔银子盖房子、摆酒席。
这么大的事儿, 当然不能全由彭父彭母操办, 彭希明就办了退学,回家盖房子。
他事先没告知余采, 余采知道后,倒也没说什么。
因为去县学读书实在简单,交束脩即可。
反正目前他也没空读书,就先退学吧。
余采也挺忙的, 他将两个耳房的首饰、衣料全收拾了出来。
该融的融, 该送人的送人。
像是彭小妹以及彭二叔彭大舅彭二舅家的孩子, 拿去戴/穿着玩吧。
这下子彭小妹也受宠若惊了,并大喜过望。
她长到二十岁, 哪里有过什么首饰,拿到余采给的钗子簪子镯子,她迫不及待的戴上,而后站在水缸前臭美——她家没有镜子。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新哥夫还没过门就给了她这样贵重的物件,喜得她忍不住对自己大哥开玩笑:
她想去给哥夫当丫鬟!
她一定会好好伺候哥夫的。
彭希明被她这话逗笑,然后严肃拒绝。
余掌柜有他就够了。
今后他定然和余掌柜形影不离。
他虽然住在村里, 但他买了牛车,他每两日进城一次,找余采汇报新房进度,顺便聊一些日常,以增进感情。
他和余采相识的时间太短。
这马上要成亲了,生平过往总得了解了解。
其实他们两人的过往都简单。
一个待在家中,做针线、读书。
一个务农、读书。
但有情之人饮水饱,甭管余采说什么,他都应和。
而他不管说什么,余采都听得津津有味。
因此,每一次分别时,两人都在期待下一次见面。
沉浸在喜悦里的余采,没忘了叶厘,他收拾耳房时,邀叶厘过去挑几样。
怕叶厘不去,他就说是要给叶厘谢媒礼。
谢媒礼。
这个叶厘肯定得收,这门亲事,还真是叶厘一手促成的。
不过,真到了吴家,他很快就被余采拉到耳房去了。
一个耳房里堆的是布料。
一个耳房里靠墙立着好几个多宝阁柜,柜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首饰盒,全都敞着,里边是各色金银首饰。
“厘哥儿,贵重的已经被我拿走了,如今摆在这里的,都是金、银,还朴素的很,上面既无珠玉也无宝石,你随便拿。”
叶厘闻言,笑着道:“那我就当逛首饰铺子了,我随便看看。”
余采被他这说法逗乐:“只凭着这些,可开不起铺子。”
“挺好看的。”
叶厘说着,从木盒里拿出一把金梳。
这金梳只有掌心大小,小巧玲珑。
“你拿回去用吧。”余采立马道。
“我这脑袋,可配不上这样贵重的梳子。”叶厘立马摇头。
“怎么配不上?以你的聪明劲儿,上边就算是镶珠戴玉,那你也配得上。”
“你就是在和我客气。”
余采道。
“即便是好友,那也不能理所应当的占便宜,有来有往这关系才能长存呢。”
叶厘笑眯眯的道。
“你给我说了门好亲,这可是多少金银都换不来的。”
“再者,一道芋泥,也给我挣了不少钱。”
余采认真道。
叶厘听得想笑,他将金梳子放回木盒里,转身瞧向余采:“采哥,你还缺芋泥的那点钱?”
“缺的,我手里现银不多。”
他这些年,物质上的确不缺什么,但现银也就攒了千余两。
之前那批芋头,就差点儿掏空他的小金库。
芋泥的利润,得综合来看,因为半闲居不单独售卖芋泥饼、芋泥蛋挞,想吃上芋泥,得留下吃热锅子。
这种捆绑销售,让店里的生意好得跟刚开业一般。
是以,他是真心说这话的。
但叶厘闻言,只是玩笑道:“采哥,可别在我眼前哭穷啊,我会仇富的。”
“……行吧。”
余采无奈道。
他就知道厘哥儿不会拿!
于是他又道:“我已给你准备好了谢媒礼,咱们回我房间,我拿给你看。”
“是什么?”叶厘好奇,走过来扶着他往外走。
“一点子心意,你要是再拒绝,那我可就要生气了。”
余采故意板起脸。
叶厘见状,就点了头:“行,那我收了。”
“这才对嘛。”
余采脸上有了笑。
等回了房,他来到梳妆台前,指着上面的一个红木方盒道:“就是这个了,你打开吧。”
叶厘好奇,上前一步捧起了木盒。
入手挺沉,他就又放回桌面,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竟是两个成人掌心大小的金饼!
余采看他惊讶,解释道:“我看你没戴过首饰,知道你不爱这些,我便将之前的那些金饰融了,打了这对金饼。”
“怕你不肯拿,我就往小里打,一个只有六两,一对是十二两。”
“换算成银子,也就是一百二十两。”
“这次你真不能拒了,不然就是没拿我当朋友。毕竟这只是你作坊两个月的盈利,真的不算多。”
其实,一百二十两现银,对余采而言是笔大数字。
但他现银不多,金饰多。
随便挑拣几件就能融出一个金饼。
因此,在余采看来,这份谢媒礼不多不少正好。
这次叶厘要是再拒绝,那他真会难过的。
叶厘:“……”
账不能这么算。
这是一笔巨款,巨款!
怎么能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呢,这可是两个金灿灿的大饼,不是普通的烧饼!
古代的一两,一般都有三十多克。
他计算过了,在大夏,一两银子大概是三十五克。
六两,那就是三十五乘六,共二百一十克。
十二两,那就是四百二十克!
四百二十克!
按照他穿越前的金价来算,这是一笔几十万的巨款啊!
他采哥出手可太阔绰了!
“厘哥儿,发什么呆呢。”
余采看叶厘盯着两个金饼发愣,便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