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叶厘自家也就两大两小四个人, 其中一个大的还经常不在。
  叶厘就想让叶两捎走一些蔬菜。
  叶两摇头拒了。
  他还得背着豆腐泡、大串串,没力气了。
  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叶厘留着慢慢吃吧。
  再者, 他自个儿也经常过来蹭饭嘛。
  今个儿龚力生买了西瓜, 那明个儿他买肉好了。
  叶两不拿,叶厘只得自个儿想办法消耗。
  正好家中没零食了, 叶厘就把南瓜切块,放在小炉子上煮,煮熟之后捣成泥,拌上糯米粉, 然后下油锅炸。
  他炸了好些南瓜丸子出来。
  他只往里放了少许的麦芽糖, 但南瓜本身不缺甜味, 因此这丸子吃起来外酥里嫩,软糯清甜, 甚是可口。
  江麦、江芽颇为喜欢,他们俩用筷子串成串,当做糖葫芦吃——之前叶厘给他们串的豆腐泡串,他们俩印象深刻。
  考虑此时没有口腔诊所, 叶厘就没有熬糖稀真把南瓜丸子给做成糖葫芦。
  这个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因着炸面果,他家没断过糖。
  面果、茉莉蜜茶、粥、甜口小零食等吃食,都需得放糖, 他还真怕吃糖太频繁将两个小家伙的牙齿吃出问题。
  江纪给江大河家送去一碗南瓜丸子,叶厘炸了一大盆,够他们吃上三五日。
  他回来时,手里拎着三贯钱。
  他把这种重达二十多斤的铜钱放到西屋,随后进了灶房。
  叶厘已将晚饭做好,猪肉炒西瓜皮、中午没下锅的饺子。
  西瓜皮也是一道好菜,今个儿吃剩下的西瓜皮,叶厘将外皮、牙印削了,切成条,下入锅中配着鲍北元带来的猪肉一起炒,出锅后,只看外形,跟冬瓜差不多。
  但真正吃起来是脆中带着甜,滋味很是不错。
  两个小家伙刚吃了不少南瓜丸子,于是只吃了些猪肉炒西瓜皮和几个饺子就饱了。
  但他们没有去洗漱,而是眼巴巴的瞧着叶厘。
  他们俩已知道了,明日他哥和厘哥要去县城,他们也想去……
  “小麦、芽哥儿乖,这次我们去县城是有正事的,等你们大哥考完院试,咱们再一起去县城逛去。”
  叶厘笑着许诺。
  “真的吗?”江芽睁着大眼睛问。
  “当然啦,芽哥儿,你知道曾子杀猪的故事吗?”叶厘问。
  江芽摇摇小脑袋:“不知道。”
  江纪神色平静的看了叶厘一眼,随后继续吃饭。
  叶厘就耐心的解释何为曾子杀猪,好让江芽信任他。
  解释完了,他还道:“芽哥儿,你放心啦,若是你哥过了院试,咱们就庆祝去。若是没过,咱们就散心去。反正肯定是要去县城玩的。”
  江纪:“……”
  江麦:“……”
  但江芽却是高兴了起来,他年纪小,还不懂什么吉利、迷信,只认准了全家能一起去县城。
  他小手拍了拍桌子:“那就这样说定了!厘哥,曾子杀猪哦。”
  叶厘一下子乐了,点头:“好!”
  达成目的,江芽放了心,他拉上江麦去洗漱。
  今晚他和他二哥只喝了半碗煮饺子水,肯定不会尿床了!
  江纪快速吃了饭,拎上艾草去熏屋子。
  叶厘收拾完灶房,进了西屋,他一眼就瞧见桌子上的那三贯钱。
  他有些意外。
  这么多?
  江纪还在东屋烧艾草,他正准备过去询问清楚,这时,冲完澡的两个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进了堂屋。
  于是叶厘拿上换洗衣服先去洗澡。
  等他洗了澡,江纪也把江麦、江芽哄睡了。
  他就回屋先等着。
  若是搁上辈子,他定然要列个明日的购物清单。
  可此时,他只能在心中默记。
  没过多久,江纪就推门进来了。
  叶厘朝他看了过去,但这一次叶厘没有欣赏他的美色,而是指着桌上的铜钱问:“你拎这些钱做什么?”
  江纪随手将屋门的插销插上,口里道:“考试用的。”
  “考试用?”叶厘意外。
  他对这一块,还真不了解。
  江纪拉过高凳,在炕前坐下,对他解释道:“院试报名、找廪生作保都要花钱的。”
  “……花多少?”
  叶厘问。
  这是他的知识盲区。
  他只知道古代的科举考试为了防止考生作弊,考试时,不但考生之间需要互相签字作保——大概是五人,五人互相证明对方资料真实。
  另外,还需要找廪生作保。
  廪生就是秀才里的头几名,在县学读书不仅不需要花钱,朝廷每年还会发放粮食、现银。
  他只了解大概,不知详情。
  原身当时嫌弃江纪花钱多,只顾着生气,也没细问。
  因此,他此刻真不知道竟需要花这么多钱。
  江纪见叶厘似乎真不知道,顿生疑惑,看上去懂的很多呀,怎么不知道这些?
  但他不做任何猜测。
  他只耐心解释道:“考一场是六十文,院试两场就是一百二十文。”
  “另外,一共需两位廪生作保,自己找的,叫认保。”
  “官府还会强行派一廪生作保,这叫派保,具体人选是府试之后就定下来的。”
  “因廪生担了风险,还要跟随考生去府城作保,因此,所有花费由我们五个童生自己承担。”
  “两个廪生,每人除一贯的辛苦费,另外的路费、住宿、伙食等,由我们五人共担。”
  “我无需花心思寻人,韩夫子会出面帮忙,我只需将银钱交给夫子就行。”
  “这次去了私塾就要交钱,我索性一起拎回来了。”
  叶厘听完这些,立马问:“也就是说,报名费一百二十文。两个廪生的辛苦费一共是两千文?”
  江纪点头:“对。具体的路费住宿伙食,上次府试,我一共花了十四两。”
  “算上报名费用、辛苦费,花销一共是十六两出头。”
  “……这么少?你上次不是在府城待了一个多月吗?”
  叶厘问。
  江纪闻言脸上出现了笑意:“韩夫子在府城有一老宅,我们只需交正常的租金便可居住,再交点饭钱,宅内的老仆就负责做饭,因此花的不多。”
  临到院试,府城的房费会大涨。
  好在他们韩夫子仁善,且房费由五人共担,所以他还能承受。
  大多银钱是花在吃上了。
  他自己可以顿顿吃窝头,但两个廪生可不能顿顿窝窝头,得罪了这两位,万一考试没过,那下次还怎么请人再担保?
  因此伙食费是大头。
  不然的话,他能将这一趟府城之行的花销控制在十两。
  叶厘听完他的解释,顿觉心疼。
  穷家富路,尤其还是这么重要的考试,结果每天吃窝头。
  好在这次有他在。
  此次怎么着也得让江纪这一路都舒舒服服的。
  甭管结果如何,过程可不能再吃苦受罪。
  不过,他指着那三贯钱问:“也就是说,你此次去私塾,需要交两千一百二十文。但你拎回来三贯钱,你拎这么多做什么?”
  “……明日逛街,不好总让你掏钱。”
  江纪实话实说。
  他话音落,叶厘立马抬手在他肩头锤了一下:“江纪,昨晚的事不是揭过去了?你又这样干啥?”
  “你是不是故意扮可怜好哄得我一股脑告诉你?”
  这指责有些重。
  江纪立马摇头否认:“我没有!”
  “再说?你敢不敢发誓?”叶厘板着脸。
  “……第一句有。第二句绝没有!”
  江纪改口。
  “你看你看。”叶厘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拳:“说了揭过去了,你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
  江纪:“……”
  他有些挫败。
  挺直的肩头垮了下来。
  见叶厘还在瞪他,他暗叹一声,从高凳上起身,长臂一伸就将叶厘拉进了怀里。
  随后他倒在炕上。
  两人面对面躺着。
  但叶厘并不因姿势的改变就收了怒视。
  他静静的与叶厘对视。
  越看越觉得叶厘可爱,当然,更珍贵的,是叶厘的心。
  他笑了起来:“好,此次真揭过去了。”
  叶厘闻言,赏他一个白眼,随后扭身指着桌上的钱道:“为了惩罚你,余下的那几百文,我没收了。”
  “成!”江纪应的很麻溜。
  本来这些钱就准备花在叶厘身上的。
  叶厘转过身,见他竟一脸欣喜,就哼道:“明个儿扯些布,给你再做件袍子,好让你有换洗的。”
  “不用!考试时穿新的就行了。我现在这身又没补丁,路上、居家都可以穿。”
  江纪忙道。
  “那给小麦、芽哥儿做新衣裳吧,我看他们俩的衣裳都过于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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