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谢晗突然冷笑,主动贴近李柘的耳畔,“那要不要现在就验验,我嘴里还有没有他的味道?”指尖划过对方紧绷的腰线,故意让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未消的勒痕。
  李柘呼吸陡然粗重,却仍死死扣着他的腰:“证明给我看。若你当真恨他,现在就在这里……”
  “别碰我!”谢晗拍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撞在砖墙上。“你以为我留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那日在妓院,他当众……”声音戛然而止,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沐研适时递来一个青瓷小瓶:“鹤顶红,见血封喉。”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晗,“放在他常喝的云雾茶里,几个时辰就……”
  李柘突然将谢晗按在墙上:“你下得了手?”呼吸喷在他耳畔,“还是说……你其实舍不得?”
  “放手!”谢晗猛地推开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襟,“明日的和谈会,你必须准时出席。”他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记住,要学他批阅文书时轻叩桌角的习惯。”
  回到驿馆。
  谢晗站在驿馆的窗前,手指摩挲着那个装着鹤顶红的青瓷小瓶。冰凉的瓷壁贴着掌心,却压不住他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
  窗外飘来一阵脂粉香气,让他猛地想起那日在妓院的情景——李松将他按在雕花床柱上,当着一屋子人的面......
  那种被当众羞辱的痛楚至今仍如附骨之疽。可更让他恐惧的是,每当回忆起那一刻,身体竟会不自觉地发烫。
  “该死......”他低声咒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李松滚烫的掌心烙在他身上,低沉的笑声震着他的脊背,还有那种被完全掌控时,身体背叛理智的可耻块落。
  瓷瓶在手中转了个圈,谢晗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每次被李松触碰,理智都在一点点崩塌。昨夜在床榻间,他竟险些脱口叫出那个人的昵称......
  “这是毒药。”沐研的话在耳边回响,“只要你狠得下心。”
  谢晗深吸一口气,将瓷瓶收入袖中。
  他望向案几上那盏冒着热气的云雾茶——李松每日必饮的安神茶。
  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但眼神已变得坚定。
  “李松,”他轻声自语,“你教会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当断则断。”
  谢晗转身走向茶案,窗外突然电闪雷鸣。
  惨白的闪电照亮他半边脸庞,映出一双决绝的眼睛。
  他想起李松最后一次抱他时说的话:“你永远都是我的。”
  “不,”谢晗将毒药倒入茶中,看着白色粉末无声溶解,“今晚过后,我就自由了。”
  茶汤泛起细微的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就像他此刻波澜不惊的表情。
  只有他知道,这杯茶喝下后,那些纠缠不清的爱恨,那些让他夜不能寐的欲。望,都将随着那个人的生命一起烟消云散。
  第78章
  暮色渐沉, 李松踏着夕阳归来。
  他连配剑都未解下,便径直往谢晗的寝房去。
  谢晗正坐在案前,见他推门而入, 指尖微微一抖,随后强自镇定地将茶盏推向李松:“刚沏好的……”
  李松接过茶盏,指腹在杯沿摩挲片刻, 却忽然搁下。
  他一把扣住谢晗的手腕,力道不重, 却让人挣脱不得:“屋里闷,陪我出去走走。”
  他以为李松是要带他去酒馆——那人向来喜欢在酒后折磨他。可马车却停在了城南的救济站前,破旧的木门外,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流民。
  “假惺惺。”谢晗冷笑,“李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做善事了?”
  李松不答,只是挽起袖子亲自给老人盛粥。
  夕阳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竟显出几分谢晗从未见过的温和。
  直到夜深人静时, 李松才在回程的马车上开口:“昨日在皇宫说的那些话, 都是假的。”
  谢晗猛地抬头。
  “我从未想过挑起战争。与北部落的合作,三年前就开始了。”他忽然转头直视谢晗,“还有,我确实是夏国皇子。”
  月光柔和,谢晗看不清李松眼中的有几分真诚, 只得垂下眼睫,轻声道:“知道了。”
  可藏在袖中的手却攥紧了那个青瓷瓶。
  他想起江齐传来的信件:楚毅贬谪弥勒后,与北戎密使三度会面。另查证, 夏国九皇子李松生平从未踏足弥勒,长川所见必为赝品。
  夜色如墨,摘星楼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晕。
  谢晗随着李松登上顶层, 夜风拂过他单薄的衣衫,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他刻意落后半步,目光流连在李松挺拔的背影上,宽肩窄腰的轮廓如松如竹。
  “过来。”李松在栏杆前转身,伸手将他揽到身前。
  远处矿区隐约的火把光映在那双深邃的眼里,像是燃着永不熄灭的野火。
  “那里……”李松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手指却指向黑暗中的山脉,“一个月内,就会插上夏国的旗帜。”指腹顺着他的颈侧下滑,在锁骨处暧昧地画着圈,“就像你一样,终归是我的。”
  谢晗呼吸一窒,借着斟酒的动作挣开这危险的触碰。
  银酒壶在他手中轻颤,琥珀色的液体倾泻而下时,他袖中的鹤顶红也随之落入杯中。
  可就在他递酒的瞬间,大概是因为紧张,他指尖一滑!
  当啷!
  酒杯在桌面摔得粉碎,鲜红的酒液溅在白玉桌案上,如同泼墨的血迹。
  “笨手笨脚的。”李松轻笑一声,俯身帮他拾捡碎片。
  两人的手在碎瓷间无意相碰,谢晗忽觉指尖一凉——李松的指腹被划开一道细痕,血珠刚渗出来,却在转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谢晗一怔,抬眼时,李松已经神色如常地直起身,将最后一片碎瓷丢进簸箕里。
  他心头狂跳,却见李松若无其事地摩挲着那片完好如初的肌肤:“谢大人这般盯着我看,莫非……想要我?”
  夜风突然变得燥热。
  谢晗看着新斟的酒,忽然改了主意。
  他含住杯沿,将毒酒缓缓含入口中,然后攀上李松的肩头。
  纱衣顺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
  “大人……”谢晗贴着李松的唇轻唤,舌尖抵开齿关,将毒酒一点点渡过去。
  可李松突然扣住他的后颈,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喉结滚动间,竟将大半毒酒咽了下去。
  “这么想取我性命?”李松低哑的嗓音裹着情欲,指尖暧昧地摩挲着谢晗湿润的唇瓣,“鹤顶红的味道……倒是衬得你这张嘴更甜了……”他猛地撕开谢晗的衣襟,布料碎裂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
  银酒壶被扫落在地,李松修长的手指蘸着酒液,沿着谢晗的锁骨缓缓下滑:“既然要杀我,不如先尝尝……濒死的快感……”
  湿冷的指尖突然探入后背,谢晗浑身剧颤,却被李松另一只手牢牢扣住。
  滚烫的唇舌含住他颤抖的耳垂,恶意地舔舐:“放心,在我咽气之前,我会让你爽到,连怎么哭都忘记……”
  谢晗在灵肉相博中仰起脖颈,惊恐地发现李松带着毁灭般的狠。
  更可怕的是,那些本该致命的毒,竟让李松的体温高得吓人。
  “很意外?”李松钳住他的下颌,迫使他仰起脸,眼底带着危险的戏谑,“你以为我为什么敢喝?从小泡在毒药里长大的人,你这点剂量,”滚烫的掌心顺着敞开的衣襟滑入,在身侧狠狠一按,谢晗闷哼一声,喉间未咽尽的毒酒在剧烈动作下溢出唇角。“顶多让我昏睡半日。”
  谢晗在剧痛与块甘中痉挛,看着李松将剩余毒酒一饮而尽。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投下诡谲的影。
  “继续啊。”李松攥住谢晗的手腕,强硬地按在自己胸膛上,“感受到了吗?”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像擂鼓般震着指尖,“但不是因为毒……”
  谢晗仰起脖颈,“是因为你。”
  最终,谢晗在抵死缠绵中失去意识,而李松在他耳边沙哑的低语:“想杀我……得换个方式……”
  第二日清晨,谢晗在浑身酸痛中醒来。
  他们仍躺在凌乱的地毯上,李松因鹤顶红的药效陷入昏迷。
  这人竟真敢喝下毒酒?!
  他强撑酸软的身体正要起身,忽听窗外传来轻响,李柘与沐研竟从摘星楼顶潜了进来。
  “计划有变。”谢晗扣紧凌乱的衣襟,“他明知有毒还……”
  “千载难逢的机会。”李柘打断他,眼中闪烁着偏执的光芒,“希克斯大汗将至,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谢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若被识破......”
  “那便玉石俱焚。”李柘冷笑,已经利落地脱下外袍,“总好过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
  沐研沉默地打开易容匣,手指在药膏与模具间翻飞。
  谢晗看着晨光中渐渐成型的“李松”,胸口如压千钧。他转向李柘,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会害死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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