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谢晗一怔:“你认得我?”
红莲抬眸,眼波流转间竟透着一丝熟稔:“谢大人不记得奴家了?半年前在潇湘馆,您还……”
原来成璧曾经看上过红莲。
李松突然冷笑一声,一把扣住红莲的手腕,将他拽到身前:“孤花三千两,不是听你叙旧的。”
红莲吃痛,却不敢挣扎,只低声道:“殿下恕罪……”
李松松开他,转而看向谢晗,眼底暗潮汹涌:“谢晗,你出去。”
谢晗皱眉:“殿下?”
“孤说,出去。”
红莲的指尖在琵琶弦上轻轻一拨,尾音颤颤地消散在熏香缭绕的雅间里。他抬眼望向李松,眼尾那抹胭脂红在烛光下显得愈发妖冶。
“殿下,”他声音轻软,像沾了蜜的刀刃,“可要奴家伺候?”
第52章
李松没说话, 只是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却越过红莲,落在屏风后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上——谢晗就站在门外。
红莲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忽然笑了:“原来殿下在等谢大人进来。”
“你很聪明。”李松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难怪能勾。引他。”
红莲指尖一顿, 琵琶发出不和谐的铮鸣。他垂下眼睫,轻声道:“殿下说笑了, 谢大人那样的人物,怎会为奴家这等......”
话未说完,李松突然伸手扣住他的下巴。
“演场戏。”他拇指重重擦过红莲的唇瓣,将那抹胭脂蹭得晕开,叫得动情些。”
红莲瞳孔微缩,随即了然。他太熟悉这样的戏码——权贵们的爱恨从来不由己, 总要拉上旁人做陪衬。
雅间里的烛火忽然暗了几分。
琵琶落地, 弦断声裂。
红莲的喘息声渐渐急促, 夹杂着细碎的呜咽,像被风雨摧折的柳枝。他的衣襟散乱,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上面赫然印着几道暧昧的红痕。
“殿下......轻些......”他声音发颤,指尖死死攥住锦褥。
屏风后的身影似乎僵住了。
李松冷笑一声, 突然掐住红莲的脖颈,迫使他仰起头。红莲被迫发出窒息般的喘息,眼角沁出泪来, 却在李松耳边用气音道:“他走了。”
果然,门外已没了人影。
李松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红莲伏在榻上咳嗽, 颈间指痕鲜明。
“他知道是假的。”红莲哑声道。
“不重要。”李松望向谢晗离去的方向,眼底暗潮翻涌,“他若是在意,总会露出端倪。”
窗外忽然落下雨来,打在窗外河边上,荡开无数涟漪。
李松终究没有等来谢晗的在意。
雨幕中,谢晗的衣角扫过潮湿的巷墙,溅起细碎的水花。
“这位公子,可要搭车?”
一辆青篷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身侧,车夫戴着斗笠,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只露出线条硬朗的下巴。
谢晗脚步一顿。
车夫低笑一声,声音沙哑:“雨大了,公子衣衫都湿了。”他掀开车帘,里头竟铺着柔软的狐裘,“暖和暖和?”
谢晗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也笑了:“好啊。”
车厢狭小,两人膝盖相抵。车夫摘了斗笠,露出一张英挺的脸,左眉骨一道疤平添几分匪气。他粗糙的指腹擦过谢晗腕间:“公子的手真凉。”
“是么?”谢晗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却按在了对方胯/间,“你这里倒是热得很。”
车夫呼吸一滞,随即低笑着将他压倒在狐裘上:“公子好眼力。”
雨声渐急,车帘晃动间,隐约可见交叠的身影。
谢晗仰着头,喉结滚动,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分不清是汗是雨。车夫咬着他的耳垂低语:“公子这般人物,怎么一个人在雨里走?”
谢晗闭着眼笑:“那你呢?深更半夜,等谁?”
车夫不答,只是动作愈发凶狠。
第二日清晨。
高彦站在廊下,看着谢晗从马车上下来,衣领松散,颈侧还留着暧昧的红痕。那车夫竟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指节擦过锁骨时,谢晗眼尾微挑,似笑非笑。
高彦脸色阴沉,转身就往书房去。
“殿下。”他跪在地上,声音发紧,“谢大人昨夜……”
李松正在批折子,朱笔未停:“说。”
“与一车夫在马车内……”高彦喉结滚动,“行苟且之事。”
朱笔突然折断,殷红的墨汁溅在奏折上,像血。
……
思绪回到现实。
谢晗看着牧飞熟悉的脸,却不会再相信自己的记忆,无论是萧辞的身份,还是他做的伤害李松的事。
“成璧......”萧辞又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谢晗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砖墙。
这张脸太熟悉了——眉心的朱砂痣,左耳垂上小小的缺口,甚至脖颈处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每一个细节都在叫嚣着“相识”,可他的记忆里却寻不到半点踪迹。
“你认错人了。”谢晗声音冷硬,“我不是成璧。”
萧辞忽然笑了。他向前一步,在谢晗耳边轻声道:“那你为何会找到这里?”
谢晗瞳孔骤缩。
“三年前你也是这般,”萧辞的手指抚上他的腰带,“明明心里记挂着我,却偏要装出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他的指尖灵巧地挑开玉扣,“最后还不是为了我,连太子都敢打......”
“住口!”
谢晗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萧辞疼得脸色发白,却依然在笑:“你生气了?看来李松把你调教得不错,连性子都变了......”
“我说了——”谢晗猛地将他甩开,萧辞踉跄着撞上廊柱,发髻散乱,“我不是成璧。”
巷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萧辞慢慢直起身,眼底的笑意一点点褪去。他整理着凌乱的衣襟,声音忽然冷了下来:“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谢晗呼吸一滞。
“你在怕什么?”萧辞步步紧逼,“怕想起自己曾经多下贱?还是怕记起你是怎么为了个妓子,当众扇了太子耳光?”
谢晗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两步。那些破碎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男妓女、车夫、还有李松冰冷的目光。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萧辞逼近一步,“三年前,你总说,你是为了我的安全,才离开我;为了我的安全,你不允许我去找你。现在,既然你想通了,我们就一起离开,像三年前计划好的那样……”
谢晗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萧辞的声音追着他,在巷子里回荡:“成璧,我等着你回来找我......”
夜雨忽然倾盆而下。谢晗在雨中狂奔,仿佛这样就能甩掉那些如影随形的记忆。
……
自南巷归来后,谢晗便很少再说话。
那些破碎的记忆像一把钝刀,日夜不停地磋磨着他的神智。他时常在深夜惊醒——萧辞到底是谁?他又是谁?
他不敢再信。
于是他将全部心神都投注在协助李柘平反一事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谢晗与南巷毫无关系。
暮色四合时,谢晗按约来到城西废园。
残阳如血,将断壁残垣染成暗红色。他刚勒住缰绳,一道玄色身影便从廊柱后闪出,温热的手掌稳稳扶住了他的腰。
“成璧,我很想你。”
李柘的声音裹着灼热的吐息,扑面而来。谢晗还未来得及下马,就被他半抱半扶地揽入怀中。那双手顺着腰线游移,指尖在束带处流连,分明带着情。欲的暗示。
“东宫情况如何?李松可有为难你?”
谢晗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他越发放肆的触碰:“李松…应是信了我的话。”
“那便好。”
李柘突然将他抵在斑驳的朱漆柱上。枯藤垂落的阴影里,谢晗看清对方眼中翻涌的欲念——那不像久别重逢的思念,倒像饿狼盯着到嘴的肉。
“成璧,你想我了吗?”
谢晗微微蹙眉,后腰硌在突出的木雕上,生疼。
不知为何,李柘对他的身体有种异常的执着。上回在肉铺,若不是董庭突然求见,对方几乎要扯开他的官服。更早那次在战船……
“嗯。”
他含糊应了一声,垂下的眼睫掩住不耐。
“可惜现在不能时刻相伴。”李柘突然将手掌滑入他衣襟,“待我夺回太子之位,定要你做我的太子妃。”
这句话让谢晗骤然清醒。他一把扣住李柘的手腕,“殿下,先谈正事。”
他声音冷了下来,可李柘反而变本加厉地贴近。滚烫的躯体严丝合缝地压上来,某个硬热的东西抵在他腿。间。
“正事?”李柘低笑着去扯他的腰带,“这就是最要紧的正事...”
“啪——”
谢晗抬手推开了李柘,“我说,”他一字一顿道,“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