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父亲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寡妇……”方琪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的失望与困惑。他心里明白谢晗说得在理,可事到如今,若不报官,又该如何才能查明事情的真相呢?
“谢晗,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方琪满怀期待地望向谢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谢晗沉吟片刻,说道:“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能查出信中女子的真实身份。”
方家兄弟平日里虽矛盾不断,关系不睦,但在谢晗的能力上却都深信不疑。他们纷纷点头,同意了谢晗的提议。
其实,谢晗并没有把自己的全部想法告诉方家人。
凭借现有的信息,他已经大致推断出了信中女子的藏身之处。只是,这女子能从方父手中骗走如此巨额的钱财,足以说明她对方家的情况了如指掌,方家内部极有可能有内鬼与她里应外合。
因此,这件事绝不能让方家人插手处理,甚至连自己也有可能正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他需要找一个与方家毫无关联的人来帮忙。
几乎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一张英俊且带着不羁气质的脸浮现在谢晗的脑海中。稍作思考后,谢晗派人给李屿淮送去了消息,让他前往信中女子可能出现的地方,调查更多的线索。
谢晗很少请李屿淮帮忙办事,没想到对方态度极为积极。
第二天,李屿淮就派高彦前来传递消息。根据李屿淮调查所得,谢晗得知信中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已逝官员的夫人,而是方父的某个朋友从乡下找来的佣人。
而这个幕后指使者,正在灵堂内。
谢晗的目光在灵堂内缓缓扫视了一圈,与前几日前来吊唁方父的李伯父的眼神相撞。刹那间,李伯父眼神闪烁,心虚地迅速移开了目光。
看来李屿淮的调查果然没错,那个与书信有关的女子和李伯联手,骗走了方父的钱财。
“李伯,这书信里提到的女子,你当真不认识?”谢晗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伯。
李伯的身子微微颤抖,眼神闪躲,根本不敢与谢晗对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懂。”
“是吗?我派去调查的人说,李伯和这女人相识已久,且这女人家最近新换了一套大宅院。”
“这、这是别人的私事,我怎么会知道!”李伯涨红了脸,试图强装镇定,大声反驳道。
“那女人已经把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李伯,到了这地步,你居然还想抵赖?”
李伯只觉得那目光如芒在背,双腿一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方家人的注意。在众人的注视下,李伯羞愧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原来,李伯因赌博输得倾家荡产,便打起了方父财产的主意。他特意找来一个乡下女人,两人合谋,利用方父的寂寞与善良,设下骗局,骗走了方父大量钱财。
听到这里,方明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父亲并非是偏心方琪,而是被人欺骗,实在拿不出钱来帮他偿还赌债。
想到父亲很可能是因为这件事自责,最终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方明心中悔恨交加,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方琪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轻声安慰着兄长。在这一刻,这对平日里矛盾重重的兄弟终于放下了成见,握手言和。
然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方琪不经意间看到了谢晗送高彦离开的身影,眸光逐渐变得冰冷而深沉……
第25章
方父的葬礼顺利举办结束, 恶意欺诈方家钱财的两人被押送官府,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谢晗与方琪又回到了边城。
谢晗在军区尚未销假, 又不知该怎么面对李屿淮,索性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足不出户。直至这一天清晨, 谢晗突然收到了军区的传信。
信件是李屿淮送来的,信中李屿淮邀约谢晗见面, 话语看似客气,却隐隐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李屿淮还特意表明,倘若谢晗不愿意去军区上值,他可丝毫不介意亲自登门来“请”。
谢晗看着信,心中不禁苦笑。毕竟,之前李屿淮翻墙闯院的事儿已经干得轻车熟路, 这看似友好的邀请, 实则更像是一种不露声色的威胁, 由不得他不重视。
无奈之下,谢晗当天便回了军营报到。
不过,谢晗没想到一回军区就接到了新任务。
前段时间谢晗巡城,救助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谢晗将此事上报到军区, 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没曾想李屿淮大手一挥便直接拨了款,令人将城中一处驿馆腾空, 改善成特意收留孤寡老人的生活别院。
今天正是别院老人搬迁的日子,李屿淮会亲自去现场慰问,隐锋营需派出一队骑兵维持现场秩序与安全。
不知是不是李屿淮的刻意安排, 这任务自然又落在了谢晗身上,他推辞不掉,只得领了一队骑兵前往养老别院。
抵达现场后,谢晗才发现,李屿淮为了这些老人,着实花了不少心思。
养老别院不仅环境舒适宜人,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而且李屿淮还特意从夏国请来了一批德才兼备、经验丰富的先生。他似乎想要借助这些先生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大力宣传夏国的文化。
“李校事这一招可真高。”孟叶在谢晗身后比了一个大拇指,说:“不仅解决了边境的养老问题,还顺势将夏国的文化引过来了……”
虽然西且弥已经归顺夏朝,但大多数西且弥子民都不愿意学习汉文化,朝廷不是没有在西且弥开展过汉化学堂,指导西且弥下一代的子民学习官话,然而,西且弥的旧部皇室不愿配合,民间群众更是神情激愤,见一个汉文学堂便动手砸一个,久而久之,西且弥的汉文化传播已经越来越艰难。
李屿淮身为夏朝的巡察御使,想要长久维持、平衡西且弥与夏朝的关系,引进汉文化是必须的,只是怎么切入是一道难题。
“哪有这么简单。”谢晗扯了扯缰绳道:“西且弥的皇室不是傻子,他们深知李屿淮将汉文化引进养老别院只是第一步,如果他们不阻止,汉文化就会慢慢渗透到整个西且弥,那些旧部皇室不会轻易买账,说不定,今天现场就会有一场动乱。”
话音刚落,谢晗已策马行至养老别院门外。
映入眼帘的,是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场面颇为壮观。
这些人可不单单是听闻养老别院搬迁,前来瞧个热闹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为了抗议李屿淮将汉文化输入西且弥。
现场气氛有些紧张,不过好在有隐锋营的骑兵们严阵以待,那些百姓虽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一个个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人群中那个最为显眼的男人。
李屿淮被围在人群的中央,与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刻的他神情亲切,笑容可掬。
他不仅亲自上前慰问老人们,还耐心地解释着学习汉文化的好处与重要性。
“夏朝来的走狗!你们凭什么在我们的土地上传播别人的东西?!”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叫嚷起来,情绪激动,满脸怒容。
“西且弥的子民,世世代代都该学我们自己的本土文化!我们绝不向夏朝低头屈服!”另一个声音也跟着响起,紧接着,周围的群众纷纷附和,不满的情绪如同火焰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西且弥的皇室一个个都是孬种,皇室将我们卖给了夏朝,现在还要让我们、我们的下一代学习官话,学习怎么做一个汉人?!我们西且弥的子民绝对不同意!”
“立刻将传授汉文化的先生逐出西且弥。”
群众的抗议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然而李屿淮却始终镇定自若,不为所动,脸上甚至没有流露出半点动怒的神色。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谢晗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李屿淮。就在这时,两人的目光越过重重阻碍,毫无预兆地交汇在一起。
谢晗的心猛地一颤,心跳陡然加快了两拍,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谢晗慌忙垂下眼眸,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李屿淮早上送来的那封信上。
信中邀约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今夜他实在不想去赴约,心中暗自思忖着:到底该找个什么理由?
谢晗正心不在焉地想着,完全没察觉到人群中即将发生的暴动。
一个身材矮胖、方脸大嘴、小眼睛的男子瞅准时机,猛地冲破了阻拦人群的士兵防线,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朝着李屿淮砸去。
而此时的李屿淮正朝着另一个方向的人微笑致意,注意力全然不在这边,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悄然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彦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挥拳反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男子的脸上。
这一拳,瞬间点燃了人群的怒火,原本还只是叫嚷抗议的人群,此刻就像炸开了锅的沸水,彻底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