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这样一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根据已知的信息找到玛希拉渎职的证据，最好能将玛希拉与恒恩集团联系起来，着重抓玛希拉利用医疗体系规则制定权暗箱操作、联合医疗集团谋取私利的事实。
只针对玛希拉一个人的话，或许还不至于引起大范围的调查与报复。再加上有德林克掩护，成功率很高。”
郁淼想了想说：“我可以联络组织内部的人，她们结构松散，但是有一个很可靠的黑客集团。”
易璟眨了下眼睛，思绪短暂地从正在考虑的事情中抽离出来，带着点微妙的酸味转头望向郁淼：“是攻击了三区天眼系统的那群人吗？”
郁淼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易璟。
虽然易璟没有说出具体的名字，但是郁淼与易璟都很清楚易璟提起的就是赵钦‘意外’坠江死亡的那一次事件。
那是易璟遇上的第一个没有彻底解决就放弃追查的案子，也是郁淼第一次与组织合作。
虽然两人之间已经坦白了，但是还是很少会提起以往发生过的事情，郁淼有点担心易璟会介意。
郁淼犹犹豫豫地看过去，就发现易璟也有点忐忑又小心地望着她，好像很想从她的表情里分辨出她到底还会不会优先跑去找别人。
郁淼怔了一下，忽然发觉原来她们两个人居然是抱着同样的担忧。
发现对方同样在意得不得了的郁淼一下子放松了，不自觉地轻笑起来，眉眼弯弯地靠近了易璟轻声说：“就是她们，没关系的，我已经不会悄悄跑去找她们了。”
易璟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一点：“我这边可以提供玛希拉整个竞选团队的信息。
最近大选，我这个位置是公开的监管者，所有人都在盯着我，有任何一点异动都会引起三方竞选团队的警觉，所以没办法行动。”
郁淼点了点头：“没关系，这样就足够了，我猜玛希拉的竞选团队也未必能干净，她毕竟与恒恩集团有利益往来，就算是为了增大自己的赢面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易璟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又问：“你们媒体行业的在这种事情有没有什么经验？”
郁淼轻轻一挑眉，眼里带着点笑意：“现在想起我的专业了吗？”
“问问嘛，姐姐你说不定有办法呢？”易璟跟着笑了起来，小狗一样蹭进郁淼怀里蹭了蹭，“我以前就听说过你，我的同僚说你是最会营造声势揭露真相的记者呢，谁能得到你的肯定官声都会爬上一个台阶。”
郁淼忍不住笑起来：“那也是以前，我已经很久不做报道了，不过现在我还真的有一些办法。”
易璟抬了抬头，没接郁淼的话，神色有点低落复杂地看了郁淼一会儿，好久之后才低声说：“以后一定也会像之前一样的，等一切结束了，我会让你变回曾经的你的。你所热爱的事业，不会被剥夺。”
郁淼怔了一下，久久地望着易璟，片刻之后轻笑着应了一声：“……嗯。”
“咳，”易璟低头揉了揉鼻尖，也感觉现在的气氛有点怪怪的，将换题转移了回去，“玛希拉那件事，你想怎么做？”
“嗯……”郁淼想了一下，顺着易璟的意思将话题拉回了正轨，低声回应说，“从基层开始调查吧。”
“嗯？”易璟一怔，抬眸望向郁淼。
郁淼轻轻笑了一下，看着易璟说：“医疗体系是直接关乎民生的事情，其中的各项措施与款项有任何一点倾斜都会影响到很多人，甚至能决定究竟哪些人能得救，只要深入调查一下绝对可以有案例可用。
放在玛希拉与恒恩的视角来看，她们可能只是出于自身利益做了一点更利于自己的选择，然而选票握在民众手里，制度上的漏洞同样直接作用于民众。
随时有可能降临在每个人身上的不幸最能引起共鸣，这种时候，引起这种‘不幸’的人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易璟一怔，沉思着缓缓开口：“因为这种状况失去民心是最难自救的，因为她真真切切地害了人，选民很难不考虑如果她上台的话是不是会有更多人因为她的私心利益受损。”
“嗯，”郁淼点了点头，“是人就会担忧最贴近自身生命安全的事情，以这样的方式曝光玛希拉的行为，影响性会远远超过披露她有多少渎职之处、以及单一阐述她从暗箱操作中获得了多大的好处。”
易璟发散了一下，单手托起下颌说：“说不定还可以煽动民意，鼓动民众请愿彻查，倒逼督查院调查医疗部，这样以来我就可以直接申请介入了。”
郁淼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或许可以。要做到这件事不难，只需要小小地推波助澜一下。”
“那太好了！这样一来，当下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玛希拉与恒恩集团私下有利益往来的证据，证明玛希拉的确在制定医疗体系的内部规范时给恒恩集团开了后门、从中攫取了私人利益。”
易璟握起右手砸进左手掌心说。
“不是‘我们’，是组织。”郁淼补充，“我手里没有渠道，最多能在曝光的部分帮帮忙，而你现在不方便调查她们，只要能把能拿到的信息交给黑客们就好了，挖出隐藏的信息是黑客们的长项。”
“不急，”易璟狡黠一笑，“这事儿未必就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据我的观察，那些老牌政客很习惯在大选前后拉帮结伙为自己争取更大的优势，或者凑在一起想办法捅竞争对手刀子。
第一次宣讲之后必然还有许多这样的宴会要我参加，我可以试试把那个组织的人带进去。”
郁淼有些讶异地抬眸：“但是这样一来你就等同于完全与组织绑定了，你真的要冒这个风险吗？”
“没什么风险，”易璟很淡定地说，“我既然决定了要做这件事就没打算给自己留退路。”
易璟说着，抬眸又看了看郁淼，很认真地说：“我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底，不论遇到什么阻碍都会做下去的。”
郁淼有些动容地回望易璟，沉默了一会儿笑着牵住易璟的手轻声说：“好，那么，合作愉快。”
“当然。”易璟眼底带笑地回握住了郁淼的手。
——两天后。
市长换届大选的第一次辩论宣讲正式拉开帷幕，艺术广场已于十小时之前解封，司法系与治安系先后入场确认设备状况与现场安保情况，全市范围内所有主干街道及中心商业街超过半数的大屏暂停广告与宣传短片投放，进入待命状态，随时准备转播即将在市中心展开的竞选活动。
宣讲台前满是赶来观看现场演讲的民众，现场人头攒动。
易璟坐在椅背比人还高的转椅中，通过能够观察到整个场地内外情况的监控遥望宣讲台前的民众……人太多了，有点分不清哪些是自己这边的人。
不过郁淼确实说过组织中会有人混进来的。
不知道哪些人会躲在什么地方……总不至于混在人堆儿里吧？
易璟的目光扫过监控画面，尝试搜索组织人手的动向。没什么结果，反倒是治安系的联合通讯申请在这个时候接了进来。
“喂？”易璟接起通讯，顺便对身边的同僚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工作就好。
“喂，是我，你那边怎么样？”齐骁开口时话音里带了点风声，还有低空飞行器经过时带起的轻微啸叫，易璟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监控屏幕。
齐骁现在正在艺术广场正对面一处露天狙击点位待命，一头长发被束成高马尾，少见地没穿那套气场十足非常能唬人的警署常服，反倒是穿上了方便利落的作战服，各种远近程器械全部备齐了。
“一切正常。”易璟看了看监控画面，又看了一下中控大屏上显示着的数据监控模块。
这一部分直接连接到票选数据核算中枢，与大选筹备组用得是一份数据，两方共同观察选票变动情况。
除此之外易璟这里还有连接到三方竞选团队办公室的风险检测模块，一旦捕捉到违规数据流动立刻就会锁定对应竞选团队的观测权限，直到查清楚问题才会解锁。
不过现在投票还没开始，可视化模块上还没有数据波动。
“正式演讲还没开始，没有异常情况，”易璟按了按挂在耳上的终端，起身切了一下中心监控屏幕上的画面，看了一眼艺术广场外围的画面问，“倒是你，怎么不去空中警备中心居中指挥？”
大选期间安保措施筹备严密，除了易璟这个在地下一层监视数据变动留意广场内外情况的治安官之外，半空中还有另一个指挥中心，由专用飞行器承载，始终在艺术中心上空盘旋，占尽空中优势。
这一部分就是治安系负责了，任务就是始终保持高度机动性，在出现意外的第一时间调动警卫力量保护民众及参选者。
“署长在那儿，”通讯之中齐骁随口回了一句，“我不用指挥也好，连轴转了十多个小时，我真怕有点什么事情还要扣在我的脑袋上，在这儿吹吹风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