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曾经是。”萨维塔退开了一步，主动站到了一米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曾经就是他，我是他的遗憾，是被他抛弃的部分，是他在几百次回溯中制造了我，又把我像垃圾一样扔掉。”
卡奥斯皱眉：“巴里没有回溯过那么多次……”
“不，他只是忘了！所有人都忘了。”
萨维塔似乎陷入了回忆：“我本来和你们没有什么不同，巴里·艾伦放弃了但我没有，我一次又一次，不停地跑着，没日没夜，一刻都不停地跑着。”
一开始，萨维塔和巴里一样，他只是想救自己的母亲，后来又想救自己的父亲，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但他是巴里回溯过程中产生的时间残余，他被困在了神速力之中，他一直试图救下的父母不是巴里的父母，他也根本就不在巴里的世界了，他已经在另一个世界。
在一次次回溯中，他见到了无数结局，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世界也崩塌了，不管怎么回溯，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好结局，只有一次比一次更差的结果。
可没有人能解开萨维塔的执念，没人能给他正确的引导。
他只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快，他需要再快一点，更快一点儿，总有一天能成功。
等他终于意识到，回到过去，改变未来，是绝对不可能的，永无止境的奔跑只会加速世界的崩溃，这时的他已经速度快到能轻易跨越世界的壁垒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巴里早已在不同的世界，他一直想拯救的这个世界和巴里的宇宙毫不相关。
认知上的巨大颠覆深深打击到了萨维塔，他的执念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依然想要拯救自己的世界，但他不再徒劳地仅仅依靠自己了。
穿梭各个世界后，他得出结论，每一个世界的巴里·艾伦都必须经历许多许多痛苦和错误，但只有一个例外，就是拥有卡奥斯的这个巴里·艾伦。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夺取卡奥斯。
因为萨维塔的不断回溯，他的时间线早就崩溃，他必须持续一次次回溯来维持自己世界的稳定。
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随着回溯次数越多，每一次世界崩塌前留给他的时间就越少，他的行动就需要越快。
可看似好骗的卡奥斯，却根本没有那么容易说服。
在这一次之前，萨维塔已经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
这一次，他的时间不多，只能采用了最激进的方式。
是为了拯救，也是为了报复和掠夺：“我将这个世界因为不断回溯而产生的罪恶投放到了巴里所在的宇宙。”
不仅可以加快他的计划，还能顺便减慢自己世界的崩溃速度。
长期被困神速力给萨维塔留下了许多后遗症，被时间亡灵追杀，不能在同一个地点停留过久，自身时间线混乱，所到之处必然产生时间乱流……
所以他不需要太多隐藏自称的踪迹，他所做的事情呈现出来的时间先后必然是无序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所以……哥谭□□面具走私品里吸引到我的那个炸弹，没见到的魔法物品，特鲁伯教授，那个杀手集团，全都是你干的！都是你从这里带过去的！”
“还有噬之咒，你想利用罗斯壮大噬之咒，用噬之咒来毁灭世界！”
不仅是这些，还有各个城市突然不知为何提高的犯罪率，这一切，原来都是萨维塔干的！
萨维塔笑了笑，脸上的疤痕越发狰狞：“对，你还是这么聪明，一下子就懂了。”
卡奥斯心里一阵阵发冷。
这些过去的危机虽然都已经被解决了，但如果没有他身边的那些朋友们齐心协力，这其中的任意一个，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没人知道发育完全的噬之咒有多可怕，可以一次吸干多少生灵。
也没人知道特鲁伯研制的毒气真正成形后，可以一次性毁灭几片大陆。
卡奥斯初来乍到就敢夺取的那枚炸弹，里面八成也是异世界的产物，具体威力可能比自己的粗糙估计高出几百几千倍。
而萨维塔自身的无序，又让他们无法确定他的目的，连世界第一侦探蝙蝠侠都想不明白。
卡奥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萨维塔突然又靠了过来，一只手拉住了卡奥斯的手，看似轻柔，却牢牢扣住了他的脉门：“只要你留在这里，不再回去，我保证不会再破坏那个世界。”
原来这就是萨维塔一开始所说的，
卡奥斯立刻意识到自己被威胁了，这……这是巴里教过的道德绑架！
自己被拉斐尔暗算前，正义联盟所遭受的危机，想必也是萨维塔的手笔了……
卡奥斯心跳如鼓，头疼得快炸了：“那，那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你应该放过他们了吧，可以让那些敌人撤退吗？”
情况紧急，卡奥斯深恨自己智商不够，这个时间想不到任何好办法，只能尽力先拖住萨维塔，等其他人来救自己。
布鲁斯和巴里都那么聪明，还有哥哥们，他的其他朋友，总有人能发现他在这里的吧？
卡奥斯觉得自己应该装得挺好，谁知萨维塔冷笑了一声，抓住他的手突然收紧：“放心，这么多次，我早就已经吸取了教训，不会再给你机会骗我了。”
“你也不用期待了，巴里·艾伦是找不到这里的。”
卡奥斯一惊，他怎么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真的不是读心术吗？
萨维塔突然摸上了卡奥斯的脸，他的手也很瘦，骨节清晰，手指修长，手掌很大，一只手就包裹住了卡奥斯的半张脸和下巴，过低的体温冻得卡奥斯打了个冷颤。
“你一定在想我怎么知道的吧？”萨维塔说出的话，比他的手还冰冷，“真可爱，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知道你会做什么，你的任何一个眼神都没法瞒过我。我比巴里·艾伦要更了解你。
毕竟，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这么面对面谈话了，也不是你第一次来我的世界做客了。”
第96章 第 96 章
萨维塔似乎很喜欢卡奥斯受惊的表情, 脸上的笑意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真实许多：“让我算算，这大概是第五百六十七次了。”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卡奥斯一时难以回神……这样的场景, 已经发生过这么多次了吗？
萨维塔如此了解自己，曾经好几次以为是错觉的气息和视线，难道也是萨维塔在偷偷观察自己……
他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巴里，布鲁斯, 大家都没有这样的记忆，难道所有人都被困在时间的轮回中了吗？
等等，萨维塔是唯一清醒的那个？
卡奥斯心底蓦然浮现了一些复杂难言的情绪。萨维塔，他的生命是否比自己经历的那三年还要痛苦许多？
他的出现是一个错误，但不是他自己的错，他一直走早错误的道路上, 却自以为是对的, 他意识到一切的时候, 也已经太晚了，这真的都是萨维塔一个人的错吗？
“你在同情我吗？其实我不太需要这种虚伪的善意。”萨维塔突然开口，卡奥斯又是一惊，抿紧了嘴不说话。
萨维塔冷笑了一声，突然带着卡奥斯往仓库的大门走去：“其实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更快的, 还记得中心城城郊的那个地下基地吗？”
原本那里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是萨维塔精挑细选的地方，时间一到, 封印在其中的时间流就会被释放出来，到时候两个世界直接连接在一起，已经异化的怪物直接入侵, 可以省去很多时间。
“可惜，还是被发现了。不得不说，小卡，你真的很厉害。”
这称呼有些亲密，卡奥斯浑身难受。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但萨维塔滴水不漏。
他对自己真的没有丝毫恶意，或者说，他太了解自己，隐藏得太好了，就算他们这样紧紧依靠在一起，卡奥斯也无法汲取到任何灵力。
别看萨维塔瘦得像骷髅，以卡奥斯现在的力气，他甚至连甩开萨维塔的手都做不到。
说话间，萨维塔已经带着卡奥斯走到了仓库门口：“这次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叙旧了，来吧，让我们一起欣赏一下这个世界的末日。”
仓库的门被用力推开，橙黄色的光芒突然照了进来，卡奥斯下意识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他张了张嘴，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大敞着的门被狂风吹得不停摇摆，几乎马上就要散架了，天空完全是橙黄色和橙红色，两种颜色的交界线非常明显，而更引人瞩目的，是飘在半空中的各种楼房废墟，奇怪的生物，还有地平线处不断吞噬着一切的那条黑线。
寂静。
完全的寂静。
明明能看到半空中人类绝望的表情，却一点儿也听不到他们的喊叫，风声，人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所有的颜色也都在慢慢变暗，光和声音都被地平线处的黑线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