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汤如烟越想越后悔，要是当初她不认识苏小唯，不支持女儿把王于宸弄到网上去唱歌，也许苏小唯还在过着寄生婚姻，但有一点儿，肯定王于宸不会中考失利。
见汤如烟沉默不语，严子诺又劝：“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已经考成这样了，以于宸的赚钱能力，将来去读个国际高中也不是难事，倒是你，该为自己操操心了。”
汤如烟一怔，误会她又在撮合自己和江杨，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自己能搞定吗？我早说让你不要得罪姚总监，你总是不听，怎么样，现在她背后给你下刀子了吧。”
汤如烟不解：“她给我下什么刀子？”
“我朋友刚发来消息，举报你视频的人，是姚总监。”
汤如烟一脸不敢相信：“平台的人说了，是一个男人举报的。”
“找的公司司机，我的眼线和司机走动的多，套出来的。“
汤如烟如五雷轰顶，但她还是不肯相信：“那她为什么要举报我？我做的好，她不是也有功吗？”
“你做的好，她也有可能下岗！”
严子诺一针见血，扎的汤如烟疼的不行，但回头想想，职场上不就是这样嘛，你争我斗，你死我活。时间大部分消耗在没有硝烟的关系战争上。公司里的几个高层，创业时紧紧抱团，公司稍有起色，便争权夺利，恨不得一脚把对方踢去的狠样如同一头没有人性的饿狼！路是今夜明，梁姚穿一条裤子，白总和技术总监黄是一条船上的。汤如烟粘严子诺的光，进入公司后归为白队，所以如果她做的好，直接会影响姚的前程，因为老白曾经在高层群里夸过汤如烟。
弄清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汤如烟也就明白了当时严子诺为什么不让自己追查，也就明白了姚总监为什么二面三刀。职场如战场，尤其一些中高层的职位，那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了，而是一个坑有很多萝卜排着队。先不说亲大姑八大姨包括关系户，就是什么也没有背景的人都在虎口夺食抢一个职位，并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拍马屁，夹尾巴，如履薄冰，生怕被开掉自己丢了饭碗连房贷都还不起。
汤如烟曾经在卫生间里，听到两个年轻女孩在讨论她，一个尖下巴的女孩高声：“一大把年纪了，还来和年轻人抢饭碗，真是厚脸皮。”一个小胖子接话：“肯定有关系，咱们白总的关系！”
汤如烟当时很想反击，但想想初来公司，为人还要低调所以就忍了下去。
好事没有，坏事结伴降临，汤如烟心里的不安感突地加大了。后面的一颗牙齿隐隐作痛，汤如烟喝了一口冰水，但痛感更厉害了。她有些烦燥地看着严子诺：“我没想到公司这么复杂，大家都认真做事就好了，弄这么多弯弯绕绕做什么呢。”
“那是你太单纯了。你之前就不应该问那两个小孩，你应该多向姚总监请教。就算她提的狗屁不是，你也得装出一副恍然大悟，感恩戴德的样子，这样子，她心里欢喜，就可能对你没有那么警惕了。好嘛，你一进来，又是挑人家包，又是憋着劲儿努力表现，人家当然会视你为敌了。在公司，谁不想培养自己的人呢。”
女儿还没完全走向社会，就来了这么一大套职场宝典，汤如烟听的如同天书。虽然在电视台的时候，那关系也不简单，但自己一心做新闻，新闻做的好，工作没有差错，谁也奈何不了她。现在倒好，你光好好工作不行，你得站队，你得巴结领导，你得把自己的才华有目标的掩饰......”
“现在怎么办？”
“你肯定不能去找姚总监啊，也不能把这事传出去。”
“那我只能默默当背锅侠么？”
“
明刀易防，暗箭难躲，面对职场欺凌该勇敢反击，还是默默吞下这口怨气？严子诺用力点了点头：“当然得装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继续策划下一期视频，记住了，一定多向姚总监请教。”
汤如烟虽然觉得不甘，但目前的确也没有什么反击的好办法，毕竟女儿也在这个公司，真闹开了，汤如烟怕连累女儿。说服了汤如烟，严子诺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掉了下来，她吃完饭准备洗洗上床休息的时候，突然严子诺收到了一条王于宸的微信：“子诺姐姐，我们可能不能再继续合作了。”
第40章 要赔五百万，网红产业就是吸血鬼，不榨干一个人的价值，决对不肯罢休
严子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连夜和汤如烟一块，来到苏小唯家里。苏小唯没让她们上楼，而是来到小区旁的一家肯德基。
一落座，苏小唯就向严子诺和汤如烟道歉：“姐，诺诺，阿姨对不起你们，辜负了你们的一片苦心。宸宸得和公司解约，从现在开始，他要专心学习了。”
汤如烟理解地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可惜，但咱们还得以孩子的学习为重。你让他复读吗？”
苏小唯苦笑：“也只有复读这一条路了。另外，我也替孩子他爸向你们道歉，别听他胡说八道，你们对于我如同恩人般，不，救命稻草般的存在，宸宸这样，是他的命，与你们没有一点点关系。他要是再找你们，你们直接报警。”
汤如烟有些感动：“小苏，我是不会给他钱的，你放心。宸宸这块，我的确有点难过，当初光想赚钱了，没想过会影响孩子学习。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老说他。”
苏小唯点头：“不敢说了。之前说过，孩子直接摔门走了，吓的我找了好一阵，才在网吧找到他。所以这事儿谁都不怪，是天意。所以，公司这边，也辛苦诺诺和老板说下情况。”
一直玩手机，老半天没说话的严子诺抬起头来：“我刚才在群里说了，老板说这事他会考虑，不过我就害怕公司要咱们赔钱。”
苏小唯紧张了：“赔钱？赔多少钱？”
严子诺有些不安：“当时签合同的时候，签的是五年死期，我当时也没看，也觉得五年时间不算什么。所以这事儿就没和你们商量，就和于宸一块签了。”
汤如烟怔住，看了严子诺一眼：“这么大的事情，就自己做主了。你们这些孩子想的真是太单纯了。”
严子诺闷头不再说话，她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要赔的金额，估计没有一百多万老白是不会答应放于宸走的，而苏阿姨手里又没有这么多钱，所以她怀着期待问苏小唯：“阿姨，如果于宸的学习能跟上来，能考上好的高中，您还让他唱歌吗？”
苏小唯摇头：“上了高中，学习更不敢耽误了。没事子诺，你问问公司，要赔多少钱，不行我凑凑看。”
苏小唯心里没底，严子诺也不好马上说出赔偿数额，所以三个人默默地在肯德基坐到半夜，各自分手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严子诺给汤如烟说了实话：“要是中途解约要百分之二百赔偿。估计得一百多万，所以这钱，苏阿姨拿不起。”
汤如烟身子一震：“怎么会赔这么多？”
“这都不算多的，虎牙之前的网红解约赔了几千万呢。”
“那是人家赚的多，可是于宸才拿了多少钱？”
“拿的是不多，但是公司不仅仅给他发工资，还做了很多幕后的工作，他直播的时候，粉丝的维护，化妆师，摄像师，发型师，包括公众号，宣传，这些都是需要钱来运营的。”
“好好和老白说说，于宸是特别情况。”
“我试试吧。”严子诺叹气：“本来我们接了一个元气运动饮料，人家常期合作，卖一瓶提五毛钱，一场直播下来，最少能卖个十万八万瓶，就算八万瓶，得提多少钱？苏阿姨也是目光短浅，于宸赚了钱，读个国际私立高中不好吗？”
“你这叫眼前利益！”汤如烟语重心长：“当年我们电视台火的时候，谁稀罕网络？现在短视频火了，网红到处都是，能撑几年？于宸的未来虽然不一定非要上名校，但是这个学习过程，该读书的年纪，去赚钱，的确不合适。我当时也说过你，你没当回事。”
严子诺不说话了，这孩子初入职场，凭着本事，不拼爸不拼妈就在一个新媒体公司活的风声云起，眼看着培养的于宸要成为她的开山之作，要源源不断地带来效益的时候，于宸却要解约，赔钱是一方面，她该如何向老白交待，当时为了让于宸进去，严子诺也是好话说尽，并私自改了于宸的年龄，因为公司有明文规定，不招未成年人。现在于宸要解约，各种可能都会有，这些代表着失败，不幸的东西牢牢地浮在她的眼前，严子诺第一次觉得，人生真难啊。
汤如烟一夜没怎么睡好，第二天起来做早餐的时候，发现严子诺也早早起来了，她的眼圈是黑的，一看孩子就是昨天也没睡好。汤如烟赶紧安慰女儿：“人家说境无好坏，唯有心造，咱们别把自己给吓着了。”
严子诺点了点头，拧开一瓶苏打水，咕咕咚咚地喝了下去。
汤如烟精心地做了早餐，牛油果三明治，鲜肉小馄炖，心形煎蛋，娘俩坐在铺着印花餐布的餐桌上吃早餐，严子诺吃了几口就要去公司，汤如烟赶紧拦住：“咱们俩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