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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三楼阳台的窗户为了晾晒通风,没有关紧。和煦春风在窗户间吹拂,早熟的男孩,靠在隔壁窗台,捏紧了窗杆。
  凡事好像缓和了下来,破局的是一台打字机。
  前几届的孩子,有一门打字课,要计时考试,每分钟打字需达到规定的准确率。学校在往届要求学生自备打字机,那种老式且沉重的机械式打字机。
  早前俞家聚餐时,长兄孩子通过考核,便主动提出将闲置机器送给年幼堂弟。俞家最大的矛盾,就是这套房。老父尚在,不特意提起的话,倒也能相安无事。
  今年,学校说不用自带机器去学校了。教材改革,将来趋势是使用电脑键盘。这台打字机就闲置在衣柜顶积灰。
  “小圆,你还记得阿桦给你的那台打字机放哪了?”俞彬翻找了几处,见儿子回来问一句。
  “不记得,怎么了?”男孩校服松垮,单肩背着流行的jansport。
  “你帮我找找,有个朋友的小孩要用,待会来拿。”
  “喔,家里就这点地方,妈大概塞在哪了。”
  “我赶着出去。她大概七点过来,你帮忙拿给人家。”
  小圆翻了下,恰好赶上出差的沈暮娇提前归家,给儿子带了熟食。问清原委后,她拿抹布擦拭干净了包装纸盒的灰尘。厨房的窗口,传来声音,有人在楼下喊他的全名。
  “你先下去拿给人家,我把菜热一下。”从菜场买回来的红烧狮子头被搁置了会,有些凉。
  小圆抱着纸箱下楼,平平无奇的陌生女孩子等在楼下。
  “你好,你是俞晚廷吗?是你爸爸叫我来找你拿打字机的。”
  “他和我说了。就是这个,没用过。”小圆递过去,漫不经心给对方后,打算上楼。
  “谢谢侬啊,小哥哥。”
  俞晚廷闻言,回身用余光瞄了一眼,点头作为回复,就上楼了。
  打开铁门,换了拖鞋,见到母亲脸色铁青,一手捏着抹布,人撑靠在厨房台面。
  “妈?”他奇怪道。
  沈暮娇先看向儿子,侧过脸又望了眼窗,再对上小圆和她相似的双眸。
  停顿良久,开口陈述:“那个是卖牛奶的女儿。”
  俞晚廷后脑发木,回不过神,耳边响起刚刚对方的三个字,小哥哥。
  如此又拉扯小半年,俞彬搬了出去,他已经讲不清过程。男人于愧疚中,应承了几件事。
  儿子归前妻抚养,他出生活费。眼下这套房子,别管俞家如何闹腾,他想办法卖了分一笔钱给母子倆。夫妻共同存款,他愿意放弃。
  让人失笑的是,俞彬反复强调,他没有和牛奶棚的一点红睡过。
  沈暮娇没有力气,也再不想听他的糊涂账。一年前,她就申请跟团外勤,不时也有旧同事介绍私活给她。累是累了点,积攒了少许钱。娘家见事已至此,还是心疼她的,问她是否要回南汇生活。这确实不太可行,工作和儿子学校都在市区。
  她撸起袖子,频繁在划定区域看房,选中了一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平顶旧房,一室户。已经是她能力范围内能负担的最优选择了。
  自己手上的积蓄,加上娘家支援的一小笔,她计算了差额,问俞彬要了卖房的小部分。存款不算多,和前夫差不多是对半分。
  成婚多年,她带着儿子,再出发。
  谭宁韵近期常在通讯软件上向小圆诉苦。
  陈静和谭兴泽今年常吵架,开始时爸爸还会哄哄妈妈,现在有时会把妈妈气急了要摔枕头。
  谭家是从谭家老父的青年时期,来到上海的。留在原籍浙江的亲眷们,近几年陆续办厂等,实业做的不错。不知是污染还是其它因素,近来查出健康问题的不少,想起远亲已在上海扎根,奔来求医问诊。
  谭家对于和陈家结亲,是满意的。媳妇照料下一代有条理,是精明了点,可持家有道。至于家务这些,煮饭不擅长,聚餐可以下馆子嘛。
  谭家老父夸耀时,随口带出,媳妇家是医疗系统的,家中谁管着这个那个。
  起先是谭家两三个老家亲戚,后续谭兴泽这个拎不清的,为了搞好同事关系攀爬向上,也托过来人。
  陈静这是莫名其妙,她一个社区街道医院的后勤,哪来的时间精力托转几道关系,去办这个事。她恨自己的逞能,第一次在公公开口时,不该念着当年赞助之恩,大包大揽。现在搞得她像人民广场的交通协管员,四面八方挥旗子,都快在娘家亲戚里成笑话了。
  谭兴泽被妻子埋怨过后,收敛了点,可领导开口,他只得又回家来低头认骂。
  陈静妹妹在洞察男女关系上,颇有见解,劝了几句。
  “男人嘛,多少有点自私。姐夫么,路子不算野,换个人,说不定吃相还要难看。能帮的,你就帮一把。帮不了的,嗲两句,会伐?没看到过比你还要头皮翘的女人了。”说完,喝了口红酒,又擦去唇印,再喝了口清水。(钢铁直女)
  陈静坐在包房的圆桌前,吃着蛋糕,想想也有道理。
  晚熟的谭宁韵,搞不懂大人的沟槛,摘取了片段,和她的小圆哥哥在线上抱怨几句。
  俞晚廷坐在网吧,停下电脑游戏,看宁宁在彼端无病呻吟的聊天对话。手边泡面吃了大半,业已冷在那,纸碗浮现难看汤渍。
  同样面临不愉快,她躲过了最差局面,幸存了。
  明知不应该,但这一分钟,他是存有嫉妒的,没有办法回避和否认。
  并非希望她不幸福,只是,为什么,只有他。
  身旁的女生,比他大一届,初三。趴靠在他的椅背,嘻嘻哈哈,不时拍两下他的肩头。
  她仍然是豌豆荚中的脆嫩公主。
  他和她,不同了。
  cp小剧场
  谭宁韵:我只不过看看漫画,你是直接演上了。
  俞晚廷:那个......逢场作戏,演员的自我修养。
  第十六章 回形告白
  谭宁韵是在初二的下半学期,写纸条给俞晚廷告白的。要如何形容那个时段的状态?她只觉是雾迷心窍。
  可若真能拨回进度条,再多假设也无用,她想她还是会陷入迷障,重蹈覆撤,分毫不差。
  冬天的选拔营,她落选了。开春后,过敏发作猛烈。区别于幼时,不敢再频繁请假,如今的课业进度让她觉得吃力。
  卧床休息时,她沉浸在纸书世界,闲杂凌乱的都看。与其说是消遣时间,倒不如定义为逃避。
  记不起是哪个节点,她开始迫切地想回到过去。或许是所有人都在向前走,越行越远。
  小圆最近回她消息很慢很少,细数时间,两人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她在闺房衣柜里翻找藏起来的闲书,无意摸到了沈暮娇送给她的香皂花篮。这是幼儿园的生辰礼,多年过去,还是那么精巧。
  回忆被勾起,所有欢乐的往昔,本能驱使她想靠近旧日。她想要和他们在一起。
  关于那张纸条,更多像是小女孩写给依恋的兄长,而非缠绵悱恻的恋人絮语。宁宁忘了当时的文字,却记得自己是如何折叠,笔直又工整。
  与此同时,俞晚廷和母亲渡过了磕碰难堪的两个月。
  他是比同龄孩子高壮些,即便如此,敏感早熟的男孩也依然不能接受父母真的分开了。
  母子二人搬出原先的家,住进了更小的一室户,分别睡在室内和封闭阳台。有段时间,他上下学没有直接回去,怕被人撞见,询问起路线的变化。他不想解释,有什么可说的,他没有选择。
  青春期男孩,和自己的生母挤在狭小的居住环境,已是难言的不适应。面对生理发育,没有父亲在身边,他无措且难抑莫名暴躁。
  可温柔的母亲,才刚经历婚姻失败。理智回笼后,他摔了门逃出去。
  有时去同学朋友家里,打发时间,夜了才回去。更方便的去处,是网吧,当时大街小巷冒出不少新开业的通宵网咖店。找家管理不紧的,就可以呆坐很久,用杯面果腹。周边交谈声及杂音环绕,不孤独,没人注意他。实在累了,睡一会,混到半夜回去。
  凌晨的街道,灯光昏暗照地面,空荡几无人,拉长投影伴着他,反而安心。
  沈暮娇自己也需要休息,从纷乱中恢复。她没有声嘶力竭,如常打理儿子的生活事宜,默不作声地塞了钱在男孩的笔袋。
  每日清晨早餐后,她依旧和缓叮嘱儿子,放学早点回来,目送他出门口。
  小圆是个秉性懂事的孩子,经历了最初的应激期后,慢慢接受了现实,学会适应新的生活。
  还是有些琐事找上了门。
  原小区邻里多是知根底的,俞家变故渐渐被传开,俞晚廷有两次晚归途中,也被人撞见。
  某天放学,他穿过人行道,在条小巷遇见同班同学被拗分(打劫零钱)。三个小流氓围着个瘦弱男生,带头的染了发,颜色新潮,在当时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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