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薄言:所以说读书不是唯一出路嘛。】
  沈垣之愣了一下。
  脑海里闪过一丝不确定,他呼吸微怔,忽视他最后一句话,飞快地打字。
  【syz:什么时候?】
  【薄言:应该是我们刚读大学的时候,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我俩之前又没找我说过一次话,他当时主动跟我打招呼我都吓了一跳。】
  【薄言:我怕他找我借钱。】
  沈垣之:“……”
  没察觉到手机对面无语的沈垣之,薄言继续打字道。
  【薄言:后来也没说上话,恰好有朋友叫我打球我就走了。】
  沈垣之心一沉,脑海里闪过冯沅不久前说过的话,以及还没来得及确认的行李箱,没等他抓住什么,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陌生号码来电。】
  一看这号码,沈垣之立马按了静音。
  等对方挂了电话后,沈垣之连忙切到了后台。
  果不其然,席殃看了消息。
  【你到底是谁?】
  要是在以前,沈垣之可能又满嘴跑火车,张口就来,可薄言的话还在耳边,莫名地,沈垣之收起了那份轻佻的语气。
  眼眸一沉,嘴一抿,打字道。
  【不想告诉你。】
  语气带着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对面很快显示已读。
  【你看过我的身材?】
  沈垣之一看,连忙往上划了几下。
  发那句话的时候他正上头,丝毫没注意到极有可能暴露自己,正当沈垣之犹豫着怎么找补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沈垣之一愣。
  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攥紧手机平复着心情很快走了过去,屏住略微凌乱的呼吸,沈垣之不紧不慢地拉开了门。
  入目是一双熟悉的眼眸。
  明明不久前才见过,沈垣之的心却又不受控制地落了半拍,他轻咳了一声,背地里偷偷将手机按了静音。
  双目对视,他注意到席殃发丝凌乱,像是又重新洗了个澡,气息间有着很淡的凉意,客厅里的茶几上放着一瓶矿泉水。
  瓶身即将见底,席殃像是坐很久了。
  想到之前席殃那通电话,沈垣之心里突然猛地落空,头皮几乎瞬间炸开,他喉结一滚,心想——
  完蛋了。
  他怎么忘记了席殃是多敏锐的人,以前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他头发少了一厘米,又或者是哪天没吃早餐,席殃都能一眼看穿。
  越想越心虚,就当沈垣之准备滑跪自曝时,席殃突然开口道:“你有没有止疼软膏。”
  “……”
  见沈垣之沉默,席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语气很淡:“我被你撞的肚子疼。”
  沈垣之一哽。
  目光随之往下落,席殃换了件家居服,黑色的,很薄,腹部形状明显,不能细看。
  僵硬地偏过头,沈垣之在席殃的注视下拨通了前台电话,语气淡定:“麻烦送一盒止疼软膏来套房。”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语气一顿,看了席殃一眼,生硬道:“要快,再不来患者就要痊愈了。”
  话刚落音,席殃笑了一下。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沈垣之一抬眸便撞进了席殃的眼睛里,和平时带着客气的笑不一样,席殃此刻眼里的笑意都快溢了出来。
  眸间含柔,没了往日的疏离,是记忆中最深处的席殃,沈垣之低下头那刻时,他想。
  笑这么好看干什么。
  眼眶莫名发烫,他眨了眨眼睛又想。
  六年三个月零八天。
  席殃他真的回来了。
  第20章
  察觉到席殃投来视线,沈垣之很快恢复了平静。
  两人隔着一扇门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默,但沈垣之很明显能感觉到和以往的氛围不同,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存心试探。
  席殃连呼吸都有意克制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却很重,他什么话都不说,但偏偏又像是什么话都说了。
  沈垣之眼睫很轻的一扫,放在门框上的手渐渐用力,他喉结一滚,正当要说些什么时,门口突然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先生。”
  是客房服务的声音。
  沉默几秒后,席殃很轻地应了一声,他脚步后撤很快转身向门口走去,沈垣之暗自松了一口气,盯着席殃的背影,他眉头一皱,突然开口道:“等一下。”
  席殃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过来。
  沈垣之盯着他几乎是贴在身上的黑色居家服,在灯光下薄的几乎一览无余,下身只穿了件宽松的裤子,小腿肚健身后的肌肉线条不过分夸张,白的很漂亮。
  席殃重新洗了澡,全身上下都很香,头发带着眼尾都染上了湿意。
  之前的迤逦不复存在,沈垣之眼眸一沉,又恢复到以往的状态,无不恶劣地又开始在心里意淫这人。
  不知道这些年在国外都干了些什么,以前连亲嘴都浅尝即止的人,现在穿成这样就想去开门。
  盯着席殃身上那件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家居服,沈垣之心里怒火“蹭蹭蹭”地往外冒。
  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影响他个人形象是小,如果影响了公司名誉那就是大。
  这样想着,沈垣之便阴沉着脸开口道:“席总,我来开门。”
  话刚落音,席殃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低声应了一声,很有眼力地侧过身给沈垣之让开了路。
  沈垣之并没有注意到席殃的异常,他木着脸很快朝门口走去。客厅里只开了墙体四周的氛围灯,侧卧离大门还有些距离,黑灯瞎火的,沈垣之看的不是很清楚。
  没到看不见的地方,沈垣之就下意识停顿了一下,伸出手往前探一下后,再提起脚步往前走。
  他试探的动作认真,压根就没注意到还有个亦步亦趋的领导跟在他身后。
  好不容易走到玄关处,看着眼前黑漆漆的门,沈垣之脚步一顿,他刚摸上门把手,谁曾想后背就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沈垣之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后背立刻贴上了一个很熟悉的怀抱。
  “抱歉,没站稳。”
  身后的席殃声音很低,气息很热,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话,喉结有些慌乱的一滚,沈垣之正想说些什么,谁知手稍稍一用力,门咔哒一声就被打开了。
  “您好……”
  客房服务员热情的问候声在目睹两男一前一后拥抱时戛然而止。
  空气一下安静了。
  “那个……”
  男服务员目光在两人间漂浮不定,他在酒店工作这么久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晚上要止痛软膏,又是两个男人。
  但一般都是其中一个人出来拿的,像这样迫不及待抱着出来,倒也是第一次见。
  被抱的这个,气质清冷,但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尾上翘着,但他像是突然被抱似的,目光微微有些呆滞,脸红的也很明显。
  只是一瞬的惊讶,男服务员很快地调整好了面部表情。
  “先生,这是您要的软膏。”
  男服务员将软膏自然而然递给了身后较高大的男人。
  席殃自上而下看着那逐渐粉嫩的耳垂,掩下眼眸里的深意,像是不惊动怀里这人似的,下巴轻轻蹭着那柔软的头顶,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
  “多谢。”
  男服务员闻言朝他笑了一下。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在随行的小推车里找了下,片刻后拿出一瓶看不清包装的塑料瓶出来。
  在两人略带疑惑的视线下,他像以往每次那样一般,自然而然将手里的塑料瓶递了过去。
  “先生,这是……”他语气平静地介绍着。
  “超滑,湿润,强力……”
  呆怔了半响的沈垣之目光触及到瓶身上的小字时,整个人嘭的一下红了个透,沈垣之没注意到,身后的席殃也罕见地哑了声。
  没等男服务员说完,沈垣之顶着一张大红脸,默不作声立马扭头就往房内走。
  在进入卧室前,他听见席殃平静地说了声:“谢谢。”
  门很快被关上了。
  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
  ——
  沈垣之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脸上的余热未散,后背刚触到的温度也像火似的灼着他,心像是要跳出来般一刻不停地撞击着他的胸腔,喉结一滚,沈垣之轻轻攥紧了被子。
  白皙的指节连同着藏在被子里的耳朵一起渐渐变红,沈垣之没了以往的淡定,混乱如麻的脑海里全是那瓶不该出现的东西。
  他是gay。
  gay了好些年。
  知道那瓶是什么。
  高考之后,他成年了也不是没想过和席殃做这档子事,尤其是被亲到失神,而席殃连口气都不喘时,他就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了。
  那种片子他偷偷看过,沈垣之很不喜欢,但只要换上席殃,他就什么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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