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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村长如今是货真价实的林大郎君吹,都不用几人问,就把底儿露给人家了,还指着不远处绿油油的粟米地,自豪道:
  “瞧那结实的杆儿,压弯腰的穗儿,饱满的颗粒,今年定然是个丰收年,都是林郎君的功劳!要是没有他教我们堆肥,要是没有他教我们除虫,要是没有他教我们间苗,哪敢想会有如今?”
  几人不嫌麻烦,专门去地头瞧了。廉颇捏着即将成熟的,沉甸甸穗儿感慨:
  “当真有几分本事,我封地里按时播种,风调雨顺的年景,也不及此饱满。”
  这可是错过了农时才播种的。单就这点,林郎君的才干也不该埋没在乡野之中。
  村长闻言骄傲道:
  “小老儿还敢骗诸位大人不成,林郎君还会看天时,他说三更下雨,龙君便不会拖到五更,那嘴比开过光的还准!还有还有,林郎君还是个祭司,他虽然不在村儿里,但地里旱了我们跟思庄女娘说一声,思庄女娘将话带到,不出一日,定会降雨!天太热了实在受不了,三喜他娘人差点给热没,恰巧被林郎君撞见,林郎君离去片刻便降温啦!”
  几人听到这点,眼神闪了闪。
  他们不信赵括嘴里说的鬼,却是真的相信祭司可以沟通天地神灵。
  赵奢顺着村长的话讲:
  “此事我等也有所听闻,毛遂先生回去后跟我们讲过,言说林郎君的种种神异之处,能凭空变出东西,当真令人向往呐!”
  村长自豪道:
  “那是!当时全村人都在,林郎君给思庄女娘的字条就凭空出现在我等面前,好不神奇,字条至今还被小老儿好好珍藏在家中!后来女娘说那是一种戏法,林郎君逗我们耍乐呢,叫我们别当真。”
  说这话的时候村长神情扭曲极啦!浑身都写着“虽然我们知道女娘在说谎,但还是要配合她,不能戳穿林郎君会神仙法术”的委屈。
  赵括听的面目扭曲极了,他今天临行前特意从门客里挑了几个剑术大师随行,此时就在附近藏着,他一门儿心思要打假林评。不管是甚么样的戏法,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不信不露馅儿!
  抢先开口:
  “不知吾等可有机会再见林郎君的隔空取物之法?”
  村长理所当然道:
  “这个当然要看郎君的心情,再说我等哪能如此贪心,事事有求于郎君?郎君已然帮助我们良多,不可贪心太过,人得学会惜福!”
  第19章
  林评是在午后,灌醉了周哥,踩着暖阳进了桃村小院的。
  彼时,马服君正被夫人搀着在院中活动身子,赵括拉着平阳君赵豹谈兵,二人席地而坐。赵括神色张扬,赵豹几次欲言又止。
  还有一壮硕中年人,只盘腿坐在那里便让人觉得有如一座高山。在旁观战,眉眼不动,旁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林评便知此人是廉颇。
  林评打量他们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第一面,几人都觉得林评出乎意料的年轻,又出乎意料的看不透。
  这个年轻人既不像毛遂嘴里那般深不可测,又不像赵括嘴里那般神神鬼鬼,也不似思庄嘴里那般懒散无状,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只站在那里就叫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黑色深衣穿在他身上,慵懒中夹杂着精干,寸长的短发又不显凌乱。脚步声甚至在如廉颇这等行家听来,是有些虚浮的,绝不是高手该有的轻盈。这点和思庄那每一步都和尺子量过的步子还不同。
  虽然双方此前都有强烈的想见到对方的念头,可真见到了,又都保持着该有的矜持,互相见礼,落座,一切井井有条。
  只一个照面,林评便知赵奢病的很重,于是用眼神示意思庄,思庄进屋将他带来的黑漆匣子拿给赵奢。
  林评对赵奢解释道:
  “我家中有病人,常在各处求药,偶得了些不错的滋补药材。这支人参品相完好,年份达两百载,您留着或可一用。”
  赵奢一听便知是用了心的,他家中虽珍藏了许多药材,还真没年份如此久远,品相如此完好的。亲手接了交给身边服侍的下仆:
  “先生有心了!”
  马服君夫人适时开口,拉了思庄的手乐呵呵道:
  “最不耐烦听老爷们儿叽叽歪歪这一套,叫思庄陪着我去外面说说话。我就爱生的漂亮的小女娘,瞧了心底都能敞亮几分,胃口也跟着好啦!正巧,听思庄说对面住进来一位心思灵透相貌可人的女娘,我两一道儿瞧瞧去!”
  林评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了马服君夫人一眼。
  您可真成啊,就思庄这怼死人不偿命的嘴,多少回被怼的哑口无言了,再见面还能不改初衷,您说您喜欢思庄那脸,我真信了!
  马服君夫人看明白了林评的眼神也不恼,摸着思庄精致的小脸蛋爱不释手,非常直白的告诉林评:
  “先生别以为就男人爱华服美食和美人儿,女人也爱着呐!能爱美的,谁乐意爱丑的?
  那周幽王为了哄褒姒开心还烽火戏诸侯呢,我为了看美人有所牺牲难道不该?再说我和思庄投脾气,跟你们男人整天为知己写诗心情是一样的!得,这道理与你们说不明白!”
  说罢,拉着思庄的手便走:
  “随祖母来,祖母前儿得了一匹舞人动物纹锦,样式极美,这就叫人给你量体,裁剪一身曲裾,上身定然窈窕多姿,赏心悦目!走,叫上你那位阿姊给参谋参谋。”
  这位也是个随心所欲的,前些日子还想让思庄做她的小闺女呢,知道人家兄长回来,愿望落空了,转脸就自称祖母长辈分啦。
  林评目送两人走远的眼神中带上了浓浓的敬佩,为了多看两眼美人儿,能做出如此牺牲,当真是个狠人。
  马服君见状,笑着招呼林评:
  “都这把年纪了,且随她高兴。咱们说咱们的,听毛遂先生讲,先生在兵事上有独到见解,瞧瞧?”
  林评便挨着他席地而坐,从仆从手里接过茶盏,亲自为几人斟了茶,还很细心的给马服君换成温水,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赵括和赵豹的论兵上。
  之前他只见赵括志得意满,赵豹愁眉不展,还以为是赵括家世熏陶,赵豹不善此道的原因。虽然赵括领兵作战的水平,在他看来也就那样。
  可这一细听,林评简直目瞪口呆。
  听听,他爷爷的,说的都是甚么狗屁话!
  在平原地带作战,赵豹要考虑后勤能否跟得上,考虑伤残死亡情况,考虑如何派人守护军需粮草,考虑拥有的马匹和骑兵数量,考虑武器数量,考虑作战是在冬季还是夏季。
  方方面面都得想到,虽不说有多出彩,却也稳扎稳打,没有大错漏。
  但赵括呢?
  当赵豹说,先派遣一千步兵打前锋试探时,他直接选择出动两千骑兵进行碾压。
  赵豹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骑兵?那么些马匹吃喝,负责后勤的人数就得多两倍,你把那么多人手放在后勤,能打战的步兵还剩几个?
  赵括就特得意的说,谁说后勤兵不能上战场的?不需要的时候他们是后勤,需要的时候他们就能提起武器作战,机动作战懂不懂?一举两得,还能迷惑对手。看,你不就被我迷惑了吗?
  赵豹吃屎似的认了这个说法,让己方的骑兵去对抗赵括的骑兵,给步兵制造撤退时间。没法儿打,先退回去总行了吧?
  结果赵括说,怎么可能给你退回去的机会?我令步兵在半途埋伏,定能杀的你片甲不留!
  赵豹纳闷儿,你的步兵都被你拿去搞后勤了,就剩下那三两只,还埋伏我?没睡醒罢。
  赵括眉眼都快飞起来啦,得意的很。那就让后勤兵原地丢掉粮草辎重,先去埋伏嘛,等获胜了再重新捡回来就行啦。
  赵豹张张嘴,好几次骂人的话碍于人家老子在场咽了下去,耐着性子询问说,且不提埋伏也要提前查看地形是否合适隐藏,就算你未卜先知提前埋伏好,就算你胜了,那埋伏地点定然不可能设在你的大营附近吧?
  等打胜了,你兵困马乏,伤残要医治,人马要吃饭,战场要打扫,谁负责?搞后勤的负责啊!你如今没有后勤,让刚打完战的将士饿着肚子带着伤,背着死去的同僚,再爬几十里回大营埋锅造饭?
  这些人没死在战场上,结果因为后勤不到位,重伤得不到医治感染而亡,夜间被冻死,半路被饿死?
  赵括便觉得赵豹脑子怎的如此轴呢,半点不懂变通!
  重伤士兵本就是拖累,即便侥幸生还,自此归乡也无法自理,拖累全家,还不如干脆死在战场上,救他们干吗?
  至于说夜间取暖,充饥这些小问题,那不是还有战马吗?就地取材,杀来煮了吃,岂不正好,哪里用得着烦恼?
  听了他这番高谈阔论,众人一阵沉默。
  赵豹见赵括洋洋得意的模样,忽然便觉得自个儿特傻,和一个傻子计较,不是傻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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