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概是因为暗卫的职责。
  “那倒没有,王夫人应该会关心我的,”时雪泠垂着眸,对身后的沈斯野说道:“不是让你为我添茶么。”
  沈斯野从那股恶心里抽出身,拿起茶壶为时雪泠添了一杯茶。
  时霖修在沈斯野的脸上扫视了一番,又看向神色平静的时雪泠,“二哥哥,这人是你的......”
  “仆人,有事么?”时雪泠打断了是时霖修还未说完的话。
  时霖修笑了一下,“无事,只是看这仆人生得俊俏,还以为是二哥哥你的男宠呢。”
  时雪泠喝了口茶,抬起眸看了时霖修一眼,“看上去三弟很是了解。”
  时霖修被时雪泠呛得一哽。
  他自然知道时雪泠是在故意怼他,但时雪泠常常都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我怎会了解这些呢,不过是听友人说了几句。”时霖修咬着牙说道。
  时雪泠将茶杯放在桌上,神情清冷,好像只是无意间说道:“那就好,否则我还得向王夫人说一下了,让她好好管教一下三弟,看来是误会,免得三弟被罚。”
  “那当然了,二哥哥只是在尽哥哥的职责罢了,我也不会计较的。”时霖修牙都快咬碎了。
  时雪泠听出来时霖修说的是反话,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时霖修说道:“三弟弟还有事么?”
  “无事了,那弟弟就先告辞了。”时霖修说道。
  临走前还不忘在暗地里瞪时雪泠一眼。
  沈斯野也看见了,他低头看向时雪泠,却发现时雪泠好似没有看见一样。
  时霖修彻底消失在院中后,时雪泠才恢复了先前的状态,他整个人无骨地趴在桌上,从花瓶里拿出刚刚被藏进去的簪子。
  时雪泠玩着簪子,对还站在自己身旁的沈斯野说道:“站着不累么?坐下。”
  沈斯野在时雪泠身侧坐下,他咀嚼着自己的措辞,确认没什么问题才开口:“你弟弟,好像对你很不喜。”
  “他和我不是一个母亲。”时雪泠开口。
  “原来如此。”沈斯野想,怪不得那人看上去像恨极了时雪泠。
  时雪泠看上去就是府中嫡子。
  “我母亲在生下我三月后就走了,我父亲将后室抬为续弦,那人是我三弟的母亲,我父亲为了抬那人为续弦甚至给了那人一个待在府中成为妾室几年的身份,那王夫人进入府中的时候就已经生下了,我三弟只比我小一月。”时雪泠继续说道。
  沈斯野没想到时雪泠就这么将府中的辛秘说了出来。
  时雪泠像是猜中了沈斯野的心声,他继续说道:“我不喜我父亲,也不喜整个巡抚府。”
  “你那大哥...”沈斯野想到方才的时南寄。
  “大哥和我是一个母亲,我的病就是他寻的大夫。”时雪泠继续说道。
  沈斯野不知道时雪泠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这些,但他确实有些心疼时雪泠。
  “你的父亲,不是好人。”沈斯野说道。
  时雪泠笑了起来,他捏着簪子的簪尖,“什么是好人呢?这座院子是他为我盖的,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也只能将他视作父亲,也只是父亲罢了。”
  时雪泠微微抬起头,看着沈斯野,说道:“真羡慕你啊。”
  “为何羡慕我?”沈斯野问道。
  “待日后你想起来就知道了。”时雪泠卖了个关子。
  沈斯野哦了一声,看上去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样子。
  “你不好奇你的身世么?我知道。”时雪泠盯着沈斯野的双眼。
  沈斯野摇摇头,“总会想起来,不是吗?”
  听见沈斯野的话,时雪泠笑着,他顺着沈斯野的话开口:“也是,总会想起来。”
  是夜。
  卧房里的烛火摇曳。
  沈斯野在睡梦中被亮光晃醒。
  他睁开眼,就看见时雪泠站在自己床前。
  手中还拿着燃烧着的蜡烛。
  时雪泠穿的衣物很薄,沈斯野想到时雪泠的身子,连忙站起身,将自己的衣服披在时雪泠身上。
  “怎么了?”沈斯野问道。
  时雪泠的视线落在沈斯野的手上,他抬起头,朝着沈斯野笑了一下,“会咬人吗?”
  “什么咬人?”沈斯野随着时雪泠的视线望向自己的手。
  “你不是我的暗卫么?咬人,不会么?”时雪泠手中拿着蜡烛,被火化掉的蜡落在地上。
  沈斯野看着时雪泠的眼睛,那双上翘的丹凤眼里映着烛火,滚滚烧着。
  又是一滴油蜡掉落在地上。
  沈斯野点了点头。
  时雪泠笑了起来,但却没有笑出声,他用没有举着蜡烛的手贴上沈斯野的脖子,轻声说道:“你要听话,得乖,我让你咬人你才能上。”
  第8章美人嗔怒
  第二日。
  沈斯野醒来,瞧见地上的蜡迹才恍然发现夜里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可当到了时雪泠的卧房,时雪泠整个早日都没有提及这件事,沈斯野又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沈斯野有无数次想开口询问,但是都被人打断了。
  于是整整一天沈斯野都没有机会问出口。
  再是一日。
  小雨轻轻落在池塘里,云雀在枝头叫着,只见院中有一座被雨水洗得崭新的亭落。
  时雪泠看着站在木亭入口的时南寄,指着这突然出现的木亭问道:“大哥,这是你唤人修缮的?”
  时南寄点了点头,“嗯,你想看雨就在此处看,莫要再去淋雨了。”
  “好。”时雪泠打量着木亭,只觉得有些空旷。
  时南寄注意到时雪泠不是很满意的神色,继续开口:“后面晴了你可以吩咐下人按你的心意修饰。”
  “谢谢大哥。”时雪泠弯着眸子。
  “注意身体,按时服药,”时南寄对时雪泠说道,“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大哥再见。”时雪泠抬起手,朝时南寄挥了挥。
  时南寄走后,时雪泠终于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沈斯野,“怎么这两日话这么少?”
  沈斯野动了动唇,只是说道:“没有话少。”
  时雪泠笑了一声,也不知是笑沈斯野话少还是看穿沈斯野没说实话。
  他坐在木亭的长椅上,掌心贴着冰凉的椅子,眉头皱紧,对沈斯野说道:“拿一块毛毯来。”
  沈斯野看了眼莲月,又看了眼时雪泠。
  最后还是走出木亭去了时雪泠的卧房。
  莲月看着自己手中的油纸伞,想上前将伞递给沈斯野,却被时雪泠拦住了。
  时雪泠靠着椅背,声音懒散地开口:“别管他,让他淋雨,不会张嘴的东西。”
  莲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这还是她第一次从时雪泠口中听到这种话。
  自从沈公子被小少爷捡回来后,时雪泠的脾性都变了一些。
  具体就体现在小少爷总是时不时去逗沈斯野,而沈公子总会面红耳赤地从小少爷的房中出来。
  莲月心想。
  小少爷骂起人来,也格外悦耳。
  时雪泠的声线本身就是吴侬软语,可他的声线却给这分吴侬软语添了几分媚味,骂起人来就像美人嗔怒。
  时雪泠看着沈斯野的背影,待到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才收回视线。
  他从昨日就发觉沈斯野有话要说了。
  不用想也知道沈斯野是在问那晚的事情。
  可沈斯野偏生不开口。
  时雪泠自认为自己脾气也没有多好,沈斯野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开口。
  宁愿淋雨也不开口问自己要伞。
  比在燕京时还像木头。
  在燕京时,沈斯野好歹还有表情。
  时雪泠还记得有一日,他在学堂病倒了。
  当时吓到了不少人。
  时雪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沈斯野。
  无他,当时他病倒时最慌乱的就是沈斯野,虽然没像他人一般上前来扶自己,但在那一瞬,时雪泠下意识就看向了沈斯野,于是看见了沈斯野慌乱的神色。
  时雪泠倒是习惯了,向先生告了假就离去了。
  时雪泠是一人住在一栋小院中的,除了婢女就无其他人了。
  回到院中后他就服了药,到榻上歇息了起来。
  还没睡熟,婢女就走了进来,说道:“公子,院外有位小公子想要见你。”
  时雪泠偏过身子,向上扯了扯被褥,咳了一声开口:“何人?”
  “那位小公子说是少爷你的同窗。”婢女说道。
  时雪泠捂着唇,轻声说道:“放他进来吧。”
  他从床榻上坐起身,回到了坐榻上侧躺着,身上盖着婢女给自己的毯子。
  手中是温热的茶水,时雪泠拿起来喝了一口,就看见刚刚出去的婢女身后跟着的少年。
  沈斯野有些局促地跟在婢女身后,踏进时雪泠卧房的时候甚至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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