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陈序青这个人,对接吻这事挺少主动,最初会嘴硬说是个喜欢柏拉图的人,池宴歌记得她俩那次酒后初吻的第二天早上,陈序青完全不敢看她的眼睛,到她晚上回家,陈序青盯着手机看的时间也远远超过跟她聊天的时间。
  后面接连的几次接吻,都是池宴歌半哄半教跟陈序青进行的。
  当然,也有那么几次主动的时候。
  生气,吃醋,或者是她勾了陈序青又故意走掉。
  陈序青要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扭捏很久,在吻上她之前还会紧张得停顿一下。
  但怎么说呢。
  池宴歌很享受这种感觉。
  戳破陈序青的心事,掌控陈序青的渴望。
  陈序青轻抚着她的脖侧,手指会因为接吻的难耐在她脖侧的皮肤上缓慢地、一下一下轻挠,不用力,像被主人挠肚皮不露爪的小猫,只用软乎乎的肉垫去扒拉主人的胳膊。
  偶尔她垂在耳边的蝴蝶耳饰会晃到陈序青的手上,陈序青撩开它,再刮刮池宴歌的耳朵。
  池宴歌的呼吸会在这时候乱一下,被陈序青短暂抢夺心神。
  久别重逢后复合的夜晚,床头灯就是独属于她们两个的星星,紧闭的窗户,把空调外机呼呼的转动拦在遥远的真实世界之中。两人唇瓣贴近彼此,不再较劲,池宴歌低着头,陈序青配合她,仰头感受着温柔的亲吻,比重逢后的第一次第二次的吻都更让彼此动情。
  有人给池宴歌打电话,铃声响在池宴歌那边的床头柜上。
  是外界的干扰突然而至,池宴歌睁眼,停住动作,她面前的陈序青也因此睁眼。
  陈序青松开搂着池宴歌腰的手。
  特别熟悉这种感觉。
  只说:接电话吧,池医生。
  夜间急诊的请教,但因为池宴歌喝了酒对面的问题也不算太严重,就只通过电话沟通:嗯,加压素。
  声音很冷静,但心跳还没从刚才的状况中缓过劲,池宴歌通过多次的缓慢深呼吸调整状态,目光跟随在房间里忙来忙去的陈序青也来回走动。
  偶尔,陈序青对上她的目光,只冲她平和地笑笑。
  直到她放下手机,陈序青才喝着一瓶水走近她:需要回医院吗?
  不用。
  池宴歌坐在床边回答,双腿并拢赤脚踩在地毯上,陈序青走近之后,她俩的膝盖自然抵在一起。
  池宴歌是个成年人。
  或者说,她相对于陈序青来说,应该是比陈序青多看了很多常理意义上尺度较大的电影。
  直面自己的欲望这没什么。
  只不过,她的坦然在有时候无法完全应用在陈序青身上,比如现在,陈序青无欲无求地贴近着她,近距离,刚跟她接过吻的人,身上的潮热都不一定有散掉,却真的认真只跟她谈论她工作上的事情:哦,原来你现在也还是会经常接到急诊的电话。
  池宴歌只好回:嗯,不过跟以前不太一样。
  燥热又刺激的气氛在这三两句之后完全降温。
  啊,我本来在想,如果我十月有时间能去荡川峡的话。陈序青在池宴歌身边坐下,撑着床沿,转头看她,想约你一起去看看,但看样子,你才是最没有时间的那个人。
  池宴歌也没给陈序青虚无的希望:嗯,我去不了。
  陈序青点点头:知道,我知道。
  沉默了大约有五六句对话的时间,陈序青又说:好吧,没关系啦,本来我也不是很想跟陈以理呆一块儿,你不能去我大概也就不去了,老老实实忙工作。
  池宴歌看着陈序青没有笑意的绷直的嘴角和抓紧床单的左手,褶皱,像她俩直到今天也没能捋顺的关系。
  但造成陈序青遗憾的事实是她,她无从辩驳,人便垂下目光,心思沉浸地思考着之前那会儿,陈序青跟她复合时说的话。
  不想继续的时候随时可以分手。
  池宴歌挺明白陈序青不安的想法,又想起下午汤茯说她的话人都会因为见不到面感情变淡的。
  如果在当年出国之前,她跟陈序青没有分手,那在她出国之后,离开冬青市的接近四年的时间里,她和陈序青又会不会因为别的原因分手。
  答案已经无从得知。
  关灯,陈序青在池宴歌唇上亲了一下,温温柔柔说了声:晚安。
  说完,陈序青松开搂着池宴歌胳膊的手,迟疑片刻,转身背对池宴歌裹紧了被子。她睁着眼想,能这样跟池宴歌复合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她开心。
  只是为什么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她迷迷糊糊时,池宴歌从陈序青的背后抱住了她。
  额头抵在她的后背上,低声,像是呓语。
  陈序青,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这局算谁赢!
  第42章 n-车祸
  第二天早上六点, 陈序青稀里糊涂上了池宴歌开回医院的车。
  走过中岭南路出来的第二个十字路口,陈序青才想起自己的车昨晚也停在盈西公馆。
  这会儿,天色初亮, 浓厚的云块层层叠叠压在天上,霞光透过云层的边缘照进蓝山市,流动早点摊在路旁架起桌凳。
  池宴歌直视前方没说话, 过会儿, 看眼后视镜,给车换入慢行车道。
  陈序青望着窗外一辆辆驶过的电动车,回头,看眼架着眼镜没表情的池宴歌, 再看车载音响。
  今天不听歌吗。
  你想听就放吧。
  陈序青点点头, 摁下cd界面的播放键。
  碟片是昨天汤茯坐池宴歌车子的时候换进去的, 王菀之的《学会》,正好唱道
  如果远走高飞,会不会思念。
  车准确停入医院地下室里标有车牌编号的车位, 池宴歌没松开方向盘, 紧握着。
  陈序青看她一眼, 主动说:放心,我出去随便吃点早餐, 一会儿自己回去取车就好, 倒是你, 不要上楼就只忙着工作, 先吃东西,或者我现在出去给你买一点回来?
  池宴歌笑了声, 松开手, 往后靠在椅背上:不用了, 我自己会吃的。
  她垂眸,陈序青,昨天你说的话我还没回答你。
  什么?
  我们不想继续的时候随时可以分手。
  说完,池宴歌转头,看着陈序青的眼睛。
  陈序青的目光短暂落下一秒,再抬起,看着池宴歌点了一下头。
  这句话是,我以前对你说的,你答应了,所以,池宴歌笑了下,低下目光,才说,好,我们这一次也一样吧。她抬眼,你不想继续的时候随时可以分手。
  陈序青捏紧手机,心思空空地往地下室出口走。
  她停步回头看,与她离开方向呈相交线的池宴歌提着包走进了通往门诊大楼的电梯间。
  心外中心咖啡厅。
  池宴歌点了杯冰拿铁,服务生与她确认订单时,她又突然拿起一个柜栏里包装好的海盐贝果,不好意思,再加一份这个。
  早上好啊池主任!
  池宴歌等餐的时候,背着双肩包的汤茯从咖啡厅外一路跑进,最后死死抱住了池宴歌的胳膊,我们这么有缘,池主任可以请人家喝一杯冰冰爽爽的冰美式吗?
  池宴歌走后,等会儿要下楼先去隔壁楼住院部核验报告的汤茯在咖啡厅坐下了,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对她和她面前桌上的咖啡们侧目。
  汤茯这桌临窗,阳光洒进玻璃,照亮桌上整整齐齐摆着的39杯咖啡。
  刚下手术室收到汤茯消息的同科医生赶来,汤茯特别大方跟她们招手:来来来,随便挑,池主任请客。
  口渴的人拿起一杯,插入吸管,猛喝三分之一,才皱眉对汤茯问:汤医生,这为什么啊?难道池主任真要走了?
  汤茯瞥她一眼,赶紧呸呸呸三下,虽说她刚才也十分惊恐地问了这句话,但池宴歌特别无语看了汤茯一眼,根据汤茯对池宴歌脾性的了解,这种状况,要么就是池宴歌特别不开心要么就是池宴歌特别开心。汤茯寻思,昨晚那都要跟陈序青表白气色还挺正常的话
  肯定就是特别开心吧!
  本来池宴歌那人就有点喜怒不形于色,隔一晚上的时间,开心压在冰山脸之下也是非常可能的。
  所以汤茯纠正:往哪儿走啊,池主任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几位医生互相看看,压低声音:所以是院长要走了?
  汤茯:哈?
  原来池宴歌和韩院长的争吵事迹已经被大家划分为你死我活的院内斗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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