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池宴歌淡淡回答。
快要下车的时候陈序青还抱着池宴歌的包,车子往别墅区里拐,陈序青望向窗外萧条的树景:一会儿,你还下车吗?
不下了吧。
池宴歌踩下刹车,等在突然拥堵在车道内五辆车的末尾,余光瞄眼一直被陈序青抱着的包,在想陈序青的同学会是个什么类型的人。
唉,那就只能在车里跟你说再见了。陈序青不无遗憾地说道。
池宴歌的目光便从被陈序青抱着的包上,挪到陈序青的耳朵上。
侧着脑袋,头发就前后散在肩头,耳朵轮廓隐约露在发丝之间,这样的陈序青也特别可爱。
倏而,池宴歌开口问:陈序青,你上次是不是说想去打耳洞?
嗯?是啊是啊!陈序青一被点名就立马转回头,你居然还记得!
前车一辆辆启动,消失在树影之间,但是她们这辆车没动,静静停在原地。两个人坐在车里互相看进对方的眼里,正是树枝枯黄的时节,风在枝头吹下最后一片干燥的碎叶。
池宴歌又陈述:你小时候打针的时候怕痛,必须要抱着你姐的胳膊才能忍住不哭。
陈序青眨了眨眼,似乎没明白池宴歌话题跳跃的节奏,迟疑答道:是啊。
池宴歌目光回抬,注意到后视镜中远远靠近的红车,她坐正身体,继续让车驶向两人家的方向。
哪天想去打耳洞的时候跟我说。
池宴歌的手紧握着方向盘,语调平缓,我陪你。
【作者有话说】
三天了!连续三天40度高温!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55555555555
在家开22度空调写文都会流汗!
太阳我跟你拼了!
第25章 p-受伤
跨年夜当天, 早上六点半,陈序青跟池宴歌发来早安说跟同学约好去爬山。
池宴歌坐在电脑前输入每日的病历备要,从上到下依次逐字浏览, 从病患的主诉症状到日转巡诊纪要。
密密麻麻的文字爬在电脑屏幕上,看久了,眼前凭空出现一条一条虚无的黑白横纹, 池宴歌闭眼转了转有些酸涩的眼珠。看完, 再打开另一份自己整理的日常抽查问题摘要,轻念记忆核心要点。
大多时候,教授不会向天天温习书本的学生们提问书本上的直接理论知识,而是会结合跟临床更相关的内容, 有的比较偏门, 一众协同巡诊的实习生总会悄悄躲到池宴歌身后一般池宴歌答不上的, 就没人能答上。
别看韩教授平时对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被点名的学生答错了,能在过后被韩教授挖苦到怀疑人生。
是连池宴歌想起来都会紧张的程度。
偏偏医科知识体系如浩瀚大海一般繁杂, 是永远的学无止境, 需要每天不断学习。
梳理完每日固定要看的资料之后, 池宴歌在便签上用横线划掉三行,又拿起电脑旁的一本大红色的关于心脏病学的书翻看, 书页明显比较旧了, 泛黄, 右侧贴满彩色便签。
她就这么忽略了陈序青的消息。
等池宴歌有时间看手机的时候, 韩明珍已经来到了心外总办公室,池宴歌正要打字, 韩明珍叫她名字。
于是池宴歌将手机揣进衣兜里, 拿起记录板和笔跟随大部队一同走出了办公室。
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五点过, 韩明珍开完次日出院单,回头挥手让学生们赶紧去吃口饭。
池宴歌跟同期一起下楼,往食堂走,同期特别感谢池宴歌能答应跨年夜换班的事,这顿饭必须要请池宴歌吃,池宴歌笑笑没说话。
这时,池宴歌无意间转头,看见不远处,刚从出租车上下来、被三个人扶着一瘸一拐往医院里跳的陈序青。
跟在四人身后,到急诊大厅。陈序青已经坐下了,独自坐在长椅上正低头双手握着手机打字。
池宴歌松口气,走近陈序青:你脚怎么了?她一直走到陈序青面前,观察陈序青的面部、衣服、裤子,衣服和裤子上都明显沾了褐色的泥土,好在面部看上去没事,摔伤了?
诶?陈序青惊讶,左右看了看,才笑着回池宴歌,你这次这么快就看到我消息了?
池宴歌叹口气,在陈序青身前蹲下,双手轻轻挽起陈序青的裤腿,右手轻靠陈序青的脚踝,抬头看陈序青的表情:这里痛吗?
嘶。
陈序青抽了口冷气,痛。
陈序青弓下上半身,在脚踝旁边的空气中比划了一个圈,这一圈好像都伤到了,都很痛。
池宴歌起身,在陈序青身边坐下,没意识到又叹了口气:怎么伤的。
踩空,从小道上摔下去了。陈序青很平静地陈述,幸好落差不大哦,冬天穿的也厚。
池宴歌目光定在陈序青侧脸上没说话,咬紧后槽牙,她这才看清陈序青下颌边两道结疤的血痕。
急诊处理完伤势后,楼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池宴歌走在陈序青和陈序青朋友们的身后,手上拿着陈序青的检查报告袋,沉默看着陈序青用不协调的动作杵着单侧拐杖下楼梯。
下完最后一级台阶,陈序青的朋友之一突然接到电话,打开扩音,另外两个人顺势停住脚步,聚拢,三个人围着那部手机嘻嘻哈哈闲聊。
这才被忘在人群外的陈序青,费半天劲撑着拐杖转身来,抬头望站在两级台阶之上的池宴歌:我本来想撞撞运气,万一今晚你能早点下班,我们就一起去南山的灯会跨年。
她从外套衣兜里掏出两张灯会的门票,目光落在门票上,无奈晃晃门票,看来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勉强诶。
池宴歌往下走两阶,看眼门票,再和陈序青的视线平行:你不和朋友们去跨年?
她们准备待会儿去酒吧的,我不想去。
陈序青说完,伸手捏住池宴歌帮忙拿着的报告袋,想拿回自己手上。
池宴歌没松手。
陈序青。
池宴歌说,那你留下来吧。
午夜十二点整,在这冬青市最后一年允许燃放烟花的夜晚,陈序青第一次在医院里跨年。
她独自坐在医院三楼的落地窗前,她的拐杖静静靠在一旁,而她的瞳孔中映出窗外不断升腾而起的绚烂的彩色。
这层楼没有一个人,空旷长廊的两头尽数黑暗,只剩陈序青头顶上一排医院里常亮的灯盘,白晃晃的灯光照亮医院冷清的夜晚。
看见玻璃反射出池宴歌疾步走来的身影,陈序青扶住长椅冰凉的把手转身,非常开心地看向池宴歌,一字一句张大口型,却没敢在医院里太大声:新年快乐哦。
池宴歌定在原地,心口快速起伏。
她从另一栋楼赶来,即便走出大楼就开始奔跑,但在楼内不得不减缓速度,没等电梯,从楼梯走,在快要推开三楼消防门的时候,听见隔着墙体遥远又沉闷的砰、砰砰砰。
烟花飞上了夜空,池宴歌还是错过了零点。
陈序青说完新年快乐就回头,急急忙忙去撑摆在旁边的拐杖,不熟练,起身的动作显得特别笨拙,一步一顿走到池宴歌跟前,又笑着重复一遍:池宴歌!新年快乐!
目光落在陈序青抹了碘伏的下颌伤口上,窗外夜空里的闪烁时隐时现,不断勾勒着陈序青的轮廓。
池宴歌用手指触上陈序青的伤,疼痛感让陈序青先是下意识闪躲了下,然后乖乖靠回来停在池宴歌的指腹之下。
上次你也是这个地方受伤。
池宴歌不清不楚说了句,放下手,对陈序青露出温和的笑容,新年快乐。
上次?陈序青皱眉想了想,没想起,哪次啊?
不重要。池宴歌去看窗外,还想去灯会吗。
想是想,但都这个点了。陈序青顺着池宴歌的目光也转头往外看,南山灯会应该早就结束了吧?
去看看吧。
池宴歌的车停在宿舍区,离医院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就没去开,两人出医院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打车到了南山山脚下,钢架上支起的简陋的灯箱还亮着,但亮不完全,冬青市跨年灯会的年和灯两个字都灭了,附近生肖灯饰的图案怎么看都很像少儿画册硬抠下来的速成品。
光这么看。
陈序青凝视着草丛中明显有点畸形的塑料花灯,没赶上灯会也不是很遗憾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