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毕竟在她二十二岁的时候 ,她比林蓓还要喜欢池宴歌。
  笑出眼泪的汤茯止住话头: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笑林蓓了,游戏继续吧,陈序青,该你了。
  陈序青左手半握拳靠在脸颊边,酒杯因为她另一只手的前倾而微微移动。池宴歌也放下手机抬头看来,陈序青的目光和池宴歌的目光在一瞬间相撞。
  陈序青挪开视线,随口就说:我今年二十九岁。
  你等一下?汤茯伸手大喊,这种也算吗?
  陈序青看着很像是在装傻地问:蒋橙不是说随便说一件事情吗?
  池宴歌低头在笑,觉得陈序青还像当年一样扮猪吃老虎的可爱。
  一轮热场下来,最后被惩罚喝酒的是宣读规则的蒋橙,她一边举起杯子一边不甘心:我会输问题就出在陈序青那儿!
  好好好,那我们就玩点不管他人纯运气的游戏。
  汤茯倒空一瓶葡萄酒,瓶口朝杯口多晃三下,确认倒干净,她将葡萄酒瓶倒放在桌面中央,旋转,指到谁谁回答问题,不想回答的就喝酒。
  好!这个好!我就喜欢赌运气!蒋橙将右手食指中指做出眼睛的形状,指着陈序青,你小心哦,我来报仇了,各位,输家优先没问题吧?
  众人耸耸肩,示意随蒋橙开心。
  蒋橙往左右手手心各吹一口气,眼睛直勾勾凝视陈序青,葡萄酒瓶开转
  结果瓶口停下,径直指着林蓓。
  林蓓左右谨慎看看,小小伸手:老师们请随便问,我应该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坐角落的医生便满脸八卦问:蓓蓓,你会为了池医生选择心外科对吗?
  林蓓提了提肩膀:这个
  开门红,林蓓居然答不出来,哎呀一声叹息将半杯葡萄酒喝光。
  汤茯看热闹,拱一句:林蓓,你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喝?是不是反悔以后不想选心外科啊?
  林蓓在胸前比了个叉:我喝过酒就不可以再问啦。
  接着林蓓重复蒋橙的话,输家优先!她伸手捏住瓶身,旋转。
  yes!
  蒋橙在心底欢呼。
  陈序青中招。
  池宴歌在对面笑了笑,难得主动说话:林蓓跟陈序青不熟,能问什么问题呢。
  林蓓酒劲迅速上脸,整张脸都熏红了,她后靠,抱起胳膊卖关子:不熟有不熟的问法
  陈序青有不好的预感。
  林蓓这就有点晃晃悠悠的醉了,手指点了下陈序青的肩头:你,喜欢。
  再指向池宴歌,她,对不对?
  酒馆内灯光偏暗,头顶是星星闪闪的装饰灯。坐在四周的医生们觉得林蓓提了个好没用的问题,在座的谁会说不喜欢池医生呢?完全是一个点点头就结束的提问。
  酒量同样不太好的陈序青,刚才心情不好猛喝两杯酒的后劲也上来。
  她也学林蓓抱着胳膊后靠,跟林蓓又坐的近,两人像两只红通通、在海边夹着彼此蟹钳搏斗的螃蟹。
  下颌微抬,想着林蓓的问题唇角笑得勉强,眼睛眨了下,目光在平静的酒杯里徘徊。
  喜欢。该怎么说呢。
  陈序青的手慢慢从怀里抽出,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开始迷糊的眼里是池宴歌高挺而冷漠的鼻梁。
  此时,她明明该是一块无知无觉的石头,却突然感觉到雨点一滴滴砸在身上的冰冷。
  陈序青在众人的注视下端起酒杯,和刚才的林蓓一样。
  仰头一饮而尽。
  玩到最后,林蓓和陈序青不省人事,其他人也各有不同的东倒西歪。
  池宴歌把最后一口酒倒进杯子里,一个人安静喝掉。
  莫斯卡托的香甜味在她口腔中无限地展开,可惜酒精度数太低,喝再多也对她没用。
  池宴歌放下酒杯,招来服务生买单,然后起身去扶趴在桌上快要睡着的陈序青。
  林蓓睁开眼,她看见池宴歌的动作:池老师你们要走了吗
  我先扶她到车上。
  池宴歌搂着陈序青的肩膀,你们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送你们上车。
  嗯,好,等你
  池宴歌将陈序青放进后座,接到汤茯打来的微信通话,汤茯说去卫生间吐了下舒服多了人醒了大半,让池宴歌跟陈序青先走,她跟蒋橙送其他人走。
  挂断通话,池宴歌坐进后座,关门,车内氤氲着酒气。
  池宴歌并没有喝醉,只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心里想着等陈序青睡会儿再叫代驾。
  车里只有前车窗透进的路灯,后座黑暗里凝固着夜深的心事。
  陈序青枕在她的腿上沉沉睡着。
  陈序青每次呼吸,都让池宴歌的心像飘荡在月光下湖心中迷路的小船,摇摇晃晃却始终没办法靠岸。
  在这样静谧的夏夜,路旁车子一辆辆开走。
  嘀
  骤然响起的尖锐的鸣笛声让陈序青身体一颤,从困顿中苏醒,迷茫地睁开双眼。
  池宴歌同时睁眼,她知道陈序青醒了,但她没有低头。
  这时,池宴歌捏在手里的手机响了,光亮在陈序青的旁边,陈序青转头去看,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林蓓。
  池宴歌就要抬起手接听。
  陈序青反手摁住池宴歌的手腕,慢慢坐起身,她始终用右手牢牢压制着池宴歌。
  陈序青躲在黑暗里的脸痛苦地笑了。喝醉却又清醒的夜晚。发烫的手心。静默围绕着车内不曾言语的两个人。
  能不能不要接她的电话。
  陈序青的声音是失常的哽咽,不再有控制力,让情绪尽情泛滥在池宴歌面前。
  她的右腿跪在后座柔软的皮垫上,人几乎跌在池宴歌身上,你会讨厌我,你不喜欢我的幼稚,你走的话,你可以喜欢我也可以随时把我排除陈序青颠三倒四哭着说,可是可是
  陈序青断了线的眼泪砸在池宴歌的颈窝里,湿漉漉的,模糊不清了。
  她哭着说:池宴歌,我现在也还是好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池宴歌:谢谢林蓓。
  第15章 n-缓和
  陈序青在床上醒来,双眼酸胀,头也疼,她拉高被子遮住脑袋想再赖床两分钟。
  房间味道不对!
  陈序青猛地掀开被角坐起身,被人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像算准了似的嗡嗡嗡开始震动。陈序青伸长手去够过来,边警惕地环视房间边看来电信息。
  陌生号码,来电归属地是冬青市难道是陈以理?最近陈以理好像从法国回来了。
  陈序青拘谨地团坐在床上,不安中抱紧怀里皱巴巴的被子,眼睛盯着房间门的方向将手机靠在耳边:喂?
  入耳的第一声是机场的空灵的广播:前往洛杉矶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
  接着,池宴歌的声音在听筒里更近地响起:睡醒了吗?汤茯十分钟左右到,你把我房间书桌上的文件夹给她。
  哦,好,文件夹
  陈序青依声看向右边桌上的物品,顺带看到了桌边摆着的木制相框照片里穿白领学士服的池宴歌散着刚过肩的被风吹乱的黑色碎发,怀里捧着一束粉玫瑰,在湛蓝天空的背景下对着镜头露出明媚的笑容。
  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池宴歌的房间,陈序青咽了咽唾沫才补充问,你出去了吗?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一周后回。
  冷淡,言简意赅,电话被挂断了。
  不再有动静的手机傻愣愣靠在陈序青的耳边。
  陈序青渐渐回过神。
  好,那么现在的状况就是,我昨晚不仅住在了池宴歌家还睡在了池宴歌的房间里陈序青扭头看向两个并排放着的枕头,所以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池宴歌她要去哪里?
  池宴歌挂断通话后放下手机,被粉丝围着签完名的乔献站在头等舱贵宾室门口,举手喊池宴歌:朋友,打完电话了吗?
  两人走进贵宾室,池宴歌在靠墙的沙发上坐下,打开笔记本,面无表情在键盘上敲字。
  乔献跟熟悉的服务生闲聊完,端着两杯冰咖啡,一杯放在池宴歌手边,脑袋朝池宴歌电脑前歪了歪:又在工作啊?昨晚干嘛去了?居然能让你迟到改签?
  池宴歌敲完stemi的病因与发病机制,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不接乔献的问题:你怎么会一个人去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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