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好久不见,你应该还认识我吧,琥珀乖乖的,等会儿咱们一起出去玩。在府中一直待在马厩里也无聊了吧,放心,等会儿咱们玩个够。”
  琥珀似乎听懂了,打了个响鼻回应了一下弘昼。
  这个回应让弘昼更开心了,不停地在琥珀耳朵边上念叨着。
  弘暾也牵着马儿站在一边,见此嘲笑道:“弘昼,你不会是还没学会骑马,骗我的吧?怎么都这么久了你还在下面喂马,快上马跑两圈啊。”
  “你这什么话?”弘昼哼了一声,“这么久没见到琥珀,肯定要先培养感情啊,这可是我的马儿,我一定要让它亲近我才行。”
  “我才不信呢,”弘暾说道,“那你快上马瞧瞧。”
  弘历没参与他们之间的口舌之争,而是很利落地直接翻身上马。他的那匹马很温顺,乖乖等他坐稳了之后才慢慢往前走。
  见四哥已经上去了,弘昼也懒得争辩,选择直接翻身上马。
  “还真学会了。”弘暾嘀咕了一声,也跟着翻身上马,控制着马儿和弘昼并肩,“那你学得还挺快的嘛。”
  身后的护卫驾着马儿跟着,这些小祖宗马术都不算精湛,要仔细看着才行。
  在野外跑和在府中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弘昼感觉琥珀今日也兴奋了不少,他开始尝试让琥珀进行小跑。虽说速度不快,但感受着马儿跑步时的风心中满足极了。
  弘暾要比弘昼和弘历早一年学骑马,此时他的骑术早已精湛了不少。让马儿一直保持着和弘昼弘历不远的位置,时不时出声指点一二。
  这骑了一两个时辰的马,弘昼觉得自己几乎要把前几天干农活的都忘光了。就算以后知道来庄子要先干农活才能骑马,应该也是愿意的。
  弘昼和弘历骑了好几天的马还是不腻,但四爷已经要带着他们回府了。
  四爷是要在汗阿玛那里树一个淡泊明志关心农桑的人设,但不是完全不想管政事了。告假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了,他不能一直在庄子待着。
  得知明日就回去的弘昼脸上带了点不舍,他舍不得这样能随便跑马的庄子。
  不过他也不敢说,万一一说出来阿玛给他找些活干怎么办。
  从庄子回到王府,弘昼第一件事就是和四哥一起去给嫡额娘请安,随后再回额娘的院子去看看额娘。
  耿执羽看着两个孩子明显瘦了一圈的模样皱了眉:“怎么出去玩还瘦了?”
  钮祜禄格格拉过两个孩子上下打量着:“可是庄子的饭不合胃口?也不对呀,这庄子你们也不是头一回去了。”
  “不是,”弘昼给自己灌了一杯水后才说道,“额娘们是不知道,我们在庄子里……”
  将在庄子里干活和骑马的事情都说了,听得耿执羽皱了眉。
  钮祜禄格格虽然在书上见过农人干活的辛劳,但她并未亲眼见过,听着两个孩子的话虽说有些心疼但也还好。但耿执羽却是亲眼见过的,当即便心疼的不行。
  “伏云,你拿着银子去大厨房,点几个五阿哥和四阿哥爱吃的菜。”耿执羽扭头吩咐伏云,她其实更想抱怨四爷不靠谱,带着两个孩子去干活,但这话她不敢说出来。
  “耿额娘不必这般心疼,”弘历说道,“虽说干活是累了些,但吃得很不错,都是刚从地里摘出来的菜,可好吃了。”
  “你是好孩子。”耿执羽爱怜地摸了摸弘历的脑袋,“在庄子吃得好就好,这在府中额娘心疼你加几个菜也不是什么大事,难不成你怕耿额娘的月例银子吃不起吗?”
  钮祜禄格格睨了一眼:“你们俩倒是表现得比我更像亲母子些。”
  “那他们自去当亲母子,”弘昼蹭到了钮祜禄格格身边,“钮祜禄额娘疼我就好了。”
  拉着弘昼的手,钮祜禄格格笑道:“是啦,我只疼我们小五就好了。我们小五自幼就是可人疼的孩子,看看现在长大也是让人心疼。”
  耿执羽没好气地看着钮祜禄格格和弘昼,向天翻了个白眼。
  另一边的四爷则在回府后先去了东侧院瞧着李侧福晋,见李侧福晋依旧是一副神思不属的表情,吃饭的时候还是没什么胃口,便在饭后叹息着走了。
  “侧福晋,”梅枝有些着急,“这爷好不容易过来一次,您怎么能这样?”
  李侧福晋蔫蔫的:“那我该如何,立刻打扮得花枝招展笑脸相迎么?我的怀恪这才去了几月,他便这般安心地带着那两个小贱种出门游玩去了。如今是瞧不出一点为怀恪伤心的样子了,我瞧着他就……”
  最后恶心这两个字被李侧福晋吞了回去,即便心中已经膈应极了,但她还是不敢在这里说出这种话。
  “可是您想想三阿哥,”梅枝皱着眉说道,“咱们还有三阿哥呢,只有您立起来了,才能为三阿哥争啊。”
  “弘时的路自有他自己。”李侧福晋微微仰头,似乎在房梁上看到了怀恪的笑脸,眼眶一热,“他既是长子,在年氏生子前也是身份最高的,连个齐平的人都没有。倘若这样都挣不到,那就是没这个命。”
  “您……”梅枝惊了,这还是从前那个因为世子之位和王爷吵架的侧福晋吗?
  李侧福晋却懒得理她的反应,拿出手绢将自己眼角的泪拭去。
  西侧院
  四爷要过来是打发了人来说的,年侧福晋站在院中相迎。
  “你身子不好,如今虽说已经是春日里了,但还是有邪风,何必在院中等着呢。”四爷见年侧福晋站在院中等着,脸色柔和了一点说道。
  方才在李氏那里受到了冷遇,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毕竟从前他不论去哪里都极受欢迎。但他也知道此时不能怪李氏,便只能自己咽了。
  年侧福晋笑得柔柔的:“爷这一去便是七八日,独留妾身一人在这西侧院等着。这么久不见,妾身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不过去几日,哪里就到这个程度了。”四爷笑意更明显,拉上了年侧福晋的手。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从前读到这里的时候,总是觉得夸张,”年侧福晋微微低头,耳垂却红了,“不过是几日不见,何至于连梳妆的心思都没有了。但自己经历了,方才觉得一点也不夸张,妾身这几日的心思便是如此,若非要去给姐姐请安,只怕也是懒得梳妆了。”
  在四爷拉上年侧福晋的手时,屋中的人就已经很默契地退了出去。
  “欲寄彩笺兼尺素,又恐不过临别几日,惹得十三弟笑话。”四爷回道。
  年侧福晋抬头一笑,脸上仿佛流转着月华一般动人:“倘若真有彩笺寄来,妾必好好收着,日日翻阅。”
  屋内的气氛旖旎,互诉衷肠的话说了几轮后,年侧福晋终于问了四爷方才为何脸色瞧着不好。
  “刚从东侧院出来,”四爷叹道,“李氏还在为怀恪伤怀,叫我看着也难免伤心。”
  年侧福晋的笑脸收了起来,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李姐姐辛辛苦苦养这么大,郡主又这般年轻。”
  四爷一时更是伤怀,脸上神情落寞了些。
  “不过爷不可一直沉溺伤心,”年侧福晋又道,“郡主是个极为孝顺的孩子,虽说妾身嫁进来没多久郡主便出阁了。但是这往日里来往也能瞧出郡主的孝心,这样的孩子最怕的就是自己惹阿玛额娘伤心了。倘若一直伤心伤了身子,只怕郡主在底下瞧着也难过。”
  “怀恪是个好孩子。”四爷又叹了一声。
  年侧福晋劝了几句,终于让四爷不再为孩子叹气了。在西侧院待了一会后,四爷便去了书房,这几日在庄子待着,书房一堆的公务等着他回来。
  看到四爷的脚步迈出去后,年侧福晋脸上的笑意才收了起来。
  “侧福晋,”在桑上前小心翼翼道,“坐胎药已经熬好晾凉了。”
  “端过来吧。”
  年侧福晋接过坐胎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充满了整个口腔。她一直都在喝了坐胎药后不吃蜜饯也不喝水,只因为从前听人说过喝药后吃东西会影响药效,为了保持药效便一直如此了。
  将碗递出去后,年侧福晋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上个女儿仅在降临半月后便去了,她那时觉得自己伤心的要和女儿同去了。现在即便熬过去了,但想起女儿依旧会伤心。
  怀恪郡主去了,她看着四爷和李氏伤心的模样心中也难免悲伤。她心中有时候在想,怀恪郡主去了下葬有郡主的规格,有一群人为她戴孝办丧事,可她的女儿只被一具棺材就抬出去了。
  现在还有人为郡主伤心,但她的女儿似乎早就无人提起了。
  “这药这样苦,真是难为侧福晋。”在桑在耳边这样说道。
  年侧福晋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苦不苦的倒是无所谓,只盼着能早日生下女儿。”
  田嬷嬷欲言又止,她觉得还是早日生个阿哥有利些。自家侧福晋这样得宠,早些生个阿哥说不定能盼一盼世子之位,甚至更高的位置也犹未可知。若是阿哥生晚了等这几位阿哥都成家了,自家侧福晋即便再得宠那孩子太小了依旧扶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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