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所以从昨天开始到底因为什么生气啊！不是说过无数次了我暂时没有养宠物的想法吗？！”
五条悟顿了顿，随后反驳道，“谁会因为那种货色吃醋啊！”
“那到底因为什么！”天宫弥有点抓狂，“遮遮掩掩的--你倒是说清楚啊！”
“遮遮掩掩的人是谁啊？你的秘密不是也一大堆吗？凭什么老子先说啊！说好了打赢的人才有权利定规则吧？”
两个人气喘吁吁，大声吵架的样子像是放学路上因为谁多吃了一口共享冰淇淋而闹掰的小孩子。
太生气了。情绪莫名其妙到让人摸不清头脑。个性傲娇又自大，本人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性格有多恶劣。
说着打赢的人才有权利定规则，可是那双眼睛正在告诉自己--他可是最强，你根本没机会的，还要试试看吗？
天宫弥骑在五条悟身上，毫不犹豫地挥拳过去。不出所料地被无下限隔开，无论多么不甘心地用力都只能停留在那样的距离。
天宫弥向后伸出手，“「fight」！”
卡牌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淡蓝色魔力像是湖水包裹住了五条悟，准确说是他的无下限--在术式的作用下，天宫弥永远触碰不到他。
愤怒压过了理智，混乱的思绪侵占了自己的大脑。想要突破这一点距离的想法获得了身体的支配权，天宫弥举起卡牌的动作比大脑的反应更快。
五条悟迅速将她掀翻在地。曲着腿压住她的下身，困住了天宫弥准备发动卡牌的手。
“你是白痴吗？你现在怎么可能复制出「无下限」啊？”
几乎是与那双眼睛对视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就知道这个笨蛋要做什么。他甚至隐约感觉到了相似的术式波动--他先一步解除了无下限，打断了她的魔法。
“到底知不知道老子的术式是什么啊！要接受所有信息会死掉知不知道啊？！”
五条悟的墨镜早被甩在一边，漂亮到让自己无法挪开目光的眼睛此时正带着尖锐的攻击性。天宫弥用更大的声音喊了回去，仿佛这样能取得一点胜利。
“你不是一直在承受这些吗！为什么我不可能啊！”
五条悟愣住了。
天宫弥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毫无形象地流着泪。泪水顺着鬓角流进地面，她挣开被五条悟攥住的双手，胡乱地擦了两下，眼泪更快地再次蓄满。
“总是说那种话干什么啊！知道你是最强了！不是正拼了命的赶上来吗！要我说什么啊？难道我比你知道的更多吗？！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做啊！”
太痛苦了，闭上眼就是鲜血和尸体。强大的爱人和朋友都倒在血泊里。
--你去拯救吧。有人告诉自己。
没有那么庞大的咒力，也没有那么傲人的天赋，连体术都是勉强跟上来的程度，打出来的拳头还是三脚猫功夫。
--靠这样的自己吗？
太痛苦了。心脏浸泡在这样的泪水里，化作委屈又倔强的哽咽声。天宫弥的眼泪像雨一样留下来，她用尽全力推开五条悟站起身，膝盖在摔下来时磨出鲜血，天宫弥趔趄了一下。五条悟去拉她的手，被少女大力地甩开。
“当你的最强去吧！老子不干了！”
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的五条悟也急了，他再次拉住天宫弥的手，语速同样飞快道。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我想问的是祈福啊。”五条悟茫然地又重复了一次，“你在说什么啊？你要分手？”
什么啊。
天宫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冒出来。这几天的情绪都是因为那句祈福吗。
“神经病吧！最强满脑子都是恋爱啊？！”
“到底在不爽什么啊？和老子恋爱很委屈吗？怎么可能求到更好的姻缘？求神仙不如求求我啊？”
天宫弥涌起一阵巨大的无力感，随后是铺天盖地的愤怒。
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承受这一切？永远找不到的退出键和永远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毁掉这一切吧--心里的小人这样说道。在这里结束这一切，这样就不用解释，不用担心，不用痛苦--
强烈的毁灭欲望让她重新召唤出卡牌，「fight」遮挡住天空，笼罩起一片蓝色阴影。
淡蓝色的瞳孔中激荡起波涛汹涌的海浪，带着仿佛能够淹没一切的力量。
“术式顺转--「苍」！”
第39章
这是五条悟第一次以这种角度看自己的术式。
能量集聚成熟悉的、耀眼的蓝色光芒，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在瞬发时仔细感知的话，可以感受到空气的流动、吸走周围的一切。
他第一次站在自己术式的对面，等待着它的到来。
*
“术式反转--「苍」！”
「fight」
牌可以依照使用者的意愿发动任意攻击，这把利剑的另一面是巨大的魔力消耗。更何况是五条悟这种高输出的术式。
双重负荷下，这一击的准备速度远远比不上天宫弥自己平常随意发动的招式。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类型--如此长的前摇，即使是低等术师也能轻松躲开。
但五条悟站在原地，苍蓝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自己。即将到达的苍像是一辆飞速前往的列车冲向定在原处的五条悟。
“悟！”有人急匆匆地高喊道。
世界变成蓝色的。呼出的空气是蓝色的。眼泪也是蓝色的，像是静止不动的湖水。
「苍」裹挟着恢宏的力量击碎了所过之处，地面被冲开十几厘米的裂缝。空气发出悲鸣。
淡蓝色的力量重重击打在五条悟的面前，他没有任何动作，但「苍」却仿佛与某种势均力敌的力量相互抵抗着，直到强劲的攻击如同炸开的烟花一般散开。
不是无下限。
五条悟抬起手，一直戴在食指处的戒指正散发着淡蓝色的魔力。在刚刚他没有躲开的那发攻击的瞬间，巨大的盾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
「哦，那家伙有没有和你说啊？」
「什么啊？如果又是在一起只是为了甩掉老子那种情报，老子才不要再听一次诶。」
「那个也不是假的…」硝子无语道，「但我要说的和这个没关系。水月那个任务结束后，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独自行动啊？」
「问了啊--但是她没说。」
「猜到了。你这种恋爱白痴想来也问不出什么。」
「喂，硝子。再讲这种玩笑话我真的会生气哦。」
「哦，好吧。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玩笑要讲，但是这确实不是玩笑。当然你不相信很正常，因为我自己也不相信--」硝子沉默了会，随后说道。
「天宫弥说她不想把这一切告诉你，是因为她要保护你。」
几百年难得一遇的神子、最强六眼、最超模的术式和咒力储备、最有天赋的咒术师……所有能用来形容战斗力天花板的词语都可以沦为五条悟的陪衬。
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对手，没有人能够靠近他，没有人能够真正打败他。
全世界都是这样觉得的，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诞生，成长，并扫除一切挑衅他的人或物。「最强」也像是术式一样刻在了自己的骨骼里。
但是他没有躲开那发熟悉的术式，也没有反击，没有愤怒，也不怎么开心。
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好像身体没有安插相关组件所以做不出反应。因为在这一刻五条悟的大脑竟然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被保护是这种感觉。
*
七海建人觉得自己最近压力有点大。
不，更准确地来说，是来到这所学校后已经预料到了未来的生活，对此感到了压力，并且正稳定增长着。
首先是面前的两位前辈。明眼人一眼能看出关系出现了问题，不过更像是天宫前辈单方面讨厌五条前辈，正极力避免着同框出现、甚至是呼吸同一平方米的空气。
七海建人的直觉告诉他不要打听太多，总之，希望他不会有机会和这两个人一同出任务。
而同伴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另外两个前辈似乎完全没有看出来或者要解决的意思。此时正和自己的同期介绍着高专，这再次说明了这种情况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很恐怖。
七海建人又把视线落在了自己那个提前入学只为了早点见到偶像，并因此十分兴奋的同期--灰原雄--此时正崇拜地看着夏油杰。
七海建人深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并得出了结论：
这里都是非常奇怪的人。
“大体就是这样。最开始的几次任务会由我和悟还有弥陪同，所以不必担心。”
“麻烦前辈了！”灰原雄斗志昂扬地说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灰原同学，”七海建人打断道，“请不要轻易代表别人做出承诺。”
这个人风风火火地联系了自己，上来就给自己做了一个全方位的介绍。又风风火火地阐述了自己伟大梦想蓝图，最后用了一个表情包收场，并终于注意到了关键问题：嘿嘿，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