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我只知晓犯错的小公子会关在哪里,护卫的事情,我无权过问。”孔榕抱歉道,“这些一向都是由戈大人负责的。”
  杨卿君沉默了下来,如今戈飞死了,找她问定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月芙,你去讯问那些活着的护卫,空枝,你带人把红楼再翻一次,务必……”
  “这样太麻烦了。”白若松突然道。
  大概很少有人会在杨卿君说话的时候打断他,他居然微微挑了挑眉头,冲着白若松悠悠笑道:“易玄静的小徒弟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狡兔三窟,想要个个都找出来太难了,也耗费时间,不如引蛇出洞。”
  “怎么引?”
  白若松看向了房间内那个失去了头颅,七零八落的傀儡:“便是用她在乎的引。”
  她又抬起头来,目光转向杨卿君:“副帮主治下严格,众人应当还不知道我聪慧如此,看穿傀儡,独自暗杀钟爹爹的光辉事迹吧。”
  杨卿君笑了起来。
  都是聪明人,不用说得太清楚,寥寥几句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杨卿君立刻就耳语吩咐了下去,临行前还担忧白若松道:“你面色瞧着不是很好,先回去休息吧。”
  白若松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肩膀的伤口居然又崩开了,渗了个拳头大的血印子。
  云琼面色很难看,当着一众人的面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快步离开了,白若松知道他因为自己主动提出当诱饵的事情十分不开心,一路都不敢说话。
  二人回到原先休息的房间,云琼将人放在床榻上之后,关上房门,取了干净的纱布和金疮药,半蹲在白若松面前,为他重新上药。
  圆领长袍的袖子被撤了半边,云琼沉默着解开旧纱布,虽说面色仍旧不好看,手上的动作却十分温柔细致。
  最内层的纱布直接贴着伤口,撕开的时候粘黏着裸|露的血肉,白若松因为疼痛从齿缝间吸了一口气,将云琼吓得手臂定在了半空中。
  “是痛么?”他眉心蹙起淡淡的痕迹,抬眼观察白若松的面色。
  白若松不答,眨着眼睛盯了他一会,突然笑了:“我还以为你特别生气,打定主意不和我说话了呢。”
  云琼垂下眼,继续缓慢地扯着旧纱布,淡淡道:“我没有生气。”
  “真的?”白若松歪过头来看他,“我不骗你,你也不能骗我。”
  云琼抿着嘴唇不答,手中稳稳撕下剩下的纱布以后,打开瓷瓶将药粉倒在干净的布帛上,贴在了白若松肩膀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白若松这下是真的痛到了,下颌一紧,全身的肌肉都崩了起来,额头霎时冒出一层薄汗。
  伤口处灼烧一般的疼痛过去以后,渐渐传来一阵清凉感,白若松长长吐出一口气后,才勉力睁开眼去继续看云琼。
  云琼站起身来,扯开长条的纱布,穿过白若松的腋下,往上一圈一圈地包扎。
  “我是有些生气。”他的声音很轻。
  白若松的脸就在云琼宽阔的胸膛前,稍稍抬起眼,就能看见他突出的喉结在随着说话声上下滚动:“兵行险着,才能出奇制胜,大将军行军打仗多年,不应该比我更明白么?”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唤他大将军了,这让云琼恍若回到了霖春楼初见。
  那时,他就站在楼梯口的暗处,安静地听着下方那些针对他的污言秽语,万万没想到会有一个微醺的醉鬼,仗着背后站着的尚书令家纨绔的势,去为他出头。
  就像……就像刚刚在这房间的门口,她大声呵斥那个名为“千秋”的小公子一样。
  白若松一向是个与人为善的性格,即便是在赏花宴上,榜眼娘子闵仟闻那样羞辱她,她也不曾生气过,却不允许别人说他一句坏话。
  云琼发现自己又有些生不起气来了。
  他掖好绷带,又替白若松取了新的干净衣服换上,仍旧半蹲在她身前,犹豫半晌,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东西,放在了白若松的手中。
  是一块玉,准确来说是一块玉印。
  玉质不算太好,食指大小,小巧玲珑,下方刻有遒劲有力的一个“白”字,上方则雕出了一个……鸭?
  白若松不太敢确定,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什么?”
  “是鸳鸯玉印。”他不敢看白若松,抿着唇,略略垂着头,顿了顿才继续道,“其实按照规矩,应该是要绣在荷包上的,但是我……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不会绣工,只能刻一个玉印给你。”
  白若松看着他露出的一点通红耳尖,猛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云琼给她的定情信物。
  按大桓规矩,男女之间需要交换定情信物,女方一般是给玉,而男子则要回馈手绣的荷包。
  白若松当然知道这样的规矩,不过在当初给出自己玉佩的时候,属于一种破罐破摔,半给半强迫的状态,想着云琼能收下,没有当街给她丢出来,已经是万幸,哪里敢想什么回赠的信物啊。
  后来他们之间又陆陆续续发生了很多事情,时间长了,白若松就没想起来这回事,没想到云琼居然一直还记得。
  “原来你前几天总是偷偷摸摸藏来藏去的,就是在刻这东西啊。”她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我们之前倒是也不必在乎这些……”
  她说到一半,看见云琼猛地变得有些苍白的面色,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哎呀,真是糟糕。
  她大大咧咧惯了,有时候都忘记其实她家将军是个内心敏感纤细的人了。
  “很好看。”白若松从腰上解下荷包,郑重地将这个玉印塞了进去,手掌摸上云琼的脸,安抚一般在他耳侧蹭了蹭,“怀瑾的字这般好看,我很喜欢。”
  她不能撒谎说喜欢上头雕的那名为鸳鸯,实则为鸭子的装饰,只能从他遒劲有力的字来夸。
  “那为了表达我的喜欢,也得给怀瑾一点奖赏才行。”
  云琼眼睫一颤,抬起头来看笑意盈盈的白若松。
  “想要什么奖赏啊,怀瑾?”
  他嘴唇一颤,一个“我”字刚刚出口,白若松又用拇指摁上了他的下唇,阻止了他将出未出的话语。
  她的手指像是游走小蛇,柔软的指腹渐渐往下,在每个角落无情地点燃欲念的火焰。
  云琼闷哼一声,随着她的动作仰头,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她的面前。
  白若松真是个坏心眼的人。
  云琼忍不住想,明明她对其他人都这样温柔,唯独对他有着这样恶劣的狡黠。
  “哎呀。”她俯下身来,吻了他的眼角,又靠在他的耳边,吐息温热,“你这么可爱,我怎么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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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又要加更了,明天给大家加
  第212章
  云琼时而感觉自己在火焰当中煎熬,又时而感觉自己在寒潭深处战栗,几乎都要被她逗弄得蹲立不住。
  他秉着最后一点清醒的心思,一把抓住那只作弄他的手臂,从口齿之中艰难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喉音来:“不可……”
  “嗯?”白若松踹了靴子,穿着雪白的罗袜踩在了他的脚上,眼睛里满含的都是笑意,“你是要拒绝我吗,怀瑾?”
  “没有。”云琼立刻道,声音哑得他自己都觉得心惊,“没有……只是,你伤口会裂开的。”
  他怎么会拒绝她呢,他等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才换来能真正与她亲近的机会。
  白若松“哦”了一声,瞧着云琼的发顶,内心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小孩子只会在纵容自己的人面前任性一样,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有一种任性的冲动。
  “那你自己来好不好。”她抓了他的手臂,放在了那最脆弱的炽热处,轻言细语道,“让我看着你,嗯?”
  即便是一直稳如泰山,曾经做过自荐枕席这等厚脸皮的事情的云琼,在此刻也是有些赧然,顺着脖颈蔓延往上,是蜜色也盖不住的晚霞一般的红。
  “来。”白若松牵着他的手,不过是轻轻一扶,他就顺着她的意思,和她并列坐到了床榻之上。
  说不动手,她就真的不动手,笑意盈盈地坐在旁边,华贵宝石般剔透的眼睛望着他,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好奇地打量着自己不明白的事物,把云琼看得浑身僵硬。
  云琼知道她就是刻意的,装得还不怎么周全,眨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全是狡黠的戏弄,可他就是拿她没办法。
  他僵硬着手指,挑开腰间蹀躞带的扣子,一道可口的点心就这样被摆上了桌。
  热腾腾的,刚出锅的点心,带着炙手的烫意,云琼生涩地抚上它,身体崩起,每一块肌肉都和石头一样坚硬,微阖的眼尾是无法掩饰的情态。
  他很少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敢看白若松,动作了几下都不得其法,反而还有些弄疼自己,眉心微微蹙起,下颌崩成了一条线。
  他告诉自己不要慌乱,也不要急,就当这就是自己一个人的房间,要冷静一些,可偏偏旁边的人还不放过他,非要挨过来,软着声音问他:“为什么要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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