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白若松抬着脖子,闭了眼睛,感觉温暖柔软的帕子敷在眼睛上,顿时缓解了不少用眼过度的劳累感。
  她收紧手臂,又问:“留一辈子么?”
  云琼俯就身子,学着白若松一直喜欢做的那样,将一个吻落在了她的眼角。
  “对。”他说,“几辈子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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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晚上才有写文的感觉,可能我上辈子是猫头鹰或者蝙蝠吧,总之是夜行动物
  第184章
  白若松一大早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就感觉到一侧的面颊被贴上了什么干燥而温暖的东西,有一种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她沉浸在其中不肯睁开眼睛。
  从前她也经常在刑部司熬大夜,宵禁了回不去住的地方,便在书房的小榻上铺了毯子将就一夜。
  刑部司的门口都有官员出入的记录,孟安姗起早过来都会看一遍,如果在下值的记录上没有看见白若松的名字,就会自觉去书房把她喊起来。
  当然,孟安姗的所谓“喊起来”,可不是什么温柔地在你的床前轻轻喊你的名字的“喊”。
  她是武官,中气足,嗓门也大,往往脚步刚踏进白若松书房的院子,整个刑部司就已经知道白若松昨晚又熬大夜了,现在在书房里头没醒呢。
  白若松对此内心腹诽了无数次,可偏偏孟安姗的职责里头根本没有“喊上司起床”那么一项。
  别人是好心做的格外的工作,她也不好意思为此抱怨什么,只能勉强接受。好在被叫的次数多了,刑部司的人都习惯了,她也就没有这么不好意思了。
  此刻,居然就有那么一个人,用带着茧子的手心缓缓摸索着她侧边的面颊,企图温柔地将她从梦中唤醒。
  大概是在做梦吧,白若松忍不住想,就像是上辈子一直会梦到的那样,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温柔的母亲在梦中温柔地抚着她的头顶,喊她——
  “见微。”
  白若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高大的人影半蹲在她的床侧,轻声喊她的名字。
  “时间不早,该起了。”他将她散乱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声音低沉而温柔,“还得去易郎中那里呢。”
  哦,对,今天还得去易宁那边继续称那些铜钱……
  可是不想起床。
  天气已经由夏入秋,被子裹在身上暖烘烘的,而隔断处的纱帐被放了下来,挡住了大部分的天光,让屋内的光线保持在一个昏暗的状态,还有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就在旁边,只要一个转身,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沁人心脾的白檀香。
  这么想着,白若松就当真一个转身,把头埋进云琼的臂弯中,略带嗔意道:“不想起。”
  就像是上辈子早八的时候,窝在宿舍被子里,无数次幻想过的一样,要是能够在闭着眼睛的时候,衣服自动穿好,脸也自动干净就好了。
  到时候一睁眼,嘿,就是阶梯教室。
  可惜这么好的事情,即便是几百上千年后的现代也没能实现,跟别说连这个牙刷都没有的时代了。
  云琼见白若松那散着头发的毛茸茸的脑袋往自己臂弯里一钻,下巴压在小臂上,眼见头一歪,又要睡过去,无奈地用另一只手扶正了她的脸:“你不去的话,一会易郎中一定会过来的。”
  白若松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
  还真别说,易宁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她敢打赌,在有要紧事的情况下,即便她和人在床上滚作一团,易宁都会踹开门,冲进屋子里,面不改色地站在床边观看,并问一句什么时候完事。
  只是这么一想,白若松就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了。
  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在云琼的臂弯处使劲蹭了蹭,终于在强大意志力的支撑下,睁开自己的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和头发睡得乱糟糟得如同鸡窝的白若松不一样,云琼一身穿戴整齐,头发束得一丝不苟,且浑身热气腾腾,蜜色的皮肤看着比平时还要红润一些,就像是刚刚锻炼完毕回来了一样。
  哦对,云血军好像一直有晨练的传统来着?
  白若松手臂摸向旁边的床铺,光滑的锦被中已经冰冷一片,显然云琼已经起床很久了。
  昨天晚上二人就谁睡在内,谁睡在外的事情纠结了许久。
  其实说二人纠结也不准确,事实上从头到尾只有白若松一个人在纠结,云琼就是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听之任之的表情。
  最终,考虑到云琼睡眠浅,容易被惊醒的特质,白若松还是选择了自己睡外侧,让云琼睡在里侧。
  当然,这个特质也只是钦元春说的,白若松其实一直感觉云琼睡眠质量挺好的,昨天早上她起来穿衣服啥的还不小心碰掉了蹀躞带,也没把人吵醒啊。
  如今坐在这里,白若松看着云琼去一旁的衣桁上为自己取衣服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他要早起晨练的话,睡在里侧好像不是很方便。
  起码早上起来小心翼翼地跨过自己这个睡得四仰八叉的人形物体的时候,动作一定很扭曲。
  手臂上挂着圆领袍的云琼回到床侧,见白若松呆愣愣地望着自己,只以为是她还没睡醒,伸了手替她掀开盖在腿上的被子,半蹲下身子,道:“来,转过来。”
  白若松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云琼要做什么,可身体已经顺着他的话转了过去,随即穿着罗袜的足部就被宽大的手掌包裹起来,塞进了皂靴里头。
  白若松一个哆嗦,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双手如同溺水的人一样,胡乱挥动着去推云琼的手臂,可惜只是把搭在上臂上头的,自己的圆领袍给扒拉掉了,一点也撼动不了他磐石一般的臂膀。
  “我,你,我……”她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云琼抬首看着坐在床榻上的白若松,眼眸中露出些许不解。
  白若松深吸一口气,手掌转而摁在了云琼的肩膀上,道:“你不是下人,不必做这些。”
  云琼道:“做正夫的,应当以服侍妻主为本分。”
  白若松吸了一口冷气,立刻道:“谁跟你说的这些?”
  云琼闻言,垂下眼睑去,默了半晌,才道:“从前……我有婚约,准备出嫁的时候,负责教导人事的老翁说的。”
  “那是因为你从前是,是要嫁入佘府的,他们自然要这样教导你,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是要做我的正夫的,我的正夫就是不需要做这些。”白若松由上往下,看着他面部直而挺的鼻尖,认真道,“既然要做我的正夫,那之前那些规矩都不做数了,只能守我的规矩,嗯?”
  云琼羽扇似的睫毛一颤,须臾,轻轻点了点头。
  他起身,退至一侧,任凭白若松自己起身,着急忙慌地穿了衣服,用蘸了青盐的柳枝漱口,帕子洁面,最后是盘发束冠出门。
  在这全程,云琼都像一根柱子一样立在一侧,听着白若松脚步匆忙出了门,又听她中途一个急刹车,又怪了回来,咚咚咚地站定到自己的面前。
  “你来。”她招手。
  云琼虽然不明白白若松还有什么事情,但还是顺从地俯就下身子,把耳朵凑了过去。
  “我刚才说的那些不用服侍的规矩,在床榻上不作数,嗯?”说完,也不管云琼什么反应,白若松自己就先捂着脸冲出了房门,还在一块凸起的地砖上绊了一下。
  云琼维持着一个俯身的动作,僵直在原地,耳垂而脸颊都红得似日暮西下的斜阳。
  直到回廊外踉踉跄跄走远的脚步声消失不见,他才直起身来,望着房间内天光下浮空的雾霭,轻笑了一声。
  另一边的白若松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些,到达易宁房间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干活了。
  令人意外的是,在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房间里,居然有个靠在窗棂旁的双人榻上正在无所事事的人影。
  那人影见到白若松,眼中泛起一阵欣喜,忙挥手道:“夭夭,快来陪我下棋啊。”
  白若松站在原地,看了一眼低着头调试戥星的易宁,为难道:“那啥,我,额,我还得干活。”
  沈佳佳:“这么急?”
  白若松沉痛点头。
  她整理着自己长袍的下摆,在圆桌旁边坐下,取了铜钱开始称重,沈佳佳放下棋子,神神秘秘地凑过来看了一会,问道:“你们称了又不记重,称它做这么?”
  白若松觉得自己说了私铸铜钱的事情,大概率沈佳佳也弄不明白,便简略道:“要以二铢八絫为分,轻重分开。”
  沈佳佳先是“哦”了一声,沉默着看了一会,又突然道:“那既然这样,你把这个准星调到二铢八絫,再把铜钱往上面一扔,看秤砣会不会被压起来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有一个一个精准称重呢?”
  白若松愣住了。
  别说是白若松,这个屋子里,除了沈佳佳以外的人,全部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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