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对着杜承礼的时候,态度明显很冷淡,不像是有什么感情的模样。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问了一句:“你很爱杜承礼吗?”
男人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极快地摇了摇头。
白若松了然道:“你是被迫的。”
男人难堪地别开头,牙关紧咬,白若松甚至都能看见他下颌有些颤动的咬肌肌肉。
她想起了新县那个县丞的外室,似乎就是从杜承礼这里带走的,于是在男人消化完情绪,回过头来的时候,试探着开口道:“你认识一个,有蛮人血统的男人吗?从前应当是做过杜承礼的外室,后来被送给了别人。”
男人听到这话,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点了点头以后,双手翻飞比划了些什么。
白若松看不懂,只等猜测道:“你是在问我,他如今怎么样了吗?”
男人赶忙点头。
“他死了。”
看着男人明显暗淡下来的眼神,白若松有些不忍,安慰道:“他是自杀的,应当是解脱了。”
男人勉强扯着嘴角,对白若松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比哭还要难看。
“既然这么痛苦,又为什么做人外室呢。”白若松不解,“是被杜承礼强抢的?”
男人先是摇头,随即点头,思索了一会,又摇头。
白若松这下真的有些弄不明白男人的意思了:“到底是不是被杜承礼抢的?”
男人抿着嘴唇微微摇头。
“是被家人卖过来的?”
男人的头晃得更厉害了,看得白若松都感觉自己有些头晕。
她思索了一会,试探道:“所以你们是被抢的,但是不是被杜承礼抢的?”
男人眼睛都亮了起来,赶忙点头。
“所以是,嗯......”白若松想了一会,“有人抢了你们,然后卖给了杜承礼?”
男人摇头。
“不卖送的,那是送的?”
男人点头。
白若松刚想再问些什么,寝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眼眶通红的杜承礼手中牵着小女孩,站在门槛后头,对白若松道:“是红楼。”
白若松:“红楼?”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外室是怎么来的吗,是红楼送的。”杜承礼声音十分平静,“位于莱东县的红楼,遂州最大的象姑馆。不夸张的说,大桓三分之一的官员,都在这个楼里花过钱。楼主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女人,眼光毒辣,最喜欢替官员们挑选合适的良家子作外室。”
象姑馆,也就是青楼,不过里头都是男人,来光顾的是女人罢了。
“强抢良家子的青楼,没有王法了吗?”白若松下意识道。
“王法?”杜承礼咂摸了一下这两个字,稀奇道,“你经历过这么多,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令我吃惊。容安说得没错,你果然是有一颗赤诚之心。”
她提到了傅容安,白若松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我并不觉得。”她硬邦邦道,“还有,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校尉的名字,你不配。”
杜承礼苦笑了一下,将手中牵着的小女孩往外推。
小女孩懵懵懂懂,有些跨不过这么高的门槛,在外头的男人赶忙上前,一把抱起了她。
“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已经交代了,这是我唯一的血脉,若你们能答应我保她平安。”杜承礼顿了顿,轻声道,“你们所做的事情,我会烂在肚子里,知道我的人头落地。”
白若松:“你在威胁我?”
杜承礼一笑:“你们做的事情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我替你们保密,你们替我看一个小女孩,这个交易不亏的。”
白若松其实十分不愿意答应。但毕竟稚子无辜,之前与易宁和云琼商量的结果,就是要保下这个孩子的,遂道:“孩子没有错,我们不会让她承担不属于自己的后果的。”
她这么说,比直接答应来得让杜承礼放心。
后者是交易,杜承礼日后是要处斩的,保不准对方在她死后会撕毁协议。
而前者,则是证明白若松有一颗怜悯且慈悲的心肠,她相信这样的人是不会去主动害一个小女孩的。
“那就拜托你了。”杜承礼道。
云琼是主张将男人和小女孩送去别的地方的,但易宁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主张就地安置,反而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最终,云琼还是听取了易宁的建议,替男人和小女孩就在陇州购买了一处宅院,并且更改了户籍上的名字,算是暂时安置了下来。
翌日,杜承礼随着大部队出发,押解回京。
因为大部队人数众多,无法安置在客栈,只能一路野外扎营。
云琼害怕白若松的身体受不了风餐露宿,于是还是选了来时的几个人作为亲卫,与大部队分开,由水路转陆路回京。
与来时不同,回去的时候并不着急,并且因为大部队行进速度比较慢,所以他们也就慢悠悠赶路。
终于在八月末,一行人回到了雍州。
一入玉京,几人就分开了。
云琼当天就进宫面圣,易宁则先回刑部司处理事务,体弱的白若松被亲卫一路先送回了家。
她从帮忙照顾院子的邻居大娘处取回了自己院子的钥匙,终于打开了自己久违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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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完账了,嘻嘻
对了,我想起个事情,之前后台看评论的时候,我看到评论下面除了回复,删除,投诉以外,居然还有个清零。
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写文,不明白清零是什么意思,好奇心的驱使下就点了点,然后才发现居然是把评分清零!!!!
我就不说谁被我清零了,如果有人发现自己的评分莫名从两分变成了零分,哦,那就是我手贱点的,私密马赛
第94章
出门了近三个月,白若松还以为自己的小院子会长疯了呢,没想到一开门,看见的却是干净整洁的模样。
她开垦的地里头一颗杂草也没有,青翠欲滴的小青菜们一个接一个整齐排列着,鲜嫩可爱,维持着随时都是能被摘下来吃的状态。
白若松简直感动,对着邻居王大娘千恩万谢。
王大娘倒是十分不好意思,挠着脸憨厚道:“娘子客气了,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你便宜呢,白吃了几个月的菜。”
白若松当然不会计较这么几个月的菜,反正王大娘不拿走,她也吃不到,最终就是个烂在地里头的结果。
“这一茬也长起来了,我一个人吃不完,王大娘再拿些走吧!”
两个人推来推去半天,最终王大娘还是喜滋滋地回去拿容器摘菜了。
白若松带着自己的行李,穿过院子入了内间。
她先摊开行李,把里头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归置了,紧接着把三个月都不曾睡过的床单扯下来,棉花被抱到了院子里。
夏日用的棉花被很薄,也不重,白若松正举着挂到晾衣绳上之时,王大娘抱着一个大面盆跨进了院子。
“说起来,娘子,我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信?
白若松一边拉平棉花被,一边分身去看王大娘从怀里掏信的动作,疑惑道:“是谁寄来的信?”
“是一个生得十分好看的小娘子,自称是什么府的下人来这?”王大娘皱着眉头回忆了半晌,不好意思道,“哎呀,这都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我记不清了。当时她在外头敲门被我瞧见了,我说你不在家,她就给我,让我转交给你。”
白若松接过那所谓的“信”一看,发现那其实是一封请帖。
寻常百姓家里办事往往是喊一声,并没有送请帖的讲究,况且王大娘不识字,只以为这是个信件。
白若松没有纠正王大娘的错误认知,直接摊开这个折子行事的请帖,从上往下粗略扫过,发现这是一本赏花宴的请帖,地点是在丞相府的后花园,而时间则是八月廿八。
等会,八月廿八岂不就是明天?
白若松瞬间头皮发麻,她回忆起了自己在放榜的那一日,为了逃避言相的捉婿,狼狈逃窜于大街小巷的场景。
她忘不了自己跌跌撞撞进了玉京衙门,大声状告言相强抢的时候,她瞥过来的那复杂的一眼。
如果说在这玉京,白若松最不想见到的人能整个排名的话,第一是女帝,第二就是言相。
可是她一个芝麻小官,早些时候便已经下过言相的面子了,如今若是再不搭理这请帖,传出去怕是又要闹得满城风雨。
王大娘不知道白若松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传达完了消息,自己撅着屁股摘了一脸盆的小青菜就离开了。
白若松拿着那请帖是满心忧虑,本来想晒完棉花被以后拿着笤帚把院子扫一遍的,现在也没有心情了。
她搬了个绣墩,坐在回廊里思索了一会人生,最终决定先找个人打探一下言相最近的消息,看看这个赏花宴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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